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可是很清楚,在東京的時候,經過一個下午的冥想,他的能力,無論是消失的速度,持續的時間,還有恐懼的影響力都有了明顯提升。嘗過一次甜頭,李飛對晚上的冥想訓練自是相當重視,因此在得知晚上的訓練是冥想時,李飛不解道:“爲什麼才安排一個半小時?”
“毒牙”沒有正面迴應他,只是笑着讓他自行體會個中原因。而在第一天夜晚,李飛便明白了,他又不是什麼世外高人,冥想這東西也不是吃飯,說做就能做的,在草地上吹了一個半小時的風后,李飛便草草結束了第一天的冥想訓練。
見李飛很沮喪,“毒牙”笑道:“冥想這東西,多少有些機遇的成份,若是強行進入狀態,只會白白傷神,我安排一個半小時,並不是讓你冥想一個半小時,而是給你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裡,你還不能進入狀態的話與其白白傷神,倒不如早點歇息。”
有了“毒牙”的解釋,李飛釋然了,勉強不來的事,勿要強求,他調整心態,衝個熱水澡,就與周公相會去了。
一個來月的時間,在苦痛中熬了過去,看得出來,隨着禁足時限的接近,“毒牙”的心情也在好轉,每天上午訓練時,下手輕了不少。終於,在春節前的最後兩個星期,“毒牙”放棄了對李飛的虐待,每天只安排了三小時的飛行訓練和一個半小時的冥想,美其名曰:“讓李飛過年的時候有個人樣。”總之,無論如何,李飛的苦日子熬到頭了,在年二十九這天,他終於得以解脫。
“年二十九了,你可以滾蛋了,回去弄點年貨過年去。”洋房門口,“毒牙”對李飛說道,“我讓‘狂風’送你回去,‘眼鏡蛇’的其他人都有地方去了,我打算在這裡過年,你要是,無聊的話,明晚之前打電話給我,我讓‘狂風’接你回來。”思考再三,“毒牙”選了“無聊”這個詞,她知道李飛的老媽失蹤,現在是孤身一人,來這裡,起碼比自己獨自呆在宿舍強。
對於“毒牙”的建議,李飛隨意地“嗯”了一聲便上了車。
迷迷糊糊地下了車,李飛同“狂風”告別慢慢走上樓梯,“唉,每次去那裡,坐在車上都會睡着,那個女蛇頭肯定是下藥了!”李飛的腦袋還有點發昏,在前去和離開洋房的路上,他都會睡着,幾次下來,他嚴重懷疑“毒牙”爲了隱藏洋房的準確位置,給他下了藥。
自言自語的嘀咕中,李飛回到了宿舍門前,火紅的對聯和桃符已經貼上了,和城市裡的每一個角落一樣,盡是節日火紅歡樂的氣息,“不知道他們都回去沒?看來要考慮下那個女蛇頭的建議,蹭幾天好吃的倒也不虧。”李飛在考慮是不是要花上一天時間買點年貨,然後回洋房去過年,他去年的春節就是在那裡渡過的,雖然房子的正主應該是西方人,但“毒牙”幾乎算房子的半個主人,加上屋子裡不少傭人也是本國人,春節的時候也蠻有氣氛的。
“咦?還有人?”李飛打開宿舍房門時發現門沒鎖,似乎還有人在宿舍裡。進了宿舍,果然還有一個人,“狼蛛”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一個行李箱擺放在他的腳邊。
見李飛回來,“狼蛛”的眼睛仍盯着電視說:“‘眼鏡蛇’還是很守信用的,說春節前放你回來就春節前放你回來。”
“你在等我?”李飛問道。
“狼蛛”轉過頭,拉起行李箱,準備離開,“一半一半,其他人前兩天陸續離開了,我的飛機在一個小時後,你要是遲點回來,我也閃人了,既然你回來了……要不要去我那裡過年?當是旅遊一趟。”
李飛心中一片溫暖,“清醒者”用代號隱藏身份,幾乎斷絕了過往的人際關係,而在春節,聖誕這類重大的節日裡,任何跟蹤,刺探“清醒者”身份和隱私的行爲都將被視作違反國際公約,也只有在這些日子裡這些沒有名字的人,才能難得能和家人團聚。“狼蛛”邀請李飛同行,不但是信任,更是將李飛當做一家人。
心中感動,李飛剛準備開口答應,林薇兒卻出現在門口,她大概是一路小跑而來,喘着氣說:“呆鴉你回來了?”她本來是打算送送“狼蛛”,沒想到李飛也在,這讓林薇兒有些驚訝。
李飛笑道:“剛回來。”
看林薇兒出現,“狼蛛”微笑着撕掉一張機票道:“我還是不做電燈泡了。”
沒等李飛反應過來,“狼蛛”拉起行李箱,瀟灑而飛快地消失在樓梯口。
“這臭蜘蛛,搞什麼飛機?”“狼蛛”離開後,資深宅男李飛還是沒搞清楚狀況。
林薇兒輕輕一敲李飛的頭道:“傻瓜!”
