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涼的夜風吹進來,我發燙的臉頰覺得舒服了一些。我動作麻利地打開車門下了車。
喬奕諶的心情應該是相當不錯,連語調都是往上揚的:“幹嘛急着回去,再坐一會兒吧……”
跟**再坐一會兒不回去?那肯定是我有病!我頭也不回地走向公寓的大門刷了門卡。
這些天的折騰估計已經把我的體力完全透支了,第二天睡到自然醒已經是11點半了。我先洗了臉,然後到廚房找吃的。先熱了一杯牛奶,一邊喝一邊煮粥。我從冰箱裡拿出兩個雞蛋,打算做個雞蛋餅,手機響了。
“喂……楊醫生……”我接通了電話。
“我看到你買的水果了,我昨天上夜班白天不在……”楊程錦的聲音帶着笑意:“早上想跟你說聲謝謝,你沒開機……”
“早上睡過頭了。”我有些不好意思。
“你受傷了,多休息一下也好。”楊程錦提醒道:“別忘了過來給手換藥。”
“哦,我下午會去醫院的。”
“好,再見。”
“bb。”我掛了電話繼續煮飯。
由於懶得跑來跑去,我下午去醫院換藥的時間比較晚,換完藥之後直接去上班。護士把我的手包紮好,擡起頭:“楊醫生?”
“你忙你的,我來看一下。”楊程錦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轉過頭,楊程錦衝我笑笑:“好多了吧?”
“嗯。”我衝他晃了晃包好的手。
我跟楊程錦一起走出門診大樓,楊程錦看了下表:“時間不早了,一起吃晚餐吧。”
“行啊,不過得我請。”楊程錦是爸爸的主治醫生,於情於理都應該是我請的。
“我一個大男人,怎麼能讓女孩子買單呢?”楊程錦一邊開車一邊說。
“歧視女性可不好,你聽過一個名詞叫直男癌嗎?”我的交友觀是,做朋友是要模糊掉性別的。
“哈哈哈……我絕對沒有歧視女性的意思,只是覺得男人要有擔當,買單什麼的算是風度吧。”楊程錦聳聳肩。
吃飯的地方選在離霜林醉不遠的一傢俬房菜館,我和瀟湘經常到這裡吃飯,服務生和老闆都是很熟的。
服務生帶着我們去了三樓的包間:“景總,不好意思。今天客人多,只剩這個小包間了。”
“這個就可以了,我們就兩個人。”我點點頭坐下來點了幾道招牌菜,服務生上了茶水就退了下去。
“景總?”楊程錦有些奇怪地看着我。
“嗯,我也是資產階級呢。”我給楊程錦到了一杯茶:“一會兒帶你去我店裡坐坐。”
“好啊。”
點了三菜一湯,菜陸陸續續上齊了。我的電話響了,我放下手裡的筷子接了電話:“喂?”
“你在哪兒?”喬奕諶的聲音透過電波傳過來。
“在麒麟閣吃飯……”我不知道喬奕諶究找我做什麼。
“跟誰?那個醫生?”喬奕諶的語氣已經變得有些惡劣了:“馬上回來,我在你辦公室呢。”
喬奕諶是有千里眼還是順風耳呢,既然他都猜到我跟誰在一起,我也懶得多費口舌,可是他在我辦公室做什麼呢:“您找我有事兒?”
“給你10分鐘,回來再說。”喬奕諶沉吟道。
喬奕諶是我見過最霸道的人沒有之一,他憑什麼對我發號施令呢?況且我在請人吃飯,怎麼可能飯沒吃完就離開?喬奕諶這種人跟他講道理根本就沒用,在他的世界裡他就是道理。我儘量剋制着自己的脾氣,和緩地說:“我……吃完飯纔回去。”不等喬奕諶應答,我直接掛了電話。
“發生什麼事兒?”楊程錦看着我。
“沒什麼……吃飯吧,菜都要涼了……”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怎麼回事兒,我覺得背後冒涼氣兒。
大概過了五六分鐘,包間外面的走廊上有些嘈雜。很快服務生敲了下包間的門走進來,臉上掛着不自然的笑容:“景總,很抱歉,我們剛接到通知,店內要配合進行消防檢查,現在開始清店……”服務生將一張1000元的充值卡雙手遞到我面前:“打擾你用餐,這是我們老闆的一點兒心意。”
我並沒接服務生遞給我卡片,而是衝他指了指桌上的幾道菜:“我們只是吃個便飯用不了多久,估計一時半刻也查不到這裡來,可否讓你們老闆行個方便?”
