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做什麼?”龍山邦國的執政官問道。
“祈禱,還有……”他身邊一位年長的法師神色凝重地答道:“祭獻。”
格瑞第的牧師們在一片空曠的場地上向他們的神祗紅龍格瑞第祈禱和祭獻,大約有數以百計的人牲被處死在黑曜石的祭臺上,血從祭臺預留的血槽往下流,流入泥土,而格瑞第的追隨者們,包括年輕的紅龍,都除掉了所有的遮擋物,她們毫不羞澀地向人們展示她們曼妙而頎長的身體,以人類形態的紅龍爲中心,六名高階牧師狂暴地跳躍並且不住地旋轉,赤紅或是紅褐色的長髮激烈地抖動着,她們手中的匕首閃爍着寒光,在空中颼颼作響,就像是在與一個人們看不見的存在戰鬥或是***她們用龍語大聲吟唱,這種做法對紅龍之外的龍裔的喉嚨造成了非常大的負擔,從那些咽喉中發出的聲音很快就變得嘶啞破碎,血從她們的脣舌間噴濺而出,而這點無疑取悅了那位可怕的女神。
鷹首獅身獸,以及恐爪龍們躁動不安,不停地磨着爪子,搖着頭,傭兵們明智地站在遠處注視着他們,只有對這些怪物一無所知的人才會在這個時候去接近他們,不安的漣漪擴大之後,龍牙與龍爪的騎士們不得不親自來安撫它們。祭獻後殘留的渣滓——也就是那些不幸的人類在這個位面上留下的最後一點東西,被投擲給這些有着尖喙利爪的邪惡生物,它們在片刻猶豫後,開始帶着警惕撕裂它們今天的食物。
“那是什麼?”龍山邦國的執政官自言自語般地喃喃道,有些人看到自己的敵人陷入倉皇混亂的時候會感到慶幸,但他很清楚,如果有什麼會讓這些怪物感到不安,那麼它們只會給邦國的人們帶來更大的驚恐與危險。
法師動了動嘴脣,他的聲音沒有能夠被執政官捕捉到,不過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執政官,還有城牆上的士兵和騎士們,議員們,都已經看到了那塊突然凸起的地面。
人們首先看到的是一根石柱,它就像是被人粗劣雕琢過的一塊長方形,大概有一人人合抱那麼粗,那麼高,然後圍繞着它,有四個地方的土地也跟着皸裂聳動,格瑞第的牧師狂熱而激動地凝視着它們,而軍團已經緩慢地向後退去,讓出一片更爲廣闊的平地。
巫妖輕輕咂了一下舌尖,直至今天,他纔對格瑞第的力量有了一個清晰的認識,如果可能,他希望在他漫長的贖罪生涯中並未包括與這位尊貴而古老的女士爲敵。
現在有五根石柱了,它們的高矮几乎一樣,泥土如同有生命地翻動着,大地起伏呼吸,藏在荒草中的小動物與昆蟲們倉皇逃竄,甚至讓人們的視線都受到了干擾,不過最讓人無奈的還是遮天蔽地的灰塵,這裡的風即便無法與呼嘯平原上相比,但也可以輕易吹走一個不夠強壯的術士,它們不斷地將灰塵吹走,但地下的東西卻在不斷地製造新的灰塵。
但在石柱們升到人們需要擡頭觀望的程度時,它的身份已經可以被任何一個沒有在導師授課的時候打瞌睡的施法者辨認出來了——那五根石柱並不只是石柱,它的下面還連接着寬平的手掌與粗壯的手臂,同樣由大大小小的石塊聚合而成的手臂伸出地面後,彎曲着撐在地面上,地面因此下陷了很大一塊,但它很快就憑藉着這個支持爬了上來——它留下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洞穴,就像是一張連接着食管的大嘴。
