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煙消雲散時

來的男人正是本市局局長江安,今年四十三,年紀雖說不大但鬢角和頭髮已經有一半花白了。

江安點了點頭跟維護現場的警察打過招呼後,便快步走向了前邊的母女二人。

江安看見自己的妻子和女兒無力的哭泣,像是訴說更像是無助!他的眼角瞬間溼潤,調整了很久,緩緩開口“玲兒,你怎麼樣?爸爸來了。”

母女二人這才發現身後的男子,江玲兒身體有些懼怕的往後縮了縮。

女人見到女兒的反應收住了哭泣,站起身冷冰冰道“江局長這麼有空也來看女兒?”

江安看着眼前憔悴的女人,曾幾何時的她也是風華正茂,可跟了自己剛過四十,卻是憔悴如是!“蕊華......”

女人像是剛剛那句發泄夠了,沒有再去諷刺什麼,靜靜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江安見女人冷靜了下來緩緩道“你要記得!玲玲是你的女兒,也是我的女兒!”

“你的女兒?你也知道她是你的女兒,你還知道她也是你的女兒?可你爲什麼那麼逼她!爲什麼.......”女人剛剛平靜下的心情,瞬間點燃,她聲嘶力竭的吼,吼到最後卻是哭了出來,顯得那麼無助。

這些年來,女人在江安面前永遠都一副剛強的樣子,因爲女兒的事和江安爭吵不休,從來沒有在他面前流露出一次妥協和脆弱。

這是這些年來的第一次,江安看着眼前的脆弱的女人,他顫抖着走了過去,輕輕的抱住了女人的肩膀,女人有些反抗,但最終還是投入江安的懷中。“對不起,正是因爲她是我的女兒,所以我纔不能放縱她!對不起!”

這時候的江安,作爲女兒的父親,作爲妻子的丈夫,他很想說一句義薄雲天的話安慰眼前的女人,可他做不到。因爲他頭頂上的國徽和自己責任,以及那立下的神聖誓言。

他只能因公廢私!

女人在男人懷裡抽泣了很久,止住了悲傷的她擡頭看着眼前的男人,這麼多年的爭吵,她好像忽略了去關心這個男人,在她的眼裡,他永遠像鋼鐵那麼堅強!可現在看到男人兩鬢的白髮......她有些心疼了。

男人的眉間依舊是那麼堅定,也正是這份堅定讓她當初選擇嫁給了他。可還是因爲這份堅定,讓她不知道和他爭吵了多少個日日夜夜。吵架不是爲理想也不是爲生活更不是因爲這個男人有了外遇,只是爲他們兩人的女兒——玲兒!

“ 你知道玲玲今天不是意外,而是自己跳湖的嗎?”

女人此時很想責怪眼前的男人對女兒的不關心,可她做不到了,她此刻才真正的意識到,自己依舊深愛着這個男人,而那份愛正是因爲這個男人的正直,那份愛早就刻在了她的骨子裡。

男人看了一眼畏懼着自己的女兒,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等他再次睜開雙眼,悲痛已然消失在了眼底 “我知道!”

女人看到男人的鎮定,還是忍不住哭了“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們今天差點失去了她,你不知道要不是有人不顧生死跳水救他,警察根本來不及救她......"

男人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女人看着男人堅定地眼神,止住了哭泣,站在了一旁。

江安走向了江玲兒,江玲兒想往後退,最終在男人的目光中停了下來。

“站起來!”

江鈴兒的畏懼瞬間沒了,他害怕自己的父親,他也怨恨自己的父親。怨恨他總是干涉自己的決定,雖然每次證明父親是對的,可她還是怨恨!

可現在她憤怒!因爲要是沒有那個少年相救,自己就死了!真正的死了,可他對自己的態度還是那麼的刻板,還是那麼的刻板,還是,永遠都是!

江玲兒站了起來,憤怒的看着自己的父親!“我沒死,你是不是覺得很可惜!”

“玲兒!他是你父親。”女人斥責道,她不允許自己的女兒這麼說她父親,女兒不懂江安,可她現在有些懂了。甚至冷靜下來的女人發現江安那常年波瀾不驚的眼神中,今天透漏着慌亂,還有溼潤。

“她是我父親?”江玲兒笑了,憤怒的看着自己的母親吼道“她是我父親嗎?他只會說我不好,她只會說別人家的女兒好,從小到大他從沒有誇過我一次!他真的是我父親嗎?”

江玲兒用最後的力氣將憤怒狠狠地發泄在了江安面前!

“他沒有,小學我成績那麼優秀哪怕考了第一名,他也只是冷冰冰,冷冰冰的說一句繼續努力!你知道爲了讓你說一句我好,我付出了多少努力?”江玲兒憤怒的看着自己的父親,只是那份憤怒卻......顯得那麼的可憐。

江安靜靜的看着女兒,他的平靜只是強裝鎮定,自己的眼角在顫抖,那種顫抖關乎於心,只有他自己才懂!“爸爸知道!”

“你知道?”江玲兒冷笑。

“你真的知道嗎?你不知道!你知道你就不會總是在我面前誇別人家的小孩,知道你就不會不知道我只是個女孩,我沒有你那麼堅強......”

最後的幾個字江鈴兒是吼出來的,以至於聲嘶力竭的沒有力氣再說下去。

江安看着自己的女兒,過去的種種一一浮現,他爲了讓她更加努力,總是鞭策她,指責她,以至於忘記了那雙期盼他去誇獎的眼神!

不,不是他忘記,而是被他忽略了!原來女兒對自己的反抗只是想要他的關心......

江安走了上去,江玲兒往後退了一步,江安站定,認真的看着自己的女兒“爸爸記得小時候答應你 ,等你考上大學,爸爸陪你去遊樂園玩!”

江鈴兒楞了,他沒想到自己的父親還記得那個承諾,他一直以爲父親只是敷衍她。她哭了“你記得,原來你記得!”

江安嘆息“爸爸一直記得,爸爸錯了,不該對你那麼苛責!”

江安似回憶似悔恨“現在想想,等我玲兒長大了,玲兒就不想玩遊樂園了,不知道到玲兒現在願不願意給爸爸一個機會,陪爸爸去遊樂園!爸爸......”

江鈴兒打斷了江安的話語,她衝進了江安的懷裡,哭的很傷心“爸爸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可是.....是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玲兒不再是可愛的玲兒了!”江鈴兒失聲痛哭。

“玲兒永遠是我和你母親可愛的玲兒!”

“不是的,爸爸不知道,玲兒真的回不去了,玲兒再也回不去了!”江鈴兒哭的更加傷心了。

江安靜靜的抱着自己的女兒,悄聲在女兒耳邊說道“玲兒不需要回去,玲兒兒還要好好上學,玲兒未來還有好多好多事要去做!爸爸一直會陪着玲兒”

江玲兒看着江安“我真的可以嗎?”

江安堅定的道“一定可以!”

“可你要是知道我跳湖的緣由,就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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