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宮殿的事情自然還是通過了,實際上對於絕大多數現在在朝堂上世家成員來說,陳子川要花錢,就讓他去花就是了,反正又不會對他們造成影響。
只是現在已經看出門道的某些老傢伙揣着明白當糊塗,而劉桐自己則是默不作聲,懂的傢伙,看起來都沒有繼續說話的意思,從某個角度講也算是一種默契的體現。
陳曦退回位置之後,其他人該上去彙報的彙報,該喝茶的喝茶,賈詡則是掃視了一下全場的衆人,然後傳音給陳曦,“子川,你和主公看起來都是被上面那位套路了。”
“套路了?”陳曦不解的反問道。
“嗯,確實是套路了,之前我也是疏忽,其實不應該修兩座的。”賈詡輕嘆道,“殿下是故意修出來給上一代的臣子看的。”
陳曦一挑眉,瞬間明白了過來,“爲人子女,百善孝爲先。”
“你覺得那些人有多少懂的?”賈詡傳音道。
“哪怕是現在不懂,以後也會懂的,只是就算是懂了,也會假裝不懂,畢竟當年的鍋有一半是世家的,現在這盛世也是。”陳曦無奈的說道,“大哥別笑二哥,這就是事實。”
“你做得再好,終歸也是這個階層的代表。”賈詡帶着嘆息的傳音道,而陳曦默然無語,該死的屁股!
“就這樣吧,修兩座就修兩座,誰的鍋誰知道,反正我做好我的事情就可以了。”陳曦過了一會兒有些煩躁的說道,他不想說上一代那些爛事,但是畢竟接了上一代的鍋。
退朝的時候,劉備叫住陳曦,“子川,我是不是被侄女套路了?”
“什麼叫做套路?”陳曦翻了翻白眼說道。
“我尋思着這事有些不對啊。”劉備撓了撓頭說道,他又不是真傻,再說陳曦也不信沒人點撥。
“有啥不對?”陳曦敷衍道,“有些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長公主也沒說什麼,下面人也沒做什麼,建兩座宮殿而已,能理解的摸摸良心,不理解的更沒有任何的影響,最後幹活的是我好吧。”
劉備聽完大笑,拍了拍陳曦的肩膀,原本些許的憂心,隨着陳曦的話自然的飄散,轉口問了一句,“能修成透明的不?”
“錢多燒得慌是吧?”陳曦一臉不滿的說道。
“這不是看你錢多嗎?”劉備笑着說道,“其實話說回來,真的很奇怪,爲什麼你像是有着無數的錢款一樣,明明非常困難,在其他帝朝會被罵的狗血臨頭的事情,在你的手中就像是遊戲一般輕易?”
“不都說了是海晏河清陳子川嗎?”陳曦斜視了一眼,帶着自嘲的口吻說道,“不過前段時間我去黃河,黃河還是不怎麼清啊。”
“你這傢伙。”劉備拍了拍陳曦說道,“你就鬧吧,不過也好,這些管錢的事情交給你,所有人都安心。”
怎麼可能不安心,監察工作都放棄了,元鳳朝上下對於陳曦的感覺就是拿印綬和紙做票據,然後給票據賦予價值,流程走完票據就能換錢了,以至於現在陳曦明明升級了,曾經用的株野鄉侯的印綬也沒有被回收,因爲票據上需要過株野鄉侯的印。
這個是真沒辦法,這個印用的時間太長了,而且初代的票據都用的是這個,當初也說過原因,相比於其他的玩意兒,私造印綬,誅三族,普通防僞手段,加個這個東西效果更好。
雖說防僞也做得很好,但陳曦還是順手往上面蓋一個自家的印,結果這個印用的時間太長,等到陳曦換成陳侯的時候,難免造成一些交接問題,於是株野鄉侯的印也被保留下來了。
基本上現在較大額度的票據上蓋得還是株野鄉侯,而且很有可能之後幾百年一直都會如此,例行規則這種東西,沒得說。
同樣現在動這套印綬在沒有陳曦的情況下,也有一套完整的流程,感覺都快跟使用玉璽一樣了,從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國之重器了,沒辦法誰讓這東西動用一下,就是上億錢的資金流動,不看着點的話,萬一出事了,那真就會引發動亂的。
當然陳曦的話,那就隨便用了,自然貪不貪也就扯淡了,印鈔機就在陳曦懷裡揣着了,而且印出來的還都是真貨,貪有這個快?再說很多時候陳曦買東西都是固定的,刷臉,記賬就可以了,監管啥啊!
