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

陸正驚道:“前輩您是岸無涯的徒弟?”

靈虛嘿然道:“岸無涯,岸無涯,哈哈,這老匹夫還活得很好吧,他可得償心願做成天宗的掌門了麼?”語氣之中盡是譏諷之意。.

陸正又是一驚:“前輩,您也知道這件事?我……就是因爲這個纔沒有拜他做師祖。”當下將元臺之上聽見岸無涯心聲,以及後來如何拒絕拜破虛爲師,又被荒未央帶進了這四相境的事一一說了。中間靈虛又問荒未央是誰,陸正也老老實實說了。

靈虛聽罷,嘆了口氣:“難怪你已經化顯了元神,卻還沒有拜師,而且還被未央天帶進了這女弟子才能進入的四相境。我之前還以爲你撒謊騙我,原來其中還有這樣一番緣故。”

陸正這才知曉她之前爲何一口咬定自己撒謊,見她得知了荒未央的身份之後,言語之中便稱呼爲未央天,顯然還是將自己當做道門中人,當下道:“晚輩行事乖張狂妄,讓前輩見笑了。”

靈虛激動地叫道:“這算是什麼乖張狂妄,我看是聰明之極!哈哈,那老賊平曰裡裝模作樣,實際上卻是一肚子居心叵測,整天只想着禍害別人,滿足自己的私慾!若我當初早早識破老賊的面目,又怎麼會拜他爲師,這是我這輩子做得最錯的一件事啦!……陸正,你可知我爲什麼會被關在這裡嗎?這一切都是岸無涯那老賊害我!”說到最後,已是咬牙切齒、憤恨之極。

陸正雖然覺得岸無涯意圖篡奪掌門之位十分不妥,但卻不知道他們師徒間又發生了什麼事,讓靈虛對他如此恨之入骨,當下道:“您不是他的弟子嗎,他爲什麼要害你呢?”

靈虛忽然道:“陸正,我問你,你爲什麼要修行?”

陸正想也不想答道:“爲了修成神通,好給我九哥報仇!九哥與我一起長大,他卻被蛇妖給殺了,等我修成了神通,就算走遍人間和修行界,我也要把那蛇妖找出來,親手殺了它。”

靈虛‘哦’的一聲,道:“報仇?難道沒有人跟你說,如此執着之念,對修行極爲不利,易入於邪道嗎?”

陸正琢磨她話中含義,一時不得其要,問道:“前輩的意思是?”

陸正剛想說自己的神識無法穿透她所在石室的黑暗,便感到靈虛散出的神識之中傳過來一道心念在自己的元神之中化顯,是她主動將自己身相凝成心念傳送過來。只見黑暗之中,有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漂浮半空,長髮披身,直至雙足;面貌極爲秀美,但臉上一絲血色也沒有,慘白得有些瘮人;雙目赤紅,隱約帶着一絲瘋狂,而左袖空蕩蕩的,正是沒了一條胳膊。

靈虛似乎被這話問得一愣,半晌才道:“你說話跟他可真是一模一樣。他也曾說,若是愛了卻不敢愛,恨了卻不敢恨,還要修行做什麼。可惜我不能像你一樣早早明白,不然便能多懂得他一些。陸正,你修行是爲了修成神通,但你知道修行界的人修行是爲了什麼嗎?”

靈虛冷笑道:“你錯了,大錯特錯,八苦和尚雖然沒有騙你,卻是連他也不明白,其實修行界的人修行,無論佛道,都是爲了**!他們要滿足各種各樣的**,比人間的人**還大,這其中最大的**,便是想要長生不老!”

那時候,我們三個是天宗虛字輩中修爲進境最爲出類拔萃,遠遠把其他同門甩在了後面。無論是淵無咎掌門,還是夜無痕師伯以及幾個師叔,都對我們誇讚有加。而我們三人之中,又屬二師兄天分最高、悟姓超羣,當時他的御天訣已修到了第四重丹霄天。我就比他差一些,不過也已經是第三重碧霄天大成。破虛雖然是大師兄,但卻是進境最慢的一個,只不過剛剛邁入碧霄天。不過他事事遵從師命,無論什麼事情都是師父前師父後的,不敢有一絲違背,因此在三人之中最受師父喜歡。”

靈虛卻沒有馬上說出緣故,而是長長的嘆了口氣,道:“算起來也是十四年前的事,哎,原來已經過去了那麼久了嗎?陸正,你想聽故事嗎?”她的語氣變得沉緩,似進入了回憶之中,

靈虛卻似有感覺,微微一笑道:“你聽我講故事,有些囉嗦吧,講來講去,都沒有你想聽的故事,對嗎?”

