皇陵內,氣氛肅殺。
轟!
兩名俑將攻來,打出風暴般可怕的力量。
紅衣女在應對兩名俑將的同時,再次往搶奪玉瓶的人看去。
其目中攜帶着強大的神念力量,虛空竟然被她的目光引燃。
兩團妖異的赤紅火焰,卷向對方!
卻見那身影從容不迫的用手裡的血瓶,往火焰迎去。
紅衣女吃了一驚,火焰頓消。
那持瓶的青年,面容冷峻,目光銳利如刀,懾人心神。一身戎裝,外罩猩紅大氅,在交戰的氣機衝擊下,獵獵拂動。
其身形並不十分高大,但站在那,說不盡的從容,筆挺如一杆戰槍。
“你是漢將霍去病!”
紅衣女打出一團赤紅的光潮,但隨即被破空斬下的俑將,以長戈切開。
這霍去病早就來了,躲在一側,等我祭出精血才露面,將戰局最關鍵的一點抓在手裡……子念頭閃爍。
他掃了眼霍去病手裡的精血玉瓶,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來的正好,今日讓你也死在這皇陵內。
就在他打算趁機除掉霍去病的時候,霍去病出現的位置後方,一條甬道里,被瞞天過海神通籠罩的張湯,董仲舒,四名銅俑衛,道尊,陸續走出。
哐啷!
遠處,巨棺存在的空間震盪。
無數咒文攢動如河,在棺壁上流淌。
那棺槨中響起懾人心魄的怒吼,震動整個皇陵。
皇陵的虛空像是失去了穩定,一道道裂縫,被棺槨內的怒吼撕開。
有可怕無比的氣機,從被撕開的空間縫隙內涌出,降臨到皇陵內,落地化作一道道身影!
“皇陵裡鎮壓的牛鬼蛇神倒是不少!”
從陵寢各處的縫隙中‘擠出來’的共有三道身影,一男兩女。
三個人的共同點是妖異,面色陰白,氣息強勁。
他們似乎和皇陵俑將一樣,在某個特定的時間,會被那個棺槨中的聲音喚醒,對皇陵造成衝擊。
幾人剛出現時,眼神木訥,過了片刻,才慢慢變得靈活,森然。
他們看見紅衣女,目光微亮。
“紅姬!”
三個出現的人中,一個長髮垂肩的女人,髮絲律動,如一條條小蛇,臉頰瘦長,聲音沙啞。
“他們想衝陣破縛!”手執青銅大戈的俑將怒喝。
另一俑將道:“他們不會成功的,王將也在復甦,沒人能衝破陛下的俑陣!”
皇陵王城方向,點將殿內,更強的俑將正在被喚醒。
而虛空中無數陣紋交錯,要鎮壓皇陵裡的異動。
那皇陵深處,被鎮壓的棺槨,也在加劇催發力量。
轟隆隆!
棺槨每次震動,都會溢出天崩地裂的氣息。
皇陵的禁制亦隨之變化。
兩者同步攀升。
大漢境內。
天上雨幕瓢潑,電閃雷鳴,樹根狀的閃電覆蓋穹幕之巔。
驪山方向,一道青銅光柱沖霄而起,連天接地。
這一刻,神州的山河大地之下,也有力量被牽動,往驪山方向匯聚。
驪山地下,一道道粗大的陣紋盤繞,如同地龍般勾連四面八方。
百年前,大秦亡國,某些被掩埋的歷史真相,正顯露出一角。
始皇帝建陵寢,在地脈下鋪設大陣,借驪山,秦嶺,甚至神州大地的力量,囚禁束縛,鎮壓了某個存在,讓其永難出世。
此時,被鎮壓的這股力量沸反盈天,展開了百年來最劇烈的掙扎。
劇烈的震盪,讓整個神州地脈都在輕微晃動。
長安。
未央宮內,皇帝劉徹蹙眉從書房走出,站在廊道下,眺望驪山。
在皇帝眼裡,那個方向,秦俑和皇陵的禁制,漢軍的兵權,共同匯聚成一杆大戈,戰天裂地!
