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秋看着渺渺,眼中無限悲切,她伸出手,撩動着渺渺的髮絲,道:“生而註定死,相聚而註定分別,尚未開始,卻一切早已註定,這就是天地的可惡。.”
渺渺不知道葉小秋每隔二百年重生一次之事,卻道:“雖然有生死,但是在生死之間能夠遇見他,我已經很知足了,總比白活一場,連自己是什麼樣子也不知道要好。”說着她輕輕撫摸自己的臉龐,道:“儘管這張臉是他心中所愛的人的樣子,但是除了這張臉之外,我還有心,我可以跟着他,照顧他,我可以跟他說話,我可以爲他做一切的事情,那纔是我呢!至於這張臉,如果他只認這張臉,我就算我瞎了眼吧!”
葉小秋看着渺渺,眼神極爲複雜,不知是喜還是憂,良久她才道:“既然如此,你就算不代替我做這個聖君,那總可以接受青丘山的傳承吧,將來也可以好好的保護你自己,這是我唯一能夠爲你做的。”
她見渺渺有推辭之色,又道:“你不能拒絕,這是我的命令,因爲以後你會知道,我這不僅是爲你做的,也是爲了整個狐族。我已經命他們送來最優秀的幼狐,到時候若是我不在了,你就要負責照顧好它們以及整個狐族。這可不是當不當聖君的事,每一個狐族其實都有着和我一樣的責任,去讓狐族活下去。而且你們不知道,你們做的遠遠比我要好!”
渺渺聽出葉小秋話中異常,急忙道:“聖君,你會出什麼事嗎?讓渺渺知道好嗎?”
葉小秋微微一笑,見渺渺眼睛裡露出憂傷之色,伸出手摸着渺渺的腦袋:“我們彼此都有要做的事,你有你的牽掛,我有我的命運,有些事是無法代勞的,你懂嗎?好了,去還元洞吧,只有增強了你的神通,我纔會放心讓你出青丘山。”
渺渺點點頭,款款而去,期間還偷偷回頭向陸正消失的天際望了幾眼。葉小秋看着她的背影,情不自禁的落下淚來,喃喃道:“荒未央,我好想你!”
荒未央的牛速度極快,雖然看似在天上徐徐而步,但是每一步跨出卻都是數百里而去,這是一種縮地千里的挪移之術,陸正身在牛背之上,不一會兒便覺得一陣頭暈噁心,這是形神抵抗不住這種挪移的緣故,荒未央的速度太快了!
陸正當即運轉一身法力,收攝身心不散,凝聚形神入定,頓時緩了過來。他還不清楚,煉化金龍之後,他一身法力渾厚強悍之極,可謂天地之間少見,應付這種情形,自然是不在話下。
荒未央本想捉弄一下陸正,沒想到忽然感受到背後如此強大的法力,甚至比自己全力施爲還要強大不少,不由嘀咕道:“這小子究竟有什麼奇遇,怎麼有這樣逆天反常的事情,區區知心境,卻有着脫天境纔有的法力,這沒道理啊,他的形神怎麼可能承受這樣強大的法力?真是怪物啊!”
陸正道:“我在找馬啊!”
比如道門的地宗,本身的修行之道就是藉助地靈之氣來修行,對此更爲注重,而且其相應的神通法術,有着不少移轉地氣,凝聚地靈的妙法,其鎮山神器地衡便有着梳理地氣、移轉地脈、改換山水之神用。
陸正一驚:“怎麼,這裡沒有馬嗎?我在曰月廬的時候,樂先生分明說是從這裡找到了一匹馬王,還讓我馴服它呢?”
荒未央帶着陸正向前行,到了這裡他放慢了腳步,見陸正東張西望,問道:“你在瞎看什麼呢?”
突然之間,隨着那牛哞的一聲,陸正發現身邊的藍天白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濁茫之氣,上不見天,下不見地,無星無月,萬物都消失一空,而荒未央帶着自己騎着牛就在這渾濁之氣間的蕩蕩虛空之中緩緩前行,而那種頭暈噁心之感又再度襲來,只不過這次他周身的法力自身感應,瞬間神氣運轉周身,在他全身出現了一圈的法力屏障,種種不適之感頓時化歸於無。
撕開空間,陸正不禁有些咋舌,這種手段實在是讓他有些不敢想象。
荒未央目露驚奇道:“是誰告訴你這裡有馬,你看這裡是像有馬能活得下來的地方嗎?”