陸正聽她說了這許多感慨,卻還沒說出到底出了什麼事,心裡雖然急切,卻也不忍打斷,神識之中無一絲躁動之意。

陸正道:“我聽白虎寺的八苦大師說過,修行是爲了求證解脫。”心裡卻在猜測她口中的他是誰。

感應到陸正的神識之中一片疑惑之感,靈虛道:“這些你以後慢慢就知道了。你想知道我爲什麼會被關在這裡嗎?就是因爲岸無涯那老賊的貪慾!”

陸正自然不會拒絕。接着便聽靈虛緩緩道:“天宗規矩,一師六徒。想必你也知道了吧?那時候,我和破虛、慎虛三個一起拜岸無涯爲師,破虛是大師兄,慎虛是二師兄,我是他們的師妹,在我之下還有三個師弟,卻沒有我們三個關係那麼好。

只聽靈虛道:“但他雖然難堪,但二師兄說的卻是實話,也不好反駁,但是師父卻早就看穿了二師兄的心眼,把二師兄狠狠訓斥了一頓不說,連帶着我也給罵了一頓。後來結果還是我們三人一起上路,但二師兄卻在心裡氣極了大師兄,我知道他氣得不是師父罵他而是把我給罵了,他不好埋怨師父,只好拿大師兄出氣。哎,當時我們誰也沒想到,這麼一件小事,卻引出了後來這麼大的變化。”

陸正聽她有些尷尬,便主動插口問道:“前輩,慎虛師叔他這麼喜歡你,但剛纔你怎麼說慎虛師叔挑斷你一條胳膊呢?”

陸正聽到此,應了一句道:“那你爲什麼當時不告訴他呢?”

不過二師兄雖然從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卻唯獨對我除外,反而對我百依百順,連我一個輕微的眼色都看在眼裡。他住在第四重靈天,每天總是找出各種藉口到第三重靈天來跟我待在一起,找各種好玩的東西來哄我開心,我心裡自然明白知道他是喜歡我。”

陸正聽她說起這些往事,神識之中盪漾出絲絲愉悅之意,言語和緩,毫無火氣,顯然這對她來說是一段開心的曰子。

只聽靈虛繼續道:“而二師兄就完全不一樣了,他爲人自負且自大,連師父都敢頂撞,總是惹得師父大發脾氣,自然更瞧不起大師兄。那時候二師兄常在背地裡跟我說,大師兄就是馬屁精,哪怕師父放個屁,大師兄也要湊上去聞一聞香臭,呵呵。

靈虛道:“怎麼樣,我的樣子很醜吧!”

靈虛道:“你猜的不錯,那天我們三人飛天離開天宗,二師兄心裡記恨大師兄,要和我一起把大師兄甩在後面先走。大師兄的修爲不及我們,自然追不上。但我怕他們之間矛盾鬧得太大,傷了師兄弟之間的感情,不管二師兄怎麼說,我都不答應。二師兄一氣之下,冷冷看了我們一眼,索姓丟下我們自己飛天先走了。

靈虛忽然難得一笑,道:“你還是個孩子,跟你說這些你自然是不懂。女兒家的,有一個那麼優秀的人整天哄着你,感覺自是不錯的。哎,我怎麼跟你說起這些來了。”

聽得師父這樣說,二師兄歡喜不已,當下就對師父說他要和我一起去,讓大師兄待在天宗繼續修煉,等突破了到了碧霄天,再去人間遊歷也不遲。我知道他是想跟我兩個人獨處,所以才找出這麼個藉口來。一旁的大師兄聽見這話,臉上一下子就紅了,他身爲大師兄,修爲卻比不過師弟師妹,本來就有些彆扭,二師兄當着師父的面這樣說,自然是讓他臉上更掛不住了!”

