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西域三十六國不想遷徙的王族非常多,可面對漢室笑呵呵的邀請,大多數王室在第一時間便放下了自己的面子,自降一級變成列侯,去中原享清福了。
對於這些識時務的王族,陳曦還是很給面子的,錢糧物資,金石玉器,珍惜的瑰寶,該給的一個都沒少,當然在給了這些東西之後,很快就有錢莊上門給這些新列侯推薦各種投資產品。
畢竟坐吃山空,沒有點產業,錢再多遲早也會落魄的,要知道漢室現在已經不流行食邑那套了。
除了長公主還有沐湯邑,其他列侯的食邑都基本已經外遷,當然不外遷也行,看看你的面子能不能壓過陳曦就是了,故而是個列侯都將自己的地皮往外搞。
沒錯,陳曦就這麼喪心病狂,就這麼狠,雖說有不少列侯對此頗爲不滿,但沒人會在陳曦面前說,更何況陳曦很給力的表示列侯自己出國的話,國家有鎧甲補貼,只要你能打下一塊地方,就是你的。
自然被遷到長安這邊的西域王室,在沒有食邑的情況下,吃成窮鬼並沒有什麼問題,別看這些王室成員從西域離開的時候,強行帶走了一個國家的奇珍異寶,但不到長安你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富貴。
更何況坐吃山空懂不懂,沒有進項的話,遲早會變窮鬼的,於是陳曦找專業人士給這些人推薦了不少的理財產品。
一開始讓這些人買理財產品的時候,這些人都是一副死了爹的表情,但畢竟現在在漢室的地盤上,更何況都到了這種地步了,甭管這東西到底是啥,漢室這邊據說是後臺很硬的部門派了專業人士來讓你購買這個東西?能不買嗎?
那當然是不可能了,於是這些人就本着破財免災的想法,一人捐了一半的家產,這些人可是掠奪了自己國家大半的資產跑路的,司馬朗對於這件事一直本着人家國家都沒了,錢就當補貼了,就讓這些人將能帶走的全部帶走了。
故而這些人超級有錢,每一個都堪比一個頂級豪商,畢竟是最後一把抽了一個國家的血,不管百姓死活跑路的王室。
陳曦從這羣人手上拿到了價值千億的各種奇珍異寶,然後以這些東西作爲抵押發行了更大規模的貨幣。
雖說陳曦靠着信用也可以大規模的超發貨幣,只要大環境能兜住就沒什麼問題,但沒實體的話,陳曦終歸是慌慌的。
有了這一筆資金注入,漢室的經濟運轉的更加穩定和快速,當然年底的時候,也就是最近,這些人驚奇的發現了中央錢莊給他們每家發了一大筆的款子,說是所持理財產品的分紅。
當時西域王室就驚了,感情當時不是敲詐我們,是真的讓我們來買理財產品的啊,而且在漢室呆了一年下來,這些來自於西域小國的王室真正的感受到了大國的快樂。
這地方什麼都有,吃喝玩樂什麼的比在他們國家還要高几個層次,除了錢花的快,再有就是想搞個什麼東西,經常是需要資質申請,而這資質很難搞,需要九卿級別的某個人才能頒發。
至於不需要資質的東西,西域王室的成員有人嘗試進入了一下,基本賺不上錢,因爲一羣國字頭的玩意兒做起來又好又便宜,故而在長安呆了一年,只花錢,沒找到賺錢的地方。
因爲向什麼印子錢啊,放貸啊,這種根植在社會上的灰色生意在長安這邊根本沒有,漢室的百姓拿戶籍證明去錢莊,常規的小額貸款直接放貸,各方面遠比以前世面上流行的灰色渠道靠譜的多。
說起來,陳曦搞的這個給百姓貸款的業務,放正常年代已經足夠讓世家站出來抵制了,畢竟大多數世家有很大一部分業務就是操控本地的灰色渠道,給本地百姓放貸,將良民變成自家的佃農。
然而最近世家根本沒時間管這種事情,放貸哪裡有建國爽啊,再說最近他們根本沒錢放貸,資金都拿去建國了。
