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末尾修改了一下,如果看到了橫線請再刷一次,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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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瑞納達王都中的情報流速是非常奇怪的,有時候它就像是在牆面上攀爬的苔蘚那樣慢,但有些時候它比風還要快,不過幾天的時間,人們就對最近纔回到格瑞納達的,新王最小的兒子,克瑞瑪爾殿下身邊那個臉上有着烙印的牧師非常熟悉了。
在格瑞納達,除了格瑞第的紅袍牧師,幾乎就沒有其他神祗的牧師了,可能會有幾個獸人卡烏奢的祭司,或是某個邪惡神祗的追隨者,他們得以在此只是因爲他們所追隨的那個神祗與格瑞第有着曖昧的盟友關係,他們是客人,也是如同灰袍那樣的被僱傭者,但一個白袍?他只有可能被當做祭品或是因爲私人的恩怨而被作爲禮物和貨物被送進來,是的,在克瑞瑪爾身邊的那個白袍出現之前。他讓格瑞納達黑暗而平靜的水面起了些許漣漪,但異樣的聲音轉眼之前就消失了,那張被清晰地烙印着“瀆神”與“弒親”字樣的面孔可以說明很多問題,
如果說瀆神還有可能是因爲失誤或是疏忽,那麼弒親顯然是個更爲險惡的罪名。
“你覺得他已經贖清了自己的罪過嗎?”有人這樣猜測道。
“我覺得還沒有,”另一個人說,“否則他就不會繼續讓這個烙印留在自己的面孔上。”可笑的是還有人質疑亞戴爾有無資格服侍一個皇子——格瑞安達同樣是有着法律的,而一個被證明了罪行的失敗者同樣要接受懲罰,但在克瑞瑪爾的堅持與新王的縱容下,亞戴爾還是成爲了黑髮龍裔的書記官,而他所做的第一個工作,就是整理龍牙軍團的術士名錄。
沒人想到這個對格瑞納達仍然十分陌生,格瑞納達對他也同樣疏遠的龍裔真的對龍牙軍團露出了銳利的獠牙——就像沒人知道那些以孤僻而聞名的術士爲何接受了他的僱傭那樣,也沒人知道他是以什麼標準來衡量那些將要被剔除的施法者們的——他沒有調換騎士,“我所瞭解的也不過是施法者們而已。”他這樣謙虛地說,但騎士們還是詛咒了上百萬遍,“願他在無盡深淵裡被魔鬼折磨一百年!”他們這樣惡狠狠地喃喃低語,就像我們之前說的,騎士絕對不會高興自己的術士或是法師搭檔自願或是被迫更換,或者說,至少應該給他們一些時間,騎士與陌生的施法者們之間需要一年,或是兩年的磨合與熟悉,就此通悉對方的脾性嗜好,甚至是武技或是施法上的習慣,免得在戰場上顧此失彼,相互衝突或是出現更嚴重的問題。但在面對一個可能比原先的搭檔更強大的施法者時,騎士們還是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幸而他們確實還有一些時間,格瑞第這次並沒有過於吝嗇,碾壓性的戰力確保了他們在面對敵人時還是相當從容的,他們可以犯錯,嗯,一點點小錯,而且有挽回的餘地。
新王拿到了那份被更替的施法者的名單,還有一些關切着這個問題的人,但他們看不出有什麼,只能說被替換下來的施法者確實不如新的術士與法師——這確實是格瑞納達人看不出來的差別,但亞戴爾知道,因爲這些情報都是他和克瑞瑪爾一起整理的,黑髮的龍裔選出了三個分隊,這三個分隊在整個龍牙中不能說非常地擁有優勢,但值得注意的是他們的三個分隊長雖然屬於兩個不同的勢力,但這兩個勢力事實上更多地傾向於秩序,沒錯,他們邪惡,但對於讓所經的領地變成又一個無盡深淵毫無興趣,他們希望能夠在佔領的平原與丘陵中以人類的方式統治人類,而不是如巨龍那樣劫掠焚燒一番就滾開。