很快隨着元鳳三年秋試的消息發佈出去的還有停了好幾年的大匠考試終於開考了。
相比於那些已經陸陸續續聚集到長安的學子,大匠考覈這個陡然發佈的消息,撥動着太多人的心。
古代的工匠地位實在是低,而且和醫生那種有很大的不同,後者真要是厲害起來了,那麼王公貴胄也會非常尊敬,畢竟誰也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啊。
工匠就不同了,就算是變成大匠,從本質上也沒有變化,畢竟不攸關上位者的小命。
然而這一點在大匠考覈出現之後,發生了不同,七級過了,會給一個正兒八經的官身,別管這個官身是管什麼的,只要知道國家會按時發俸祿,會有人特別罩着這些人就行了。
至於罩的人,那當然是孫乾了啊,孫乾巴不得自己手下幹活的人越多越好,而且能力越強越好,加之孫乾手上掌握的資源,簡直是各地方官員得抱着大腿巴結的那種,好吧,換現在也是得供着的那種。
自然過了七級的工匠瞬間就因爲有孫乾罩,各地官員又想抱孫乾大腿,得以變成了真正的官員,再加上大多數的工匠本身出身較低,一步登天之後,吃官府的飯,以前那些街坊鄰居瞬間就感覺到了不同,這種地位的變化過於明顯,以至於給其他工匠帶來了極大的刺激。
然而工匠考試這種東西,本身就有些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意思,上一次考試的試題是修補未央宮,之後陳曦這邊一直沒想好該拿什麼做考題,於是就荒廢了,結果硬是好幾年沒考……
在這樣的前提下,這一次官府放榜表示再次進行考試,各地工匠浩浩蕩蕩的殺了過來,畢竟這可是翻身仗啊,哪怕同樣是工匠,吃官家飯,拿國家俸祿的,在這個時代也是地位的象徵。
“咋這麼多人?”陳曦看着各地彙報上來的工匠人數有些頭大的說道,“這裡面有不少連五級都沒有過的傢伙渾水摸魚來了吧。”
“問題是我們好幾年沒有開等級測評,現在很難確定他們的技術到底有沒有資格來參考。”顧雍笑着說道,“要不先篩選一下?”
“只能先篩選了,這邊最多要幾百工匠就行了,而且七級這次也就只打算放出五十個名額,太多了,下次怎麼驅使他們來免費幹活。”賈詡看了看各地報上來的名額皺了皺眉說道。
“你太心黑了吧。”陳曦指着賈詡說道,這根本就是騙子啊是,雖說這是他開的頭,但是賈詡太黑了,陳曦決定補救一下。
“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賈詡斜視了一眼陳曦說道,“這種你情我願的事情,怎麼能說心黑呢?”
“但這要是召集了七八百優秀工匠過來,修兩座宮殿怕是需要辛辛苦苦幹一年,結果只有五十個人拿到了名額,其他人等於說是免費幹了一年,什麼都沒有得到,有些過分啊。”張紘這個人好歹還有些良心,對於賈詡的做法有些不怎麼認同。
“到時候我會記得給他們用白銀打造一個牌子。”賈詡還沒有說話,陳曦嘆了口氣說道,“優秀從業者,參與九十九米高奇觀級別宮殿的修建,並且會記得給他們發路費的。”
張紘沒反應過來,而賈詡則是瞬間明白陳曦的意思,當場笑罵道,“你這傢伙說我心黑,你難道不心黑。”
“我至少給出瞭解決方案,你信不信,相比於給他們發一年工資,他們更想要這個東西。”陳曦撇了撇嘴說道,這東西相當於官方給了他們做了評級,“算了,連七級的資格一起發給他們,給最優的發官職,那東西作爲合格人員的獎勵,不合格的就算了。”
“還是你做這些東西熟練。”賈詡輕晃頭腦略有感嘆。
與此同時,漢長安城未央宮重修兩座超越九十米的宮殿一事,也逐漸的傳播了開來。
泰山奉高城南,一座不算豪華,但內裡裝飾極其精緻的院落裡,一個青年人聽着侍女彙報的內容,莫名的有些惱火,哪怕過了三年,他見識到了很多在皇宮之中完全見不到的東西,可這一次在收到了相關的消息之後,他還是難免有些憤怒。
“少主,看看書吧,外面的事情就交給外面的人吧。”種輯平靜的施禮道。
這三年,種輯見過對方的咆哮,也見過對方因爲劉桐接過漢室江山之後蒸蒸日上的羞憤,還見過對方因爲奉高人只知劉備,不知自己的惱怒,但隨着時間的流逝,如今日這般的憤怒已經很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