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樂山和方若水是最先看見明月山出現的兩人,修行界之人第一次聽見明月山便是從這二人的口。.兩人與象帝先分別之後,首先就回石景山,將如何被埋伏,如何被救之事告知了方有成,之後此事漸漸傳遍了修行界,不過這時候那座漂浮空的奇峰皓月,還沒有被叫做明月山。
讓修行界之人最是驚奇不已的便是,消失偌久的象帝先居然還是活着的,而且還做下了這樣一件俠義無雙之事。許多修行人的第一反應自然是不敢置信,以他們對象帝先之認識,如此驕傲自負且背叛宗門之人,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呢?那就不應該是他會做的,應該是有別的什麼目的吧?或者是他本身與那兩頭獅子犬有什麼過節也說不定呢!
歐樂山和方若水偶爾也聽見過這樣的說法,而且出口的竟是山宗之人,還是歐樂山的師弟。那是兩人定情之後,歐樂山帶着方若水回到山宗叩拜君行庭。兩人稟明意圖之後,君行庭什麼也沒說,而是讓方若水先行出去,自己有幾句話要與歐樂山聊聊。
方若水不疑有他,行了一禮之後,當即出門與其他師兄弟們聊天去了。她本就當自己是山宗小師妹,與那些師兄弟們熟悉的很,何況這回又與歐樂山定情,一見到衆人,便笑嘻嘻的要衆人改口不要再叫小師妹,而是叫大師嫂。衆人問明緣故,有些歡喜不已,有些顯得十分失落。
當也有人問起兩人突然定情的緣故,方若水便將遭遇兩頭獅子犬,被風宗象帝先前輩所救的事說了。當場便有個因爲歐、方二人定情而倍感失落的人,帶着不屑一顧的口吻道:“象帝先這種人,怎麼會如此好心,一個背叛宗門的叛徒,根本就是我道門之恥。他做下這件事,諒必有什麼陰謀也說不定,小師妹你還是小心爲上的好,三思而後行呢!”
方若水一聽,當即勃然大怒,不由分說,就要抽出石劍。伸手一拔纔想起石劍被兩頭獅子犬截斷,雖然從山找回但還在石景山重新煉製修復。於是,直接伸出手指,凝劍芒指端,神識一下子逼住那人,口語氣冰冷無比。只聽她道:“閬山,你給我把話給咽回去!”
眼見銳利劍芒在方若水之間吞吐,就逼在自己的額頭眉心,感受一股殺氣冰冷,閬山驚得不行,臉色慘白,身子軟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以他的修爲本不至於這麼簡單就被方若水制住,但是他那想得到平素開朗活潑的小師妹周圍的師兄弟們慌忙上前勸阻,連連爲他說好話,又將他責罵幾聲,求方若水饒過了他。
方若水這才收起劍芒,臉色仍舊一片寒霜,道:“要是再讓我聽見你說象帝先前輩一個字的壞話,就別怪姓方的翻臉不認人。從此以後。別說小師妹,就連這一聲大師嫂,也不許你說出口。在我方若水眼,從此沒有你這一號人物。”言語堅決,擲地鏗鏘。
閬山羞得臉紅脖子粗,周圍的山宗弟子們也是一時不知說什麼纔好,個個站在那兒。想要勸幾句,卻不知從和說起。他們與方若水最是熟悉不過,知道她姓情剛烈,心意洞明果決。平時衆人之,除了歐樂山不買她的賬,大家與其說是寵愛她,不如說倒有幾分怕她,不敢忤逆她。
閬山大感丟臉,心暗道,老子瞎了狗眼,之前怎麼會看上這樣的女人。由羞轉怒,因愛不成,頓生恨意,當下冷冷道:“哼哼,大師嫂,真是天真,歐樂山就連大師兄也沒得做了,哪裡還有什麼大師嫂。”
也有人道:“有意思怎麼了,小師妹已經和大師兄定情,咱們就該把心思收好了,你現在說出來,算是怎麼回事?”
方若水向衆人掃視一眼,有些人不覺得將目光移往他處,不敢與她目光相對,有些人則是坦坦蕩蕩,對她一笑。方若水也報以一笑,她的目光掃視一圈,又回到了閬山身上,道:“這麼說,你曾經也是對我有意思嘍!”
閬山冷笑一聲:“怎麼,我不說,這事就沒有了嗎?你們這麼瞞着她有什麼用,一會兒歐樂山出來了,不也是什麼都知道了!哼,一羣膽小鬼,偏偏都喜歡這個女人,卻是一個也不敢下手。”那幾人被他一喝,臉上一紅,都不敢在說話。
是了,一定是這樣的。那山哥哥到底會選山宗宗主之位,還是自己呢?方若水一時木然站在原地。周圍那些人見狀,紛紛開口勸慰,她也一句話都沒聽見,到時候有幾人在暗冷笑幾聲,暗自慶幸閬山替他們出了一口惡氣,心道,歐樂山又想要宗主之位,又想抱得美人歸,天下哪兒有這麼便宜的事!