而在這三個分隊中,一些喜好胡亂殺戮與折磨的施法者也讓他們的騎士很頭痛,他們有時候也是需要傀儡、口舌與人質的好嗎?但格瑞第喜歡混亂,享受混亂,所以他們也只能容忍這些可憎的搗蛋鬼們。“感謝我吧。”巫妖沒有一絲羞慚地在心裡說道:“你們很快就會發現自己是何等幸運。”新的術士,還有灰袍與黑袍,都是他綜合了葛蘭、小魔鬼還有以前的克瑞瑪爾的記憶整理搜索出來的,理所當然的,他們都不是好人,但他們有着一個施法者應有的理智與冷靜,深愛魔法,懂得權衡,懂得忍耐,也懂得如何遵守契約。
讓他們俯首聽命的自然也不會是空洞的理念或是花俏的演說,而是數之不盡的珍貴的施法材料或是可以換來前者的金幣。
“這已經是側島一整年的收益了。”亞戴爾在記錄的時候感覺手都在顫抖:“而這只是一座塔。”
如果沒有極北之海的秘藏,這個計劃當然是不可行的,但現在那座在暗流中不斷盤旋的島嶼已經徹底地沉沒了,這表示巫妖可以爲自己的傳送門定一個座標,在龍火列島上的時候他已經給伯德溫留下了一部分,它們足以顛覆一個國家,卻還只是很小,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巨龍們的慷慨饋贈確保了黑髮的龍裔可以暫時性地爲所欲爲,其中或許還有新王與格瑞第的縱容,也許他們只是高興於有人爲他們免除了施法者們的俸金,但沒關係,巫妖只是要確保自己的命令能夠被每一個騎士與施法者聽從,尤其是在他無法下達過於強硬的命令時,出於本身的傾向,施法者們也不會肆意釀造出太過慘烈的劫難。
畢竟他直到現在也無法確定冥冥中的法則是如何界定戰爭的,如果只是把他關小黑屋就算了,若是當時使用這個軀體的是另一個靈魂,而這個靈魂也被判定爲邪惡的話……好吧,那麼……用它所在位面的語言來說,他們gameover了,而且沒有二十條命在後面等着他們。
他們在一個深夜出戰,鷹首獅身獸在寒冷的風中逐漸攀爬到雲層上方,雲層在星光下看上去就像是一層柔軟卻破碎的羊毛毯,從空隙中可以看到霧氣籠罩的王都,之後王都變得更小,而他們所看到的疆域變得更大,他們甚至可以看到礫漠與沙漠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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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幾百年前,紅龍格瑞第在格瑞納達的國土被拓展到一個令她勉強滿意的情況後停頓了下來,但就格瑞納達人的欲求而言,所謂的邊境線只限於他們的騎士長矛所無法觸及的地方,國界與國界之間的小型爭鬥從未平息過,不過紅龍的後裔在打磨自己爪尖與牙齒的時候,也去除了與其接壤的國家或是地區那層脆弱的外皮,至少他們將紅龍帶來的災禍轉移到另一個國家的時候,幾乎毫無壓力。
現在,當石頭去砸雞蛋的時候當然可以所向披靡,但在鋼錘前面石頭也只不過是一隻脆弱的小玩意兒,當格瑞納達的龍牙軍團與龍爪軍團傾巢而出的時候,它們是沒有任何還手之力的——幾乎所有人都那麼認爲,而最初的戰況也是如此。
紅龍當然不可能將即便不計附屬軍團人數也已經達到了八千的龍牙軍團與一萬兩千人的龍爪軍團,還有人數雖然最少,但在戰局中有着不可或缺地位的三千人左右的龍刺軍團全部投入戰場,格瑞納達是一個龐大的國家,而這些狡猾的大爬蟲們是絕對不會忘記看顧自己的巢穴的。所以最終,從這三者中切割出來的騎士與施法者們被重新編組成一個完整的,人數約在一萬人左右的三軍軍團,即便如此,這個數量的軍隊也不可能在同一時間被放置在同一個地方,這是對戰力的浪費也是在無謂地拖延時間,於是在整合完畢之後,這個可怕而邪惡的軍團就猶如一條渾濁的大河,在熾熱的平原上分做六道支流,向着各自的目標飛奔而去。
