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凝軒驚奇地張大眸子,他明白千嫿的意思是要大開殺戒,特別是那地穴,地穴上的封印似乎已經不再穩固了。
他淺笑着點點頭,伸手化出一根翎羽,直接塞在千嫿的手裡,“若是有意降者,還請留他們一條生路,孤木難支,在下此處先謝過姑娘了。”
千嫿驚聞孔凝軒毫不反感於自己喧賓奪主的言語,那溫聲細語像極了一個人,不是九幽霧骨卻像素蒼藤多一些。提及素蒼藤,千嫿直至此時對那地穴中的青鳶就是素蒼藤仍深信不疑。
“好。”千嫿微微啓脣,輕輕答允的一個字於孔凝軒而言重似千斤。
將孔凝軒贈與自己的七彩翎羽插向自己的腰間,就是這樣的動作,千嫿才忽然發覺自己的腰上沒有了有藤鞭。大驚失色地回看着身後的孔凝軒,孔凝軒指了指那方的地穴,她合目凝神,重重地頷首。齊整了發間的墨丹青,又摩挲了一下左腕上的桑璃。
“姑娘,妖仙境方成。雖百獸千侵皆爲之震惶,萬事還要小心。”千嫿將起步離開城牆的時候,孔凝軒豁然出言,不知道爲什麼,對於千嫿,孔凝軒還是不那麼放心。
千嫿聞言一怔,雙臂立時半展於自己的身體兩側,掌心生出五色流光,紫最盛、紅其次,七色獨獨缺了青綠二色。兩掌之間好似架起了天上的霓虹,漸舉漸高。兩掌突然拍合,無數的異彩星屑粘合、融入進到守護城池的界壁中,她嫣然回眸,“如若千嫿回不來,也必然不讓暮光城遭受波及。”
孔凝軒還沉浸在千嫿所化生出的流光溢彩,就聞千嫿這似乎是理解有誤的話語。他起步要拉住千嫿做以解釋的一剎,千嫿的身姿已經輕盈地滑出保護暮光城的結界。令孔凝軒驚詫的並不是千嫿的速度之快已經不在自己的追及範圍之內,而是,他的手沒能伸出界壁,此時的界壁就像一堵實實在在的牆。將城池與外界格擋住了。
“姑娘!你不必若此,孔凝軒並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只是我有一城之位,在其位必謀其……”孔凝軒猛然明白了母親說的那些話究竟是什麼意味。他竭力地想要讓千嫿明白,他不是怕死。是禁地盡毀,沒有後盾的他,不能在棄一城安危於不顧了。
千嫿的身姿若一片落葉歸根的秋葉,輕巧地直接滑向地穴的方向。她清脆的笑聲還在風中傳來,“‘避世’已成,城主只需安心觀戰即可,這不再只是你們之間的恩怨。我的仇恨,纔剛剛開始。”
誠然,千嫿隻身下落便不會打沒有把握的仗,她認定了地穴裡的傢伙就是自己要算賬的人。感知着自己周身神力帶給自己翱翔時候的輕盈,她的心中倍感安慰,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剛剛醒來的那片林園爲什麼會變成那樣的枯槁一片,但是憑藉孔雀的一番話
。鐵定是自己作爲無異,就算那不是自己的本心所爲。
所以,千嫿下落那一剎帶起的就是刀割一般的勁風,與孔凝軒在“避世”之中感知到的清風拂面截然不同。
暮光城下黑壓壓的一片嗅到千嫿周身釋放出的馨香氣息,不禁一下子認出了她就是身懷瑾瑜的女子,“呼啦啦”地迎上來成千上萬只的受死者。千嫿輕哼一聲,“貪得無厭、坐享其成的隨處都是,姐姐,這纔是嫿兒看見的世道。”
千嫿出言的瞬間,飛上來經過她身邊的禽鳥頓時發出絡繹不絕的臨死“悲鳴”。打從千嫿想要自己一個人解決問題時候,她就沒想過再讓貪婪的東西接近自己身邊。是以,那些馨香的氣氳自不是霙雪失效才無意間散發出來的。那是千嫿有意而爲之,接近她的禽鳥覬覦瑾瑜的都沒有得到好下場。在她的周身粉碎成塵。
就在第二波不怕死的禽鳥衝上前來時候,千嫿的身上又一次釋放出更濃郁的馨香,她的殺心已起,什麼言而有信?全都是說給那些道貌岸然的僞君子聽的,她不是,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女子。
若不是她癡妄初心不改。與自己親近的人也不會一個個受到傷害。即便是自己墮魔,即便是自己要承受比死更難忍的痛處,她也決計不會放過那些貪婪的接近者。
驀地,千嫿這種想法滿溢的一剎,她的左腕錐心地刺痛一下。
咬緊嘴脣,千嫿還是將周身帶有強大傷害的馨香釋放出來,不是她情願吧幫助的,都要不得好死。她纔不會管姐姐同不同意,認定了也便去做了。
千嫿所到之處解釋一片鋪天蓋地的粉塵,又一陣大風自千嫿的周身源起,帶動了那些粉身碎骨仍不死心的塵埃離開千嫿的身邊。輕身落地,千嫿站在已經清理的差不多的戰場,靜立地雷澤地穴的邊上,回眸看了一下遠遠望着自己卻再也不敢上前的禽鳥們。
“想要瑾瑜?”千嫿樂悠悠地享受着這種酣暢淋漓地屠戮,脣角帶着邪笑回問那些遠離自己的禽鳥,只聞那方發出異動,她又笑道,“拿命來換。”
彼處一陣嘈雜的窸窣聲,千嫿滿意於自己的舉動所帶來的結果。她左手負於身後,右手在自己的頭上結出一張絲網般的光陣,朗聲向對面的一衆禽鳥道,“暮光城中所有的靈石都在本仙這裡,爲了慶賀今日榮升妖仙境,本仙網開一面。跑得快沒被這網網住的,以後休要在暮光城前招搖,否則,我見一隻殺一隻、見一窩除一窩!”
話畢,千嫿便毫不猶豫地將絲網投向空中,絲網纖若蠶絲撲殺的力度卻絲毫不弱。哀鳴聲接連想起於千嫿的身後,這刻的她已經轉回身面向地穴的牢柱走過去。
左手之中現出鬼器雙刃刀,千嫿笑吟吟地以刀鋒“哐啷哐啷”地敲擊着那帶着封印的牢籠,眸色依舊是淺紫的,聲音中卻再沒有往日的怯懦,“閒雜的傢伙都走了,現在,你可以不用躲起來裝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