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殞再回神的時候,就見千嫿已經站起身,兩臂伸出、兩手掌心向下做收攏的手法在細雪的心口上方。不多時,她的兩手之下現出一張盈紫摻雜幽白的光圈,光圈漸漸化實,內裡慢慢地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文字。
千嫿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兒,慈殞立在她的身側見她臉頰上的汗珠兒一點點地匯聚滑下還伴隨着淡淡的幽香,不禁就蹙眉。他沒有出聲,右手掌心現出淺淺的紅光,紅光恬淡地在他的掌心形成細流慢慢迴轉,從而在千嫿的背脊上化出一圈淡淡的紅暈。
千嫿心中原本的焦躁緩和下來,一點點地平息,那個在她心裡好像隨時都會破繭而出的東西被一個突如其來的力量以平和的方式勸導回“蠶繭”了。
慈殞大手緩緩地接近千嫿背脊處要幻化出來的羽翼,他原以爲只是掀開一角不會使得千嫿體內那蠢蠢欲動的力量被招引出來的。
只是,現在看來他錯了,他也不禁更是疑惑了,墮魔不會無緣無故,總要有一個合理的解釋的。若是千嫿墮魔的理由就是她施用了靈氣和巫族靈術,那麼要是爲了不再墮魔,千嫿以後不是廢人了麼?
他那深邃的目光鎖定在千嫿尚且瘦弱的背影上,看她用心地施展着巫族靈術爲細雪封鎖住那自己一直都補不上的神元,心中不由得也是遺憾:這樣的小丫頭,總不可能身邊一直跟着像我這般境界的人。自己的身子都岌岌可危,還仍舊可以這麼坦然地去關懷別人。巫神,這便是你教導弟子的初衷麼?
“啊!”慈殞只覺得自己的右手力量忽然受制,緊接着千嫿慘叫一聲就彈進站在她後面的慈殞懷裡。
完全沒有任何徵兆的。慈殞瞧見千嫿慘白的臉龐時候,她的口中便噴吐出一大口鮮紅的血液。血液迸濺到細雪所在的方向,千嫿緩緩地擡手指向那處,慈殞看過去的時候,她所施下的靈陣還懸浮在半空,只是那靈陣之上還有一直怪模怪樣、好像什麼都像、又好像什麼都不像的光影怪獸大秦之帝國再起。
千嫿半擡起來的手臂在下一剎重重地落下,她吐出的鮮血濺了那怪獸一身也包括它腳下踩着的靈陣。那怪獸明明是光影所化。可是此時卻在漸漸地長大。而且凶神惡煞,眼睛始終盯住的地方正是千嫿。
慈殞懷抱着千嫿,眼睛時不時地向那怪獸腳下的細雪望一望。索性他們所在的地方並不是什麼屋舍而是四百多丈高山上的開闊地帶。自己的周圍居然隱藏着這麼厲害的一個怪獸他都不知道,他的心裡不禁生出幾分挫敗。
單臂託着的千嫿周身已經溢出一層紅光,那是慈殞在感知到周身出現強大靈壓以後的第一反應,他瞧出那怪物一心盯這千嫿。此時根本無心他顧,不免對細雪那邊稍稍放心。
“驅趕…得安……”被紅光籠罩住的人身子隨着慈殞漸漸擡高的手都翩然飄起。就在她仰臥的身姿飄至慈殞的耳邊高度時候,皺眉頭捧心的千嫿側身一翻,道出禪機似的四個字。
然後,千嫿開口的一瞬也泄露了一絲靈氣。那怪獸順勢在靈陣上起跳,直接撲向慈殞臉畔的千嫿。
“唴——”地一聲脆響,慈殞臉邊的千嫿一下子被他撥至自己的身後。而這響聲的源頭,自然就是他手中玉龍骨與那怪獸利爪的對決。慈殞左手撥動身後千嫿體外的紅色光暈。試圖施用妖力託舉千嫿直達尋壽山頂安全的地方。
但是,他動作以後才發現,自己可以比得上仙法得妖力,居然也是被什麼力量牽制住了。千嫿只能停駐在他的周身,根本就送不出去。
那怪獸的動作極快,一擊沒有撈到千嫿緊接着就出動了第二下。它攻勢凌厲,這不得不使得慈殞爲之聯想到了尋常林木裡面的猛獸,鬥轉又極其靈活,好像身上生有羽翼,又很輕易地讓人覺得它是禽鳥的化身。
慈殞身後帶着千嫿,招招都是被動地在防禦這僅僅只是光影的傢伙,可在這傢伙一次次地撲奔千嫿又不曾遠離細雪身邊的數次後,慈殞一下子明白了方纔千嫿似在囈語的四個字。
又是一次轉身避讓,慈殞長臂一伸,將千嫿撥離自己的身後,周身紅燦燦的千嫿就被他明目張膽地呈現在那怪獸的眼前。怪獸欣喜於自己終於等到了這一幕似的,渾身忽然放出雪白皚光,縱身一躍而起,直直地飛撲向慈殞身側十來步的千嫿。
“嘩啦”鎖鏈系得牢靠的聲響應它的動作而來,一條紅色足有千嫿手腕粗的鎖鏈緊緊地拴在了那光影怪獸的頸項上。鎖鏈的另外一斷被慈殞單手握緊,它將鎖鏈一下下地繞在自己的手腕上,與這怪獸較力,把它拉向自己一邊。
“不管,你是什麼地方冒出來的。離那個小丫頭和細雪遠點,否則,我便立時讓你消失在這世間。”怪獸的渾身還在迸發這那種刺眼的光芒,慈殞一步步地往後退,將怪獸拖離千嫿和細雪的身邊並不像他想象中的那麼容易。
怪獸與千嫿只有幾步之遙,它已然不打算對慈殞的勸告買賬,任憑他怎麼拖拽自己,它都執意越來越接近千嫿。
慈殞原本將千嫿陷入險境,純粹是爲了分散這怪獸的注意力,然後從而逮住機會驅逐它,只是他沒有想到憑他的力量居然不能輕而易舉地做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吼——”慈殞的耐心已經完全用盡了,玉龍骨脫手而出,準確無誤地擊打在那光影怪獸的後腦上。怪獸疼痛地低吼了一聲,出乎他意料直接反身衝着他撲過來。
強大的靈壓讓慈殞這個見過大市面的妖尊也是一驚,他向身後疾退幾步,然而並阻止不了怪獸一躍而起的攻勢。又是“啊嗚”一聲震動山林的吼叫,被玉龍骨形成的防禦光盾隔擋在面前的怪獸一時間懸浮、定身在半空中。
慈殞驚而後覺地側目而視,一絲微薄的靈氣也如鎖鏈般地拴在怪獸的腰部,那絲靈氣正在因爲怪獸的掙扎而漸漸變細,他蹙眉氣悶,宵小一般的怪獸,他就不信自己這個妖尊處治不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