自從陳曦將原本暗地裡搞的放貸行爲搞到檯面上之後,甚至有部分世家還嘗試接觸中央錢莊希望陳曦給他們貸款,畢竟陳曦這個利率特別低啊,建國什麼的畢竟是要錢的。
陳曦假裝思慮了一番之後,就搞了一個專項貸款項目,叫做建國貸款項目,各大世家一開始有些懵,可缺錢,缺物資的他們在看到那僅僅一點二成的利率根本管不住手,老袁家自家有錢都貸了一筆。
誰讓這筆專項貸款項目,可以購買任何的物資,鎧甲沒問題,弩機沒問題,棉衣沒問題,馬匹沒問題,什麼都行。
可以說西域王室手上搞來的一千億,所發行的兩千億資金都被各大世家貸出去了,靠着這些物資訂單,陳曦手下的國營礦場今年一年加班加點,廠房就沒見停過,各個製造局全都在生產。
撈錢撈的非常開心,不僅將各大世家武裝起來了,國內各個廠礦的工人也都拿到了十足的薪酬,而拿到錢的工人又刺激了國內市場,安息那邊也隨着世家的介入開始恢復秩序,一切都無比完美。
故而到年底,買理財產品的那些人,陳曦在覈算完之後,都給發了一筆不低的紅利,而西域王室看着那一大筆的分紅雙眼都紅了,尤其是確定這不是漢室坑自己,而是所有買這個的都拿到了分紅,當即眼就紅了,果斷又去買理財產品。
不過這次陳曦這邊直接拒絕了,因爲受限於人力和基礎機械水平,國營廠礦的產出已經到極限了,至於說再繼續擴大國營廠礦的規模,這個陳曦也沒辦法了,因爲路上現在連乞丐都沒有了。
脫產人口就這麼多,軍隊的規模,國營廠礦的工人,建設隊伍,已經沒有多餘的人了,現在國內人口都快掉下四千萬了,陳曦就算是神,排滿了訂單的情況下,也不可能在擴大了。
故而也就沒有吸納西域王室家財,以及其他百姓購入理財產品的想法,好吧,這種玩意兒與其說是理財產品,還不如說是國債。
這等相當高的回報,讓很多人想要繼續購入,甚至在年底分紅出來之後,很多人圍住錢莊希望繼續購入,鬧得很亂,最後被靖靈衛驅趕,然後陳曦站出來表示就這麼多,等以後有了再說。
於是西域各王室突然覺得漢室其實還是很不錯的,畢竟漢室這波分紅髮給他們的錢並不比他們一年的結餘少多少,很大程度上彌補了他們那顆受到了傷害的幼小心靈。
加之之前將漢室想的太過狠毒,結果現在回過頭來發現漢室並沒有薄待他們的意思,畢竟到手的利益其實是最現實的,故而這些早早就遷過來的西域王室也不鬧了,學着漢室那些長安的有錢人,快樂的生活在長安,一切都感覺特別好。
唯一感覺不好的也就是烏孫了,這是一個大國,至少是他們自己認爲的大國,故而對於漢室的做法是挺抗拒的,加之這個國家是唯一一個真正迎娶過公主的國家,哪怕公主是宗室罪臣的女兒冊封的,但不管怎麼說確實是有皇室的血統。
故而烏孫一直覺得自己是西域三十六國的老大,雖說烏孫在那些真正大佬的眼中是個雜魚,比方說曾經縱橫西北的大月氏,就將烏孫國王的腦袋拿去踢球了。
可以說烏孫和大月氏的樑子也是從那個時候結下的,不過這兩家在有匈奴的時代,都自稱自己是漢室忠誠的小弟,後來到宣帝年間,烏孫甚至混成了漢室的屬國,只不過後來又分了。
這一次漢室要求的很直接,烏孫這邊很是猶豫,拖拖拉拉,有點不想走,司馬朗一開始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在修路,等司馬朗親自抵達的時候,烏孫這邊還沒有搞定,於是司馬朗就代替烏孫決定了。
連城都以違建給剷平了,烏孫國王氣的要死,表示要狀告司馬朗,然後司馬朗笑了笑表示掏出來一個東西,這是烏孫早年的黑歷史,是關於給匈奴當小弟,以及兩漢之間那段時間北匈奴控制西域的時候,烏孫再次倒向匈奴的資料。