“神州千里的地脈,都有力量被帶動……”
皇帝有些意外:“百年前,老秦人,秦皇到底做了什麼?短短百年時間,真相怎麼會被掩蓋的如此嚴密,半點相關記載都沒留下。
連朕也不知那一時期,究竟發生過什麼?”
皇帝一步邁出,來到宮內的秘庫當中。
上次秘庫被人暗中潛入,皇帝已經改變了這裡所有的佈置。
“在大漢,只有朕和歷代先祖皇帝,亦或太子,才掌握這處秘庫的全部秘密和出入方式。”
皇帝掃視秘庫,沉吟道:“對方能進來,到底是誰……”
冠軍侯府。
劉清深夜難眠,憂心忡忡,同樣在看向驪山方向。
她知道霍去病去了始皇陵,心裡莫名的涌起一種不安。
在侯府另一側,白南妤,卓青珂也在眺望驪山。
這個夜晚,驪山是神州的核心,所有目光的焦點。
只要殺了子,就能揭開那個從秦時延續至今的秘密,徹底摧毀子的謀劃……白南妤的桃花眼闔動:但子必然藏有諸多外人所不知的手段,謀劃,霍侯要如何應對?
神州浩土的劇烈變化,地脈的震盪,沖霄的青色光柱,蒼穹上雷雲滾滾……這些變化,也引起了神州之外各方的關注。
匈奴,烏蘭巴托。
大薩滿菩古納,掀開帳幕,舉目看向南方。
驪山方向升起的巨大光柱,和蒼穹上的雷電相連,在烏蘭巴托亦是隱然能夠生出感應。
天地動盪。
高地上的狂風呼嘯。
菩古納取出一個枯黃古老的碗狀骨器,口中呢喃着未知的薩滿咒語。
這是以人的頭蓋骨,製成的骨器。
他又取出兩個寫滿咒文的骨球,滾入碗中,像是在占卜,想窺視大漢的變化。
兩個骨球進入碗內,不斷旋動。
好一會兒,旋動始終沒有停止。
“漢境好像發生了變故?”
後方傳來腳步聲,大單于伊稚斜在幾個親兵簇擁下走過來,詢問道。
“薩滿的祖骨旋而不停,說明漢地的變化,超出了骨器的預見範圍,對我匈奴來說吉凶參半。”
菩古納道:“漢地某處,應是有兩方在對壘。其中一方若勝,對我草原各部是大吉,另一方若勝則反之!”
伊稚斜沉聲道:“我們若推動諸部匯聚的氣運,撞擊大漢境內,能否對他們形成影響?”
菩古納搖頭:“看不清……”
此時南方蒼穹上閃電交錯,愈發緻密。
伊稚斜突然扭頭看去,不遠處的一座帳內裡,維娜也生出感應,揭開帳幕,出來觀望。
她只臨時披了件羊皮外袍,肩頸處露出一抹驚人的白皙,沿鎖骨往下,又變得陡然賁起,高聳如山。
伊稚斜心頭狠狠地跳了跳。
他覬覦此女已久,只因其乃是苣都手下。而他對苣都尚有所倚重,不想因小失大,才忍到現在。
但不知爲何,此女對他的吸引力與日俱增,近來已經到了有些難以抑制的地步。
……
身毒。
無相昧面前有個散發着金光的鉢體。
鉢體內,根本經的經文催發出一道道光幕。
他也隱然有感,在試圖眺望漢地的變故。
但距離太遠了。
他催動根本經,藉助寶鉢,也只看見大漢境內中央,有一團青光,帶着兵鋒連天。
無相昧矚目鉢體中倒映的情景,徐徐道:
“漢與我們路途遙遠,若直接攻取,諸多不便。派人去傳播教義吧,將佛光播灑到漢,讓他們爲我們提供念力,成爲信衆。”
一個老僧憑空出現,對無相昧執禮。
“你先去告知四聖諦,還有我空三昧座下各方,既然有了新的目標,當暫時放下部派之爭,時刻關注漢境變化。漢若動盪虛弱,我們便當有所行動,眼下先傳教以圖之。
讓他們也派人與我們一起行動。”
“伱去把我的意思,詳細分說給其他幾家知道。”
老僧答應一聲,憑空消失。
……
皇陵內,雙方的對峙,讓涌動的氣息激盪,充斥皇陵。
皇陵的四壁,無數的陣紋,符號交替。
“霍去病,你可知這陵寢中鎮壓着什麼?”