“這……”服務生似乎有些爲難:“我去請示一下。”
“好。”
服務生離開後,楊程錦先開了口:“這檢查怎麼挑人家營業高峰時段來呢,太不近人情了吧……”
“誰知道呢……”我繼續慢條斯理地吃着碗裡飯。我也是做餐飲娛樂行業,別說消防檢查不會挑這個點兒,就算是檢查也不必清店,今天這檢查有些魔性。
我是這裡的常客,差不多的應酬宴請總是安排在這裡,老闆到底要給我幾分薄面,並沒有讓我們走。吃完飯從包間裡出來,偌大的餐廳果然被清空了。楊程錦打趣:“咱們倒像是包場了呢。”
“哈哈哈……託你的福,我吃飯從來沒包場這麼排場呢。”我給楊程錦指着路,讓他把車開進了霜林醉的的停車場。
電梯上到3樓,領班帶着幾個公主走進來,看到我後都恭恭敬敬打了招呼。
我不知道喬奕諶是不是還在,總之得先去趟辦公室,所以對楊程錦說:“我得先失陪下。”然後衝領班招招手:“餘領班,你帶楊先生去‘琳琅’,我一會兒就到。”
“是,景總。”領班帶着楊程錦先去了包間,我回到頂層的辦公室。
我剛走到辦公室門口,王凱剛好從他的辦公室出來,看到我怔了一下:“三少剛走,你沒碰到?”
“沒有。”我就推測喬奕諶不會等太久,如果說是剛走,倒是令我挺意外的。
“我本來打算打個電話催催你,三少說已經打過了……”王凱說道。
“嗯,剛好有事兒絆住了。”我要是說跟人吃飯所以纔沒回來,王凱估計得氣冒煙了。本來一個李欣就沒搞定,現在又得罪了喬奕諶。
“對了,剛纔我又約了下李欣,他嘴上倒是應下了。”王凱有些遲疑。
“唔?”繃了好幾個月終於鬆口了,這明天是要下紅雨?“那你幫我在王府酒樓定個豪包吧,怎麼也得給足了李局面子。”
“李欣說飯局他來定,明天上午給你消息。”王凱的眉微微蹙着:“不管怎麼說,明天我陪你去。”
“行。”李欣葫蘆裡究竟的什麼藥?這飯局當真有些詭異。
我換了一身兒職業套裙,化好妝後才下到4樓。領班看到我後說:“我已經把楊先生送到了‘琳琅’,楊先生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我讓夜心過去陪着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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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點點頭,餘領班的眼力一向好,安排人是一絕。
“四少過來有一會兒了,和於總在‘碎玉’呢。”領班又說道。
“好,我過去看看。”
我先到‘碎玉’跟陸子航、於耀州寒暄了幾句,於耀州一如既往地灌了我一杯烈酒才罷休。我到露臺上吹風散了散酒氣,然後才折回到‘琳琅’。包間裡放着歌,茶几上擺着果盤酒水。
夜心看我進來,笑着說:“景總,我可給您丟臉了,沒招呼好楊先生。”夜心指指桌上的兩瓶洋酒:“楊先生是滴酒未進。”
“你這是要砸我牌子呢,滴酒未進你不會上茶啊?”我故意捉弄夜心。
“啊?”夜心笑着讓包間裡的公主上茶來:“景總,咱們霜林醉幾時開始去搶茶樓的生意了,我竟不知道……”
“嗯……改成茶樓應該不錯,省得一天被查三遍。”我選了一杯果汁小口喝着。
夜心唱了兩首歌,我跟楊程錦又閒聊了一會兒,他看看錶說:“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哦,好。”我把楊程錦送下去,剛送到電梯門口楊程錦就開口:“到這裡就行了,你也早點兒回家,熬夜不好……”
“嗯,我知道。”我點點頭,看着楊程錦往停車場走去。
叮的一聲,另一架電梯門打開來,於耀州和陸子航從裡面走出來。於耀州瞄了我好幾眼,又順着我的目光使勁兒瞅:“是誰這麼大架子,讓景小姐目送了老遠……莫非是三少?”
“於總這話是怎麼說的,您也往前走,我保證看得時間更久一點些,可好?”我打起了太極。
“你可別,我怕被三少收拾!”於耀州衝我擠擠眼睛。
本來沒有的事兒,被於耀州說出來跟真的一樣。這男人八卦起來,殺傷力絕對比女人大得多。不知道是不是我太多心了,總覺得陸子航的臉色似乎不太對。剛纔在包間還好好的,現在看我的眼神格外冷。
我惦記着明天跟李欣的飯局,所以也提前回了家。由於肩膀上打了石膏,洗澡花了不少時間。我睡覺前就選好了明天要穿的衣服——寶藍色的連衣裙,外面搭黑色風衣,選了一隻同色系的挎包。我想了一下,把上次沒送出去的紅包也放進了包包。
可能是因爲心裡擱着事兒,晚上睡得不太好。吃完早飯我收到了李欣的短信,他說下午兩點有空,把地點定在了虞山莊園馨苑v006。我回復他說會準時過去,李欣交代讓我自己去。
我也沒多想,只以爲李欣是不想太多人知道他受賄,所以爽快地答應了。可後來發生的事情證明,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不但高估了自己的能力,還高估了李欣人品。用喬奕諶奚落我的話來說,就是——出門不帶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