司馬朗只是笑着將這份資料塞到了烏孫國王的手上,然後就像是兄弟一樣拍着烏孫國王的肩膀表示烏孫王城是違建的,又偶爾提了幾句匈奴人的墳包上已經長滿了草,養牛羊很不錯,不知道匈奴人在九泉是不是寂寞,是否需要有人去看看之類讓人聽不懂的話。
烏孫國王氣的發抖,然而司馬朗的笑容還是那麼的如沐春風。
“我記得當年破胡壯侯討伐匈奴的時候,是矯詔出兵,然而幹掉了匈奴之後,回去不僅僅沒有受罰,元帝還打算賜予爵位,而且多數大臣也覺得理應如此,而如今匈奴復辟……”司馬朗望着前面強拆的城牆笑呵呵的說道,烏孫國王的氣瞬間消了。
不僅氣消了,連一點憤怒都沒有了,北方所有的國家都清楚漢室和匈奴的矛盾,如果司馬朗報個匈奴復辟回去,烏孫這邊別說王城了,地皮都能給你翻一遍,到時候就算沒找到匈奴,就憑這份資料,還在氣頭上的漢室都能將烏孫王的皮扒掉。
實際上因爲匈奴反反覆覆,時不時詐屍,漢室按住匈奴棺材板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過不了太長時間匈奴就又出現了。
就像之前一次,漢室又發現了匈奴的泛胡意志,以至於到現在漢室都懷疑匈奴還沒死透,主要是漢室幹掉匈奴的次數太多,殺了三四百年了,彙報匈奴死透了這一消息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每次過不了十幾年匈奴就又出現了。
這就很無奈了,故而司馬朗真報一個匈奴復辟,漢室這邊本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想法肯定會來看看。
漢朝在很多方面都可以算是優秀,但有一個彎是轉過不去的,那就是匈奴,哪怕是漢室承認匈奴是夏後履癸一系,可漢室和匈奴之間卻是真正意義上的你死我亡。
在其他任何正常的時代,敢矯詔出兵的,只要皇帝還活着,那對方肯定死的連渣滓都不剩,不滅三族都算是仁德了。
然而漢朝矯詔打匈奴,不僅無罪,只要你真的打贏了,戰績優秀,沒問題,你就跟凱旋之士一樣,各地夾道歡迎,具送酒食勞軍,回來皇帝補詔書,然後該賞賜繼續賞賜。
陳湯矯詔懟匈奴,打贏了回來,元帝先確定打贏了,手下大臣表示矯詔這個例子不能開,應該責罰,但就算是和陳湯有仇的大臣,落點也只是責罰,沒一個說是將矯詔出兵的人幹掉。
元帝自己則是確定是真幹掉了一個單于之後,一邊表示你們說的很有道理,矯詔確實是大問題,一邊讓沿路的各縣準備酒食犒勞有功之士,然後先口頭嘉獎陳湯和甘延壽等人。
直到劉姓宗室站出來表示矯詔是矯詔,懟匈奴是懟匈奴,打贏了就是有功,乾死單于就得封賞,簡單點,矯詔這個罪也不算嚴重,補個詔書這事就沒問題了,免罪不究,弄死單于是大功,按照舊例,當封侯,這纔是正事。
元帝果斷就驢下坡,實際上本身就沒拿矯詔當回事,打匈奴是正事,矯詔就矯詔唄,打輸了數罪併罰,那是理所當然,打贏了還提啥矯詔,我知道你們幾個站出來抓着矯詔不放的都是和陳湯等人有仇,可你們看看局勢行不行。
於是元帝按照舊例給有功之士封侯,然後特赦矯詔打匈奴無罪,有罪的只有一條,你打敗了……
實際上後面陳湯翻船更多是因爲陳湯本人縱兵劫掠和貪財的關係,與矯詔一事沒半點關係,同樣矯詔打匈奴的甘延壽,沒出一點事,一直平穩晉升,最後死在任上,諡號壯候!
故而漢室對於矯詔真沒什麼太深的感觸,只對匈奴有感觸,同樣司馬朗如果報個匈奴在烏孫復辟,烏孫王的皮不被扒了纔是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