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大哥還會害我?”千嫿爛漫的話一出,方纔眼中還透露殺機的葬西樓,眸子裡笑意立時更深。
“你的靈氣不要吸納的太急,不能自行運轉得好,是會適得其反的。”只是短短的幾日不見,葬西樓觀千嫿體內的靈氣,已經暴漲到她現階段不見得就能承受的程度,不禁憂慮地提醒。
千嫿心裡驚歎:大哥是怎麼知道的?還真是有些消受不起,可是怎麼辦呢?又不是我自己貪心,是道元基他們非要……
“剛剛那丸‘紫氣東來’,是幫你聚攏和調息靈氣用的,那些不安分的靈氣,已經和大股的凝合在一起。對了,披風呢?”葬西樓忽然想到了什麼,就這樣問千嫿。
“在包袱裡,怎麼了?”千嫿纔不相信葬西樓是那麼摳門的人,他要披風一定是有別的意思。
葬西樓從千嫿的身上取下包袱,把披風重新系回自己的身上,“大哥不能隨時呆在你的身邊,你要一切小心。”
聞言,千嫿聽出這是要告別的意思,趕緊抓住葬西樓的衣袖,“你要去哪兒?”
千嫿知道,即使自己和葬西樓相交不淺,在旁人看來也與陌路之人差異不多,可是,她就是莫名地對他產生依賴,更不希望他只來了一下就又不見了。
“躲追兵啊!”葬西樓玩笑一般輕鬆地看着千嫿。千嫿聽了葬西樓的話,放開了雙手,她總覺得葬西樓在說出這話時,是故作輕鬆,她的神情中出現了愧疚。
“怎麼了?擔心大哥?”葬西樓右手食指點了點千嫿的鼻尖,心疼千嫿心思這麼細膩地問。
“咦?這是什麼?”當葬西樓的食指點在千嫿的鼻子上時,一片金燦燦的微光引起了千嫿的注意力,捉住他的手指,邊看邊問。
“金鱗。”葬西樓淡淡地迴應着,彷彿自己手上通體金色的戒指會使他想起什麼難以忘懷的,傷懷的過去。
“真漂亮!誰送的?”千嫿覺得這片嵌着“金鱗”的戒指眼熟便多問一句。可是下一瞬,自己的手裡什麼都沒有,自己面前的人也不見了。
光明與黑暗相交的晴空之上,葬西樓看着千嫿的身邊片刻之間就多了一個人,不可聞地喃喃一聲,“妹妹……”不知道是在回答千嫿的問話,還是單單隻爲了喚千嫿一聲。
“千管事的境界真是出神入化了!”千嫿聞聲,立時明白葬西樓怎麼就一下子不見了。不願意搭理這人,兀自在心中思量着:難道大哥真的是爲了躲什麼追兵?幹什麼見了人就躲?
“我們青蘭臺也有符紙店,千管事爲什麼要來聚賢宗的?”那弟子見千嫿不理他,又好奇地追問。千嫿深吸了一口氣仍舊沒出聲,這個弟子和崖城時候的自己還真是像,她現在有幾分明白了,姐姐往日爲什麼總嫌自己話多。
“千管事……”那弟子彷彿一下子要將兩世的話一起說完,可是千嫿已然容忍不了了。
“你要是再囉嗦,我就拔掉你的舌頭!”看來自己的行蹤是徹底被人掌握了,千嫿眯起眼,凝視着這個弟子,總覺得他怪怪的。
想來,葬西樓說的話也不無道理,只要善加利用,“尾巴”也可以變成“利器”。但是,現在的千嫿,顯然還不能將這個“善加利用”掌握純熟。
“你叫什麼?”千嫿和那名弟子在聚賢宗的紙符店門口等了許久,這個店鋪纔開門做生意。
“弟子夏冬青。”這名弟子終於等到千嫿主動問自己,心知千管事是放棄了甩掉自己的念頭了。
“想跟着我?”千嫿回眸問夏冬青,夏冬青大力地點着頭,她複道,“多做事,少廢話。否則,滾回青蘭臺去!”千嫿的弦外之音是自己不養閒人,還有就是不要奢望打聽她的秘密。
“弟子明白。”夏冬青誠懇地回到,其實他也不是什麼城府極深的人,只不過是突然想開了,覺得依照自己尷尬的身份跟着千嫿興許纔有前途,千嫿越不讓他跟,他這個念頭就越堅定。
“在這兒等我。”千嫿不讓夏冬青跟自己進店的理由更是簡單,她知道自己身上的崖幣值錢,姐姐教過自己“財不可外露”,僅此而已。所以,夏冬青仍然站在巷子裡,他明白自己不能給千嫿惹麻煩,因爲蘇芷兒還沒死。
千嫿走近店鋪,那店掌櫃一眼就認出她是之前跟管事相熟的姑娘,招待格外殷勤。
“去找你們管事來,我有事與他相商。”千嫿也不兜圈子,她不能再城裡久留,誰知道什麼時候蘇芷兒的勢力就會出現在自己身邊。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也是姐姐教過她的道理。坐等之間,千嫿忽然想起“姐姐”這兩日爲什麼變得安靜了,遂而多番在心中呼喚,千嫵也沒有半點兒迴應。
無奈自己的無能,千嫿終於等來了那個管事。管事示意千嫿進內堂,千嫿欣然前往,二人方坐定,一枚崖幣就落在那管事面前的小桌上。
“姑娘,這是……”這管事見是一枚水紋崖幣,心中先是大喜,而後又一凜。
千嫿四下無人的私底下給他一枚稀有材料,他完全可以不上報而留爲己用。可是如此一來,自己的把柄一樣也拴在千嫿的身上。“管事別誤會,小女子沒有別的意思,只想用這個,換些自己想要的東西。”
千嫿也看出些許管事的心思,想着自己是青蘭臺管事的身份,一定還沒有大範圍爲人所知,不然這個管事應該也不會如此從容地問自己。
“姑娘請講。”管事一聽千嫿的話,馬上放下心結,既然人家打開天窗說亮話,自己也不必藏着掖着。
而後,千嫿把自己想要的東西都和管事說了一遍,還將自己剩下的入城符也悉數放在桌子上。那管事笑說無需如此,只收了崖幣,沒有收下那些符紙。很快,千嫿要的東西盡數取來。
她滿意地接過管事遞過來可遮面的披風,打開看去,大大小小的儲物袋掛滿了披風的內裡。
就此與管事告別,千嫿踏出店鋪的門,計算自己大約是最後一次來這裡,那管事那麼重視自己的崖幣,自己若再不離開崖城,城中就又多了一個“惦記”自己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