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說完了。
許輝擰開放在講桌上的礦泉水,喝了兩口。
主持人上前負責串場。
這個主持人應該是北大的學生,看他的主持手法就差不多知道了,很稚嫩。
許輝看了眼臺下,趙莉穎正好坐在第一排,正低頭記着什麼。
妹子大概是做慣了文秘的工作,或者他崇尚好記性不如爛筆頭,隨身帶着筆記本,是一個好習慣,就好像
“許導、許導”
“怎麼了?”
有點走神了,許輝趕忙把礦泉水放下,再次回到了講臺中央。
“下面是同學們自由提問的時間,時間有限,我們許導會回答五個問題。”
話音剛落,立刻有位女同學站了起來,旁邊有人遞話筒。
“許導,我是臨安人,特別想知道您是怎麼評價電影《南京!南京!》的”
我去,姑娘你是來找茬的嗎?
許輝下意識就要拒絕,不過妹子眼神懇切,一點也看不出有挑事的想法。
沉思了幾秒,許輝舉起話筒:“那部電影我有看過,簡單說一下,能感覺到導演試圖從中立的角度,公正客觀的展現那一場災難,幾個片段式的剪輯也能讓人看出導演對於節奏的把控算了,我扯不下去了!那就是一部爛片!我不太明白陸串導演爲什麼要站在日本人的角度考量南京大屠殺,這是我們的國殤!所以,我說陸串這樣的導演屬於那種根本不瞭解觀衆,只顧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他的世界觀可能跟我們這些普通人不太一樣,這也是我們這些普通人看了《南京!南京!》會覺得彆扭的根本原因!”
現場掌聲雷動。
甭管是不是最高學府,只要罵日本人,就是政治正確!
再說了,許輝說的沒錯呀,《南京!南京!》確實虛構了一個叫做角川的日本兵,試圖從人性角度剖析殺戮
後排坐着的幾個記者也是各種激動。
這趟花錢混進來真是花對了,沒想到許輝當着北大這麼多學生的面也絲毫不給同行留面子。
“那如果讓您來拍反應南京大屠殺的電影,您會從什麼角度拍攝?”
“這是第二個問題了。”
“您說一下嘛!”
“我暫時不會拍攝這麼宏大命題的東西,戰爭、歷史之類的題材,三十歲之前我堅決不會拍攝,哪怕我在導演方面有點天賦,但也不足矣支撐一個浩瀚的命題,如果你真的要我回答,我覺得我可能會從一個特殊職業的普通人考慮切入,比方說一個娼妓或者一個牧師又或者一位日文翻譯”
特麼的,再說下去,就是《金陵十三釵》了!
好在嚴歌令的原著還沒出爐,也不會有人說許輝抄襲創意之類的。
許輝看了眼主持人,後者趕忙舉起話筒串場道:“好的,謝謝許導的回答,還有哪位同學想要提問?”
“許導,您好,我是一名研三的學生,現在要找工作了,我不知道自己適合什麼,我本科學的是法律,研究生讀的是歷史,有時候我覺得這兩個學位對我來說都沒什麼用我想知道,如果是您遇到這種情況,會怎麼辦?”
“不是,你找我問職場經驗嗎?”
許輝有點懵逼,我特麼是導演哎!
“也不是職場經驗,就是想向您請教一下”
“許導,您可能不知道,這位學長是我們歷史系的風雲人物,學生會會長”
主持人大概跟他有過PY交易,各種舔。
“你這麼有本事,爲什麼不去著書立說,成一家之言?我有時候真的挺好奇,你們辛辛苦苦考到北大,光是這個經歷就讓你們幹掉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同齡人,好容易畢業了,你卻來我問你應該怎麼做,應該走什麼路?大哥,北大在我心中那是最高學府,國之重器,我真不明白現在的教育是怎麼了,教出來資優生居然是這個樣子!你坐下吧!”
許輝原本還準備學習矮大緊說點啥,突然想到自己不是北大的學生。
您一高中生,憑什麼教育已經研究生快要畢業的歷史系高材生?
好尷尬,貌似沒有資格說這些!
不過已經夠了,現場的很多學生,包括老師們都低着頭不知道想着什麼。
“主持人,繼續嗎?”
就連臺上的主持人都愣住了,許輝忍不住提醒他一句。
“哦,好,來,還有沒有像提問的?”
“許導,您不覺得自己的一生太幸運了嘛,22歲出道成了全亞洲最有名的偶像組合,24歲拍電影,直接拿下了2億多的票房,您的粉絲遍佈全國”
“好了,你想問什麼?”
是個一臉不忿的小胖子。
“就是您應該知道這世界上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麼幸運,出道就能爆紅,像拍電影了,就有人幫你找關係”
“我明白了,你想聊機遇的話題,是吧!”
小胖子舉了一堆例子,大概是覺得懷才不遇吧。
許輝清了清嗓子:“首先,我覺得你不太瞭解我,22歲出道,你知道我當時跟多少人一起競爭出道的機會?我告訴你,一共有一百五十人”
小胖子癟了癟嘴,許輝直接打斷了他:“別急,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其中有二十位中國人!”
“我真的就是走運?我練習跳舞,腿都跳骨折了,你知道嗎?新人期,我每週只能睡不到十五個小時,你知道嗎?”
“現在是市場經濟,市場經濟本身就是優勝劣汰,競爭本來就是很殘酷,你覺得自己懷才不遇,那就要看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才華,要知道才華這種東西就像裝在口袋裡的錐子一樣,總會冒出來的”
“許導,我不同意的你的觀點,韓愈說了‘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小胖子舉起話筒再次反駁。
“我們不是在辯論吧?我最後說一句,現在的社會不存在懷才不遇,你要是會唱歌,可以去參加選秀,你要是覺得自己有文才,可以去寫東西嘛,有了互聯網的介入,有才華的人是藏不住的!如果你繼續自怨自艾,說什麼沒有伯樂欣賞你,那我只能說,您這不是懷才不遇,有可能是不孕不育!”
小胖子有點尷尬的坐了下來。
臉上依然帶着不忿,但卻沒有開口反駁,估摸着有點心服口服的意思了。
“許導,還有一個問題,你還要回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