李飛仍是一臉不解。林薇兒問道:“呆鴉,要不要來我家過年?”
去林薇兒家過年?李飛還真沒想過,興奮,緊張,一時間全涌上來,傻傻地說了一句:“我們這就見家長?會不會太快了!”
這不開竅的木頭!林薇兒心中怒罵,一腳踢在李飛小腿上,大聲說了句:“愛來不來。”轉身就要離開。
“來來來!我來!等等我!”李飛忙追了上去。
和“毒牙”所在的洋房類似的佈局,但花圃裡搖曳的黑色花朵,卻不是那所洋房所能擁有的。路羽遙蹲在花叢旁邊,如同盡職的園丁,仔細觀察着一朵朵花,挑選了一陣,小心翼翼地摘下了一朵,歡快地蹦躂到桌邊,把黑色的花朵放入了一雙潔白細膩的手掌。如同無瑕白玉般的手掌輕輕地摘下一片片花瓣,慢慢地放入茶壺中,溫水慢慢地將壺中的水煮開,白玉般的手,溫柔地提起茶壺,將桌上的四個茶杯各倒至三分之二處,不多不少,沒有濺出一滴茶水。
Mr.D拿起一個茶杯,和至寶般捧在手中,輕輕品嚐一口,蒼老的臉上多了幾分紅暈和滿足,“多少年了,終於……”老人激動地說道。
“味道還是不對,環境和材料差太遠了。”喝了一小口,“訪客”對自己泡的這壺茶並不滿意。
“對我來說,夠了。”Mr.D很是滿足。
“也是,除了你,沒別的外人有能力享受這東西。”“訪客”又喝了一小口,不管泡出來的茶是好是壞,她都會給予茶充分的尊重,仔細的品嚐,不會有任何無禮和浪費的行爲。
和兩人不同,路羽遙的對桌上的甜品更有興趣,手中的刀叉飛快地將一塊塊蛋糕送入口中,作爲一名純肉食主義和甜食狂魔,路羽遙的身材卻好到不可理喻。
“吃那麼快乾嘛!又沒人和你搶!”“毒牙”嘴上在苛責,手中卻拿着餐巾,坐到路羽遙旁邊替她擦去嘴邊的奶油,眼裡全是溺愛。
“你們太寵小公主了。”Mr.D道。
“毒牙”瞪了他一眼道:“你有資格說嗎?”
Mr.D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的茶漬道:“沒有。”
“再來一杯?”“訪客”問道。
Mr.D輕輕點了點頭。
爲Mr.D又倒上一杯紅茶,“訪客”對“毒牙”道:“不再爭取下?”
“毒牙”嘆了口氣道:“不了,各有各的命。”
“在這方面,你倒沒有你父親的魄力了。”Mr.D提到“毒牙”的父親,似乎回憶起了什麼。
“毒牙”愣了一下,“誰要像他!完全不知道有什麼好的!”說到後面,“毒牙”的聲音小了不少。
“言不由衷呢!”“訪客”將一杯茶推到“毒牙”面前,“你這算是叛逆期嗎?”
