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吹過,地穴只中傳來響亮的嗓音,這聲音震得千嫿耳朵發疼,這聲音也不僅僅是聲音那麼簡單,千嫿知道對方在打探自己的修爲,所以,她反而笑了。
千嫿雖是覺得這青鳶的話着實好笑,卻也沒有放肆到大笑的程度,淺淺的笑靨本不該被人察覺,可是對方倒是真爲她這笑意生氣起來:“好你個不知禮數的小丫頭,我給你三分顏色你就要一片霓虹了是不是?還不速速過來受死,待我得了瑾瑜重獲新生,便考慮幫你殺盡天界那羣道貌岸然的神!”
“我笑自然有我笑的道理,卻不知道青鳶連人家笑都要管?難不成青鳶的故地在海邊?”千嫿的言外之意就是青鳶管事“太寬”,她笑的是自己經歷過的,所有詆譭過現在姐姐何其無能的傢伙都死了,就只是這樣而已。
“海邊麼?那倒是真的。”
驚聞青鳶若有所思對自己的迴應,千嫿險些沒厥過去,她是真真地服了這個被關久了的大鳥,右手指尖溢出的淡薄絲縷紫色光絲正一點點地滲入地穴的裡面。
良久,在千嫿左側,一隻光做的大鳥幻影已出現在半空,千嫿仰首看着那隻踩死自己比踩死一隻螞蟻還容易的大鳥,不禁也是心虛地悲憫自己的命途多舛。就在此時,“小姑娘,你可對本神的英武審視夠了?若是已經想好了自己下一世爲什麼,就乖乖過來受死吧!”
千嫿身姿大振,原以爲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對方不可知的舉動,卻不曉得這一切早就被對方察覺。但是她並不死心,連連向身後退了幾步以爲可以退出對方的統治,有一陣卷集着刺眼光芒的大風吹過,那地穴封印之上已經出現一個背後生有羽翼的男子。
“大澤的冬天來得會早於諸地,這事,你可知?”男子背後有一下沒一下地震動着翅膀,他目光柔情地凝望着千嫿。使得原本肅殺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千嫿對視上男子的目光,剎那間,有一種被什麼東西揪住了心肺的受制感覺。她的腳不由自主地移向男子那邊,左腕上卻忽然刺痛幾下。腳步依然先前。
她鬼使神差地走向那男子,莫名地這個男子給了她似曾相識的錯覺,他羽翼上的光暈顏色彷彿是會催眠人的東西。即便千嫿手腕上再怎麼刺痛,她還是沒有停止走向那男子的意思。
“對,我都說了。只要乖乖過來,你的敵人便是我的敵人,我不會讓你再受到任何傷害
。”男子的話宛如致命的毒藥,明明知道可以取人性命,被害的人還不知不覺地走近他。
眼看着千嫿與男子之間的距離只有十來步,千嫿仰盼輕若絮語地問:“冬至將至又如何呢?”
男子半空中的身姿緩緩降下,聞言微怔而後淺淺地笑道:“瑾瑜的封印十又七載,季節轉換每四季爲一載。冬至了,你的二八芳華也便提前結束了,瑾瑜解封以後。你將無法在控制自己體內的上古靈玉。屆時,瑾瑜是我的,你,也再不是你了。”
男子這話說完的時候,千嫿已經來到了他的對面,她神情欣然的走進男子展開的懷抱裡,“嚓——”地一聲,沒有預兆地,千嫿左手裡面的鬼器雙刃刀此時出現,所刺向的地方真是男子的心口。
“喀拉!”脆響一聲。千嫿沒能如願刺殺成功,鬼器雙刃刀也脫手而出,刀器掉在了地上?
千嫿驚着了,自從自己可以使用鬼器雙刃刀之時起。那鬼刀從來都是握緊左手而來,鬆開左手無蹤。何時開始竟能實實在在若別人兵器一般地落在地上?
“意外麼?”男子此時已經身在地穴封印外的範圍,反問着千嫿,隻手迎接着天上普降下來的飛雪。不待千嫿發問,他低下頭看着千嫿詫異的神情,邪笑啓脣。“你猜,若是強行將瑾瑜剝離你的身體,是你會先死,還是瑾瑜會先死?”
千嫿的腳若灌了鐵水一樣的沉重,打從擁有了現在的境界以後,她就沒有再體味過這樣的無能感受。雙拳在袖子裡攥緊,她覺得自己像是一隻待宰的羔羊,只有對面那個“屠夫”向自己揮舞刀器的權力,卻沒有自己咬死他的份兒。
“瑾瑜在你的體內生有靈性,是我早就知道的。可是我卻沒有想到它們真的聽了你的話!這就是命呀,千嫿!若是你不遇見那麼多的波折,擁有了它們的你早就應該擁有妖仙的修爲。對了,你知道你姐姐爲什麼那麼急迫地想要你修身成仙麼?”
男子邪氣地伸手指着千嫿,他將指着千嫿的手上揚,千嫿的身子便凌空而起轉到了靠近地穴的一處地上。緊接着,男子的身形瞬移到千嫿身邊,傲慢而又放肆地笑了好一陣。
在千嫿終於要忍受不了他對自己這種心頭的折磨時候,男子忽然再度開口,“因爲呀,你的修爲一旦達到仙境,便沒人再能將瑾瑜從你的身體裡剝離出去。你的境界越高,瑾瑜給予你的自保能力就越大!可是,這麼辦呢?兜兜轉轉,你還不是沒有逃離我的手掌心?”
千嫿的眉頭蹙緊,她多想對眼前的男子破口大罵,可是她做不到,她甚至連一擊即中的玉石俱焚都使出來了,到了最後還是受制於人。舒了一口氣,千嫿的怒色忽然消減,漠然地看着圍繞自己轉圈走着的男子,“你都知道?你可別說你能未卜先知,是老朋友吧?”
她自然不會傻到以爲這大澤之內還有一隻鳥和姐姐一樣厲害是巫族,從她第一眼看見這個男子時候,就覺得自己是在哪裡見過他的。
“神女姐姐真是好記性,居然還記得青鳶?”男子高大魁梧的身子裡發出孩童一般幼稚的話語,不禁使得千嫿渾身戰慄。
千嫿愣愣地冷眼看着走遠一些給自己看清楚的男子,男子的眉心出現了一隻小巧的雀鳥圖紋,而在千嫿看清之後又立時不見了。千嫿的心被猛然地撞了一下,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忽然指着面前的男子氣得渾身顫抖地說:
“是你?原來從那時起,你就是因爲覬覦瑾瑜,才接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