克歐飛在所有鷹首獅身獸的前方,那些卑劣且不知何時就會降臨於此的惡作劇讓那些鳥頭們下意識地和他拉開了一個距離——就算鷹首獅身獸的氣味並不怎麼好聞,而他們的騎士身上也總是瀰漫着硫磺的臭味,但他們也不想總是被人面獅身獸的尿液或是糞便澆淋一身——不過就算是在距離他們很近的地方,想要聽見克歐與克歐的主人說些什麼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在高空,風的聲音就像鼓聲一樣響亮,除此之外所有的聲音都會被撕碎和捲走。
“那可真是一個美人啊。”克歐說。
“一隻紅龍。”曾經的不死者說:“而且她已經有八百或是九百多歲了。克歐,而且她是格瑞納達王的妻子,爲他生了兩個蛋,至於那兩個蛋是誰,我想你應該已經猜到了。”
“凱爾門與凱爾絲,”克歐說,“據說即便是在龍裔裡他們也是最令人討厭的。”
“不不不,”巫妖認真的糾正道:“如果依照巨龍的看法,我纔是最討厭的那個,擁有着它們最爲憎惡的血脈,卻可以得到它們的後裔無法企及的地位——凱爾門與凱爾絲曾經殺死過我一次,我想現在他們仍然想。”
“那麼他們的母親怎麼想?”克歐拋去了調笑的口吻,神色嚴肅地問——他沒有直面過一條巨龍,但他知道紅龍雖然並不太過在意後裔,但出於傲慢與謹慎,它們也不會放縱任何一個可能與其後裔爲敵的傢伙:“她居然沒有在看到你的時候把你點成一顆火球?”
“因爲即便是紅龍,也要屈從於它們的母親。”巫妖說。
“她是一隻狡猾的紅龍,”克歐說:“我竟然沒有察覺到……”
“你不會察覺到的。”因爲克瑞瑪爾還無法成爲這隻強壯的雌性紅龍需要在意的敵人,你在行走的時候會踢開讓你煩躁的小石子,但你會對它咆哮和怒視嗎?不過曾經的不死者並未因此而感到自尊受損,在他還未能獲得足夠的力量之前,他更願意成爲一粒不起眼的沙子,當然,可能這顆沙子還是讓一些人的眼睛感到刺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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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里芬在夜空中滑翔,米特寇特作爲第一分隊長本應該隨着克瑞瑪爾行動,但紅龍將他們分開了,對於這點,米特寇特也感到了一絲輕鬆,他雖然屈從了父親的計劃,但在整個過程中還是感到羞辱與不滿。
米特寇特和他的分隊在一個高聳的岩石後暫時休憩,他們沒有燃起篝火,只是簡單地清理了地面,還有那些蟲子和怪物,克瑞瑪爾的動作沒有涉及第一分隊,米特寇特看到的還是他所熟悉的面孔,他走過他們,而他們向他鞠躬,在一個術士面前新王的長子停了下來,而米特寇特再次前行的時候,這個術士會意地跟了上去。
“他們有想要做些什麼嗎?”米特寇特問,不需要他說出那兩個名字,術士當然知道他問的是誰。
“我只知道他們隱瞞了一些情報。”
“什麼樣的情報?”
“抱歉,”那個術士鞠了一躬:“我們還不是很清楚。”
“什麼時候龍刺也開始無能起來了呢?”米特寇特譏諷道。“我以爲你們應該無所不知。”
“無所不知的只有偉大而可敬的格瑞第,”術士面不改色地說:“我們只知道那位紅龍女士也是知道的。”
“她畢竟是那兩個的母親,雖然她的職責只履行到蛋落地爲止。”米特寇特說:“我最小的弟弟將會面臨多大的危險?他會死嗎?”
“也許會,也許不會。”術士說:“您想要援救他嗎?”
“怎麼援救?”米特寇特說:“我們每個人都有着自己的任務——也許這就是那位紅龍女士的期望。”他當然不會爲了克瑞瑪爾而犧牲自己,這完全違背了他自己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