“你……不和你們說了!”“毒牙”紅着臉,賭氣地喝起了茶。
“呵呵呵……”“訪客”輕輕笑道,“總之,沒到我和那傢伙的底線前,我不會插手,不過,我看你最好還是多考慮考慮。”
“毒牙”埋頭喝茶,似乎沒有聽見“訪客”的勸告。
坐在出租車後座上,李飛的心中忐忑不安,兩條腿不住地抖動,旁邊的林薇兒看在眼裡,不由笑道:“你有必要那麼緊張嗎?”
“有!”李飛下意識地說道。
林薇兒又笑道:“不過是去我家過年而已,當初我在你家住了那麼久,也沒像你這樣。”
“完全是兩碼事啊!”李飛抗議道:“你當初是工作需要嘛!我們也只能算是認識。”
“難道我們現在不算認識?”林薇兒心中突然起了壞主意。
果然,李飛如林薇兒預料的,堅定道:“不算!”
“那算什麼?”林薇兒問道。
“算……算……”李飛漲紅了臉,半天沒憋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面對心中的人兒,他彷彿又變回了當初見到美女就害羞的御宅族。
“算什麼?”林薇兒故意貼近李飛,追問到。
伊人的容顏近在咫尺,李飛更加緊張了,原來還能斷斷續續地說一個“算”字,現在連一個字都說不出口,盯着林薇兒的俏臉,心中莫名涌起一股衝動,身體好像脫離了自己的控制,毫無預兆地,李飛輕輕吻在林薇兒白皙的臉頰上。
一時間,林薇兒如同受驚的兔子,閃到一旁,臉頰上也紅潤起來,“你……你……哼!”林薇兒賭氣似的扭頭看向窗外,她當然不是真的生氣,只是沒想到,一向害羞的李飛會突然變得如此大膽,把她嚇了一大跳。
林薇兒受驚,李飛則是滿臉歉意,剛剛的舉動純粹是一時衝動,自己都沒控制住,“我……”以爲林薇兒真的生氣,李飛試圖解釋,又想不出要解釋什麼,只得呆呆地坐在位置上,兩人都一言不發,車內的氣氛微妙的沉默,但林薇兒因爲慌亂沒注意到,李飛的眼中閃過一絲紅芒。
“真是呆子。”林薇兒低聲罵道。
李飛還沒反應過來,林薇兒已經握住了他的手,眼睛卻仍舊盯着車窗外,好像什麼事都沒有。
“你說,我們要不要找個超市停一下,空手去不太好吧?”被林薇兒握住手,李飛覺得鎮定不少,林薇兒說帶他去家裡過年時,他一時腦熱,答應了下來,本以爲林薇兒家在外地,要趕飛機,汽車什麼的,沒想到林薇兒上了出租車,報了個本城的地址,李飛這才反應過來,林薇兒曾說過她一家都是“織夢者”的成員,住在“老窩”所在的城市想來是理所當然的。這下,李飛頓時覺得後悔了,早知道就該問清楚,準備準備,遲一天再去,現在空着手去見家長,心中萬分後悔。
看李飛憨憨的模樣,林薇兒又一陣好笑道:“說了不用了,又不是從外地回來,有什麼好帶的,在這座城市裡呆了十幾年了,什麼沒見過。”
“我覺得還是不妥,要不我明天再去?”林薇兒雖然說無所謂,但李飛仍認爲多準備一天比較好,無論是外貌還是心理上。
林薇兒裝作沒聽到李飛的話,靠在李飛耳邊柔聲道:“不用啦!我和你說,我老爸老媽今晚要在“老窩”做年度報告,要明天才回來,家裡今晚沒人哦!”
一聽林薇兒這話,儘管李飛清楚是林薇兒故意逗他的,但還是忍不住心跳加速,臉紅起來,剛剛確立關係的兩人,心中可是熾熱得很,要獨處一晚,難免會引發遐想。
用力一捏李飛的手,林薇兒輕聲嬌罵道:“呆子!胡思亂想什麼呢!我警告你,晚上別亂來,不然,哼哼,保證你走不出這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