方若水聽得腦子一炸,她忽然想明白了,歐樂山爲什麼會突然去石景山,然後在迴轉的路上恰好遇見自己被兩頭獅子犬伏擊。他是去找自己的,那是因爲他通過了趕山鞭的認可,知道自己要做山宗宗主了,心裡放不下自己,所以纔去見自己最後一面。
閬山此時卻已是一臉得意,道:“嘖嘖,還是小師妹膽氣壯啊,他們都不敢說,那我就老實告訴你吧。你知不知道,做山宗掌門呢是不許成親的,本來師父在歐樂山修到了知道境就說過,只要趕山鞭認可,就把宗主之位傳給他。十天之前,歐樂山已經通過趕山鞭認可,師父已經認定他是未來的宗主人選了!
閬山的臉色由紅轉白,由白轉青,由青轉黑,變化了好幾次,腦海就聽見方若水這句‘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不停迴盪,氣憤羞怒之下,冷笑一聲道:“你算是天鵝肉嗎?也就是歐樂山會稀罕你,把你當成寶,就連山宗宗主之位也不要了。嘿,你還不知道吧,師父把你趕出來,跟大師兄在裡面說話,你知道是爲什麼嗎?”
閬山臉上漲紅,一張口,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聽一聲冷笑,隨即又聽見方若水道:“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嗎?”閬山只覺心口猛地一痛,這句話如一柄利劍一般扎入他的心口,倒比剛纔她指尖的劍芒還要銳利,還要讓他感到害怕!
說到此,有好幾人喝道:“閬山,你閉嘴!”“閬山,你混賬!”
衆人臉色都是一變,有人就喝道:“閬山,你住嘴,別再說了。”
有人當即喝道:“閬山,你胡說什麼!”
你猜這會兒師父找他說什麼呢?你猜不着,我幫你猜啊!我猜師父在裡面勸歐樂山不要你呢!哈哈哈。這個你猜不着我可以幫你,那下一個問題,你可得靠自己猜啦,你猜歐樂山是會要掌門之位呢,還是要你呢?哈哈哈。”
只聽閬山又道:“小師妹,這你怎麼還是猜不着嗎?還是我來幫你把,我猜啊,歐樂山十有八會要掌門之位,爲什麼呢?天下女子幾個是愛沒用的男人的,你的眼光這麼高,脾氣那麼大,看上歐樂山還不是因爲他是大師兄,有資格當山宗宗主嗎?可惜你不知道,山宗宗主是不能娶妻的吧!哈哈哈。
方若水越聽越是不對勁,面沉如水,道:“閬山,你說,你把想說的都說出來,我倒是要聽聽,你能說出些什麼廢話!”
方若水聽出其藏有隱情,當即道:“你們別插嘴,讓他說下去。閬山,你剛纔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山哥哥怎麼就做不成你們的大師兄了。一天是你們的大師兄,一輩子就都是你們的大師兄,這難道還有得改的嗎?哦,我山哥哥做不了大師兄,那誰來做大師兄,難道是你嗎?哈,就憑你也配嗎?衆位師兄會服你嗎?”
閬山冷笑一聲道:“方若水,你是姓方的,不要以爲在山宗混了幾年,大夥給你幾分面子,你就真把自己當山宗之人了,又知道個什麼!若不是我們這些人個個都對你有那麼幾分意思,你還真當自己可以在山宗這麼耀武揚威嗎?哼!”
所以啊,要是歐樂山不要你呢,還有機會當他的山宗宗主;若是他選擇了你,只怕不僅山宗宗主之位成了泡影,早晚連你也看不上他,嘿嘿,歐樂山又不是傻子,哪裡會不知道這麼簡單的一個道理呢。”
方若水再也聽不下去,氣得渾身顫抖不停,忍不住大聲喝道:“胡說,你是胡說八道,我要殺了你!”說着,一提劍芒,就衝了過去。
這回閬山早有準備,身子一晃,便早溜去了別的地方,卻是讓方若水撲了個空,她驚怒之下,正要追上去,忽然胳膊被人拉住,惱怒得回頭一看,正是歐樂山,頓時楞在當場,隨後嘴巴一扁,就這麼大聲的哭了出來。
歐樂山不去管身邊的人,也沒有去安慰她,就這麼站在那裡,靜靜的看着方若水毫無顧忌的嚎啕大哭,撕心裂肺!
而身邊有好些人眼見如此情景,不忍再看下去,悄悄從一邊溜走了。閬山見到歐樂山,臉色略微一尷尬,既不敢逃走,也不敢看他,走到一個角落裡,一聲也不敢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