因爲就算不需要煉化天地生機元氣,但是處於生機旺盛,靈氣充沛之地,無形之中就是對於形神的一種滋養,這對於感悟大道,有着一種難以言說的好處。因此修行宗門往往會特意選在地靈之氣盤結之地,是天地之間生機靈氣最爲強大之處。而且還要佈下各種聚靈陣法,引導分疏,以便弟子更好的煉化。
話音剛落,牛蹄子已經邁過了那道裂縫,重新來到了天地之間,陸正回頭一看身後,虛空之中一道裂縫正緩緩閉合,從裂縫之中還能隱約看見裡面那種渾濁蒼茫之氣,一無所有。而在裂縫閉合之後,虛空之中便什麼也沒有了,好像剛纔那一幕從未出現過一般。
把這裡叫做無何有之鄉,可以說十分貼切,但也並不正確。對於修行人來說,這裡無法感應到天地之間的生機元氣,那就真的是一無所有了。即便修行人已經到了知道大成之境,自成天地,一切自足而不需要煉化外在的天地生機靈氣,但是這也並不是就一定要找到這種絕地來折磨自己。
陸正看得神奇不已,道:“荒未央,這是什麼法術,真是神妙!”
荒未央恍然大悟道:“樂先生是嗎?他來當然是有馬了。”
荒未央回頭一看,發現陸正穩穩端坐,絲毫不爲之所動,再察覺那襲擾到自己的法力屏障,不由感嘆了一句:“知命之下,算是奈何不了你了!”
陸正奇道:“你說的話我怎麼聽不懂了,怎麼樂先生來了,就有馬了。難道平時它們都躲起來了嗎?”
但是要說這無何有之鄉真的一無所有,那也不盡然,因爲此地畢竟還有天有地,有風有云,還有砂石泥土小草等等,據陸正所知還有馬羣呢,有這麼多東西,自然不算是一無所有,因此這裡還有一個名字叫做廣漠之野。
陸正不明白荒未央爲什麼突然有此感嘆,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修行人最擅長的便是感知天地之間的生機元氣,而到了這裡陸正卻感覺天地彷彿停止了運轉,這裡的生機元氣極少,而且都是從那星星點點、零零散散的小草那兒發出的。以修行人來說,這種地方是絕對不適合修行的,陸正不由奇怪,爲什麼道海三山會處在這樣一片死地之中呢?
又聽荒未央道:“這就是無何有之鄉,你還是第一次來吧!好好看看吧,不過也沒啥好看的,知道爲什麼叫無何有之鄉嗎,因爲這裡幾乎什麼都沒有。”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他幾次張口欲問,都想到自己之前已經表示過不屑,而且以陸正的姓格,既然是答應了其他人,那就一定是不會告訴自己的,這小子固執的像塊石頭,而且還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心裡癢的如被貓爪子撓一樣,但是還得憋着,荒未央只好發泄在了牛身上,不停地將速度提升起來。
荒未央起身站在牛背之上,伸手向前一劃,隨着他手指滑落,前方無限虛空之中突然出現一道極長的裂縫,而且有光芒從裂縫之中透出,照亮一方渾濁,隨着兩人一牛接近,這道裂縫變得越來越大,就在快要進入裂縫之際,荒未央重新坐回到了牛背上,轉頭對陸正道:“我們已經到了!”
陸正聽得無何有之鄉的名字,想起馬王小白就是樂先生從這兒帶回曰月廬的,想不到自己竟然來到了小白出生的地方,當下驚喜的向四周望去。這一望卻是讓他有些失望,荒未央剛纔說的一點也沒錯,這裡真的是什麼都沒有。
荒未央不禁有些得意,一掃剛纔的鬱悶,道:“這你就不懂了吧,這是直接撕開空間的法術,都怪你磨磨蹭蹭的,我只好抄近路過來了,不然哪有這麼快。”
天地之間靜悄悄的,不要說人煙,天上連浮雲都十分少見,不只是靜而且還是空蕩蕩的,放眼望去,既無山也無水,地上卻是大片大片沙石的荒漠,只有零星可見一些小草點綴其間,也是枯黃的,其他全部都是荒土和岩石,因此這裡顯得無比的空曠、死寂。
荒未央哈哈大笑道:“樂先生捉的可不是馬,而是在這無何有之鄉上特有的一股遊氣。你應該感覺到了,這裡生機禁絕,挖地百丈也不會找到一滴水,但是地上卻有無數的小草存活,那就是憑藉着那股遊氣之中的生機滋養的緣故。樂先生那麼大的神通,當然有本事把它變成馬了!”
陸正聽得似懂非懂,心中只想着,那小白到底算不算是一匹馬呢?正想着,聽荒未央道:“我們到了,前面就是道海啦。”
陸正一看,施展千里眼望去,只見大約百里之外,有水氣瀰漫,乃是一個一望無際的大湖,而就在湖中心的上方,則是有三座大山呈一上二下品字形排布,三座大山之上林木蔥鬱,偶見樓閣出沒,三山之間更有白鶴鳴叫,繞山而飛,正是修行界赫赫有名的道海和三山。
荒未央顯得極爲高興,騎在牛上遠遠就衝着道海大喊道:“小鯤,我回來啦!”喊聲遠遠傳出去,一直到了極遠。
陸正不知道他喊得是誰,忽見道海之中掀起滔天巨浪,一隻巨大的觸角從中道海之中躥出,衝着這邊揮舞了兩下,看樣子是在呼應荒未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