“是土元素生物。”龍山邦國執政官身邊的法師苦澀地說:“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大的土元素生物。”
土元素生物和其他元素生物一樣,並沒有陣營的分別,它們可以爲任何一個召喚者服務,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麼區別的話,那就是土元素生物要比其他元素生物更懶惰,你會在一些深海、湖泊、河流中發現水元素生物,也能夠在狂風終日呼嘯不停的地方察覺到風元素生物的蹤跡,而活潑的火元素生物甚至會出現在有着一定年數的壁爐裡,但土元素生物,除非召喚,只有善於並樂於挖掘的矮人會偶爾遇到它們。
格瑞第的牧師們召喚出出來的土元素從外形上看,就像是一隻有着人類手臂的蠶寶寶,挺直身體後幾乎與龍山邦國的城牆一樣高,它沒有耳朵和鼻子,眼睛就像是經過了多重面切割的閃閃發光的寶石,眼睛下方是一張裂隙般的嘴,它的整個身體都是由石頭和泥土組成的,在所有元素生物中,它的力量是最大的。
“投石機準備。”龍山邦國的執政官說。
像這樣的土元素生物不單隻有一隻,格瑞第的牧師們一共召喚出了三隻,兩隻緩慢而堅定地向着城牆蠕動的時候,一隻將格瑞納達的投石機拿了起來,以一個輕盈的與它的身軀完全不相稱的動作放在了自己的身體上,它就像是一座能夠移動的山巒,帶着這些粗重的機械向前爬去——當然,如果只是從天空俯瞰,它們的速度似乎很慢,但只有站在它們身邊的人才能知道,它們龐大的軀體註定了它們一旦行動起來會比奔跑的馬匹更快。
在那兩隻土元素生物逼近城牆的時候,龍山邦國的投石機發出了怒號,這些投石機比格瑞納達的投石機更高大,也更堅韌,耗費在上面的人力更少,畢竟它們都是矮人們的作品,與其他被格瑞納達麻痹了的國家不同,龍山邦國就沒有停止過軍械的儲備,在彎曲寬長的城牆上,每一個凸出的犄角都矗立着一座投石機,邦國的人們用的甚至不是打磨過的圓石,而是碎石與一種熔漿的混合物,它就像是另一個位面的混凝土,裡面還摻雜了鐵渣,它們要比石頭更小,但更重,殺傷性更大,這點從每顆石彈投出之後,都能在土元素生物身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凹坑就能看得出來了。
但正如巫妖所說的,被格瑞第的牧師們召喚出來的土元素生物太大了,石彈甚至打碎了其中之一的半個頭顱,還有另一隻的手臂,但仍舊無法阻擋住它們的步伐——它們微微低頭,向着城牆撞擊……一次,又一次,石頭翻滾着落下,裹挾着數以噸計的泥土,城牆的巨大石磚上出現了裂縫,尤其是一些設置了夾牆(用於射擊)的地方,石磚向內碎裂凹陷,裡面沒有來得及撤出的士兵們發出慘叫,邦國的法師們揮動手臂,施放法術,從天而降的水流擊中了土元素生物,它們的動作產生了微乎其微的停滯——“繼續!”年長的導師喊道,“我們需要製造河流!”