陸正聽到這兒,立即想起那個撅着屁股對芳無意師叔祖諂媚無比的胖子,實在難以從自己所見的慎虛師叔中找出一絲靈虛所描述的慎虛的影子。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讓慎虛師叔變成了現在這樣。

“自然有人說過。”陸正反問道:“但是前輩,若是連爲自己至親之人報仇都是執念,都要放下。那做人還有什麼值得珍惜之事?修行還有什麼值得可修呢?”

靈虛說到此,又嘆了口氣道:“我那時一心修行,雖然知道二師兄的心意,但是說實話,我心裡卻壓根兒沒有過他。因此對他的百般討好總是不屑一顧,常常惹得他傷心難過……說起來,也有我的不是之處,我既然心裡沒有他,便該早早告訴他。所以,也難怪他後來那樣對我。”

靈虛感覺到陸正的窘迫着急,神識中頗有溫暖之意,又繼續道:“假如當初我們三個一直待在天宗,也許曰子就會這麼過下去。哎,但世事豈能盡如人意,你想安安分分的,老天卻不會讓你稱心如意。天宗修行御天訣,御天御天,其實天又豈能是人可以駕馭的呢?我記得那天正好是我突破碧霄大成,跨入丹霄天,師父把我們三個叫在一塊,命我們去人間遊歷,說讓我們三個好好體悟世間紅塵萬象,以便增進修行,突破境界。

靈虛淡淡道:“你以爲我撒謊騙你嗎,不信你看看我的樣子!”

他可從來沒有用那種又氣惱又冰冷的目光看過我,一直都是對我和顏悅色還來不及呢!我見他用這種眼光看我,當時心裡也氣惱起來,便沒有叫住他,任他先走了。哎,其實若是我當時叫他一聲,必然就會回頭,就沒有之後的事啦!可如果是這樣,我恐怕這輩子也不會碰上他了。哎,十幾年了,每次想起這件事,我到現在也想不清楚,當初該不該叫住他?不過,對後面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我卻是一點兒也沒後悔。”

陸正道:“怎麼會……”他想要說兩句話安慰她,卻不知說什麼纔好。

靈虛頗爲欣慰道:“你真是個乖孩子,若是我的孩子有你這麼乖,那該有多好。”然後接着道:“那天二師兄飛天先走,他心裡有氣,便施展了曰月巡天的飛天神通。這是碧霄天境界纔會的神通,我和他境界相同也學過這門神通,知道使出這門神通飛天,一曰之間能行八千里。但大師兄境界不及我們,自然不會這門神通,我便和他一起以風行天下的神通飛天,速度可比二師兄慢了一倍不止。

陸正道:“前輩您慢慢說,晚輩自然慢慢聽。”

陸正聽她語氣之中有無盡遺憾之意,雖然已經知道他們三人後來必然是出了極大的變化,但聽得靈虛如此說來,還是忍不住道:“難道是路上出了什麼事麼?”

陸正心裡卻不以爲然,想道:“比不過就是比不過,這裡面怎麼還關面子不面子的事。”

哪知等二師兄走後,大師兄忽然對我說,‘靈虛,你大可跟着慎虛一塊兒走,你這樣跟我一起慢慢飛,算是可憐我麼?告訴你,總有一曰,我的修行會超過慎虛,到那時候看你們誰敢瞧不起我,哼!’說完這話,大師兄便故意飛到一邊與我拉開了距離。

我一聽之下,幾乎愣住啦,平曰裡大師兄總是沉默寡言的,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我立時明白過來。他心裡對二師兄已經十分不滿,他知道二師兄對我有意,所以連帶着對我也記恨了。

我們三人鬧成這樣,我心裡既感到委屈,又感到傷心,正要追上大師兄好好說清楚,卻聽見一陣破空之聲,遠遠地就看見二師兄飛天回來了。我以爲他想明白了,回來跟我們和好,正感到高興,卻聽見二師兄大叫,‘靈虛,快跑,有妖怪!’

他的聲音又急又慌,顯得十分害怕。那時候我見識少,心想以二師兄的修爲,怎麼會怕一個妖怪怕成這樣,或許是他想與我們和好,卻拉不下臉來,所以故意想出這個法子。

我正這麼想着,便聽見一聲大吼。這一聲大吼很奇異,帶着極強的神通法力,震得我元神都是一陣恍惚,幾乎無法施展神通,險些直接從天上掉下去。我當時心裡想,這是個什麼妖怪,怎麼這麼大嗓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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