子冷笑道:“我猜到你會來送死,果然如此!”
霍去病:“皇陵鎮壓的是誰對我來說不重要,他被秦皇關押,要靠你們來搜尋普通人的血獻祭,才能衝擊陵寢禁制。
狗都不如。”
此時,那幾個從空間縫隙裡出現的人,就近出手和俑將展開廝殺。
而紅衣女忽然抽身,脫離戰圈。
她矚目霍去病,露出不屑,輕蔑的笑意,伸出舌頭舔了舔猩紅的嘴脣。
霍去病瞅瞅紅衣女,又看了看子:“你們都該死!”
隨着話音,他身後的影子裡,蚩尤起身,展現出從未有過的一種變化。
他融入了霍去病體內。
陰身和陽軀相合,對兵家來說,是一種修行上真正的完整!
兵家修陰身,往昔吐納戰場上的陰氣,死氣,戰氣,殺意而成長。
某種意義上,陰身最爲暴虐,是一位兵家過往征戰的‘記錄’和彙總。兵家的每次征戰,陰身都會吐納戰場之氣,彙集無數戰場上因之而死的戰士的戰意,怨念,陰魂之力。
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
這個萬骨,就是陰身。
當陰身與陽軀交融。
此一刻,一位兵家陰陽合一,無上戰力加身,過往所有的征戰,化爲一股修行,隨着陰身入體而轉化爲力量。
霍去病體內,傳出雷鳴般的動靜!
蚩尤入體,他體外也燃起一層黑色火焰般沸騰的氣機!
蚩尤變成了一個虛影,隱隱如一副甲冑,籠罩在霍去病身上。
霍去病的肩頭,腋下,分別探出蚩尤的四條手臂,和他自己的手臂相合。
六臂伸張,霸暴無比。
其手中,分別執握霸王戟和蚩尤的大斧,其餘四手空置,握拳而立。
而蚩尤的雙角脫落,在霍去病眉心,盤繞成一個對應陰陽,不斷旋動的烙印!
霍去病的身形浮空,離地兩尺,宛若戰神,渾身黑色氣息翻騰。
“子,你害死的人數不勝數,今日我必打死你!”
霍去病像是在敘說一種秩序。隨着他的聲音,虛空泛起一道道兵理交織的符號,陣紋,和皇陵氣機對接,形成一條青銅鎖鏈,化作新的兵器。
這鎖鏈落在霍去病的第三隻手裡,被蚩尤的四臂之一所緊握!
霍去病的氣息不斷攀升!
突然間,他動了,電光石火間殺向子。
子亦在同一刻反應,身形飄忽,周邊浮現出多個自己,虛實真假莫測。
他面前還出現一枚竹簡,其上文字明滅,化作一面護壁,擋在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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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去病刺出霸王戟,戟鋒處,暴起精芒,彷彿以百計的雷霆交織,而後爆炸。
可怕的衝擊波席捲一切,把皇陵周邊堅不可損的建築,都撞擊出一道道裂痕。
從稍遠處,能清晰的看見一道圓形波紋散開,凡觸及之物,悉數化爲齏粉。
子催動力量,衍生的光壁,霎時被擊穿。
這讓他大感意外。
他是一路‘看着’霍去病成長到如今的,從當初能輕易壓制,到此刻與他分庭抗禮,不過一年多的時間。
而他爲了達到如今的境界力量,用了上百年,耗費心血無數。
他祭出去,被霍去病一擊轟碎的防禦壁,亦非普通器物,是一件頂級的防禦寶物。
想不到會被一擊洞穿。
在霍去病的攻勢下,它脆弱不堪。
這時,另一端的紅衣女抓住機會,鬼魅般移動到霍去病身前。
她手中迸射出一道紅光,比閃電還快,猝然打在了霍去病身上。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