事實上,在土元素生物出現的那一刻,他們就已經開始準備這個法術了,但這個法術的施放過程毫無疑問是相當冗長的——一個以水元素生物爲魔寵的術士親吻了一下自己的友人,像是長着雙翼的魚兒的水元素生物唧唧叫了幾聲,飛快地從土元素生物的腳縫中鑽入了地下,魔法的力量在空氣中震顫着,支持着它,它急切地越過沙土,越過岩石,將岩石之下的暗河引向施法者們的觸鬚,觸鬚纏繞着水流,把它們引上地面。
土元素生物的動作產生了真正的滯後,它們向後退卻,土元素生物並不會在水中融化,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也會在水底的地面上行走,但現在它們並不是無可選擇——它們腳下的泥土變得溼潤,發黑,土元素生物的身體往下凹陷,它們吼叫着,如同曲折的隧道深處發出的嗡嗡聲,地震時的隆隆聲,石頭和石頭摩擦的嘎達聲,它們厭惡水,和潮溼鬆軟的地面,但就是這麼一會兒,它們就被一條新生的河流猛烈地衝刷着。
龍山邦國的城外,在最初的時候,是有護城河的,但就和原先的城牆一樣,這些護城河並不能夠相互連接,所以矮人們經過商榷後,在新的城牆的外沿,挖出了一條寬闊的溝渠,又用最容易融化在水中的浮土填充,在人們和馬匹在上面走動的時候不會出現塌陷或是其他危險,但只要有足夠的水去沖刷它們,它們就會成爲一道水勢洶涌的護城河。
土元素生物在咆哮中後退,邦國的人們的臉上才露出微笑,新的危險又出現了,格瑞納達的投石機聳立在最後一隻土元素生物的脊背上,竟然不比城牆頂部的投石機低多少,而且與邦國的投石機操縱者不同,它們的操縱者是山丘巨人,他們一個就可以與十個人類相媲美,而且在人類忙於投擲石彈的時候,格瑞納達人投擲出來的是讓巫妖有着幾分熟悉的白磷彈。
裝着白磷的瓦罐在城牆上碎裂,它觸碰到的任何東西都在燃燒,木頭,鐵器,石頭,人類,經過術士們處理過的白磷產生的溫度可以瞬間將一個人類的皮肉完全地融化,或是瞬間焦黑與腐蝕一塊堅硬的木頭,即便是武器,也會因爲極端的高溫而變形和扭曲。
它們還產生了大量的煙霧,一個法師的學徒從煙霧中衝了出來,他的導師一把抓住了他,孩子沒有受傷,但就在導師碰到他的時候,他就倒了下去,他似乎想要喊叫,但有黏稠的液體從他的口鼻中涌出,而且他的眼睛上就像是蒙上了一層薄紗那樣的模糊不清,這層薄紗越來越厚,最後他被黑暗嚴嚴實實地籠罩了……他導師身邊的牧師年長並且常年在外遊歷,只瞥了一眼就知道發生了什麼問題,他一邊將一個治療神術投擲在這個眼睛已經被白翳覆蓋的孩子身上,一邊向自己投擲了一個法術,於是一百尺之內的人都“聽到”了他的呼喊,他提醒人們千萬不要在煙霧中停留,因爲它們是有毒的。
一個聰明靈巧的法師弟子立刻將這個情報迅速地傳了出去,他們的做法已經可以說是非常及時,但還是有些人沒有來得及做出防備,尤其是一些經驗不足的施法者,他們吸入煙霧的同時就損傷了喉嚨,對於一個施法者來說,這簡直就是致命的,他們被快速地更換,牧師等候在城牆下方,一個個地施放神術,或是提供治療藥水——但如果受傷過重,他們並不會被完全治癒——這有些殘酷,但在這場戰爭還未結束的時候,執政官只能做出這個決定。
三個高階法師一同施放出了他們的法術,狂暴的風將城牆上的煙霧捲走,但就在格瑞納達人的視野變得清晰之前,一陣朦朧的波動又再次覆蓋了整個城牆。
投石機旁的巨人們看不到城牆上的情況,只能胡亂地投擲白磷彈,在術士們厲聲喝止之前,白磷彈已經被他們損失了不少。
一個邦國的法師輕緩地吐了一口氣,他轉過頭,想要和自己身邊的同伴說句話,卻看到他只剩下了無頭的身體。
他受到了劇烈的撞擊,從城牆的這一端摔倒另一端,肋骨斷了,防護符文閃動着光芒,隨即碎裂,但他已經看到了是誰在襲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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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帶一個小劇場:
如果有那麼一天,異界的靈魂心血來潮想要祭獻格瑞第。
——你知道格瑞第會很生氣嗎?巫妖保持着一個奇妙的神情問道。
——爲什麼,異界的靈魂理直氣壯地說,這也是孕婦和胎兒啊。
這天格瑞第接受到了一隻母雞的靈魂。
至於亞戴爾,還有魅魔以及灰袍們,他們吃到了用凝固的雞血和雞的內臟,還有蒜、辣椒放在一起煮的燉菜,還吃到了用肥壯的母雞熬製,加了甜羅勒的湯,以及非常嫩的炒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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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福利——網絡有問題,所以晚了,抱歉啊抱歉。
《神奇動物去哪裡》同人(6)(中)
帕西瓦爾出現的很快,或者說,他根本就在等待着——這個陌生的巫師讓他警惕,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後者竟然會對克雷登斯,一個啞炮感興趣——也許他也是爲了默默然,也許他只是想利用這個啞炮去做其他的事情,他都阻礙到了帕西瓦爾的計劃,而在這位心情執拗的巫師心中,所有的阻礙者都只有一死。
他在沒有使用幻影移形,而是對自己施放了一個忽略咒之後,逆着人流敏捷而快速地穿入紐約廣場酒店的大廳,操控電梯的侍者疑惑地看着他,因爲他不記得這位客人,或是某個客人帶來的朋友,在他詢問之前,巫師的一個奪魂咒解決了之後所有的麻煩。在克瑞瑪爾居住的頂層之下,正在舉行宴會的麻瓜們已經在一忘皆空與忽略咒中重新開始翩翩起舞,竊竊私語或是大快朵頤,帕西瓦爾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奧羅隊長,他的面孔上掛滿了羞慚之色,但帕西瓦爾只是在他的肩膀上一拍。
“格雷夫斯先生……”
“一個強大的巫師,”帕西瓦爾.格雷夫斯神情嚴肅地說:“並且不願意遵從任何規則,這不是你們的過錯”他說:“設置屏障,在我允許之前,不要讓一個非麻瓜人士走出這裡。”
奧羅們激動而羞慚地服從了部長的命令,一個淡金黃色的圓形屏障將紐約廣場酒店的頂層、以及頂層上方的屋頂與下方的次層完全地籠罩起來,一些奧羅施放了麻瓜驅逐咒,強迫麻瓜們回到自己的房間,免得他們看見了什麼不應該看見的東西。
帕西瓦爾在踏上頂層的走廊之前就觸碰到了一層無法看見的阻隔,他伸出手觸摸它的時候一道閃電集中了他,將他拋出幾尺之外——在奧羅們沒有看到的地方,部長的面孔猙獰地扭曲,他先是施放了一個咒語,確定周圍沒有巫師窺探,然後將自己的魔杖收起來,拿出另一隻魔杖,它看上去就像是一節一節接起來的,整個杖身有六個凸起的結疤,而且與大部分魔杖不同,它是鐵灰色的,有着金屬一般的質感,帕西瓦爾抓住這個魔杖,重新施放法術,魔法從他的魔杖頂尖呼嘯而出,比之前的法術要強大十倍或是更大,隨着一聲玻璃擊碎時的輕微噶扎聲,尖銳的冷風從走廊的另一端拂過他的面頰。
帕西瓦爾一見到那個沒有在海關與其他地方留下任何記錄的巫師,就知道他是個黑巫師,一個,非常危險的黑巫師。
魔法的火光在黑暗的走廊中頻繁閃亮,不需要相互通名,也不需要彼此瞭解,更不需要商榷和談判,他們直接進入了激烈的戰鬥,如果有什麼需要說的,完全可以等到一方被制服或是死亡之後慢慢說。
帕西瓦爾以爲自己會是勝利的一方,毫不誇張地說,美國魔法國會中的每一個人,都只會是他的手下敗將,即便需要面對幾十個,或是幾百個奧羅,他也同樣可以無所畏懼,但他發現自己可能遇到了一個他最不願意,也已經相當陌生的情況,那就是他居然被另一個巫師打到連還手之力都沒有——而且憑藉着火光,他可以看到對方甚至沒有拿着魔杖,只是輕輕舞動着手指,帕西瓦爾傾聽者他讀出的魔咒,隨之駭然地發現,他無法聽懂其中的哪怕一個咒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