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的親王大人……”這是李飛最討厭的聲音,哪怕聾了,李飛也能聽到——“黑刃”,他果然在場,“脾氣不要那麼大嘛!你瞧,我們可是誠心誠意來談判的,你倒好,一出手就幹掉了我的好部下。這樣好了,只要你把那隻小狼崽交出來,然後同意一起對付‘花園’,我們還是可以成爲好朋友的!”
“休想!”被“黑刃”稱爲“親王”的男子怒不可遏,“就憑你們?哼!要不是爲了凱瑟琳,我早和‘花園’合作了!別以爲我不懂你們的小算盤!陛下可是對你們那位小怪物,一清二楚!聽好了!就是死,我也不會交出凱瑟琳!要交,我也只會交給‘花園’!”
交給“花園”?李飛看到諸葛狐的激動的有些顫抖,目前聽起來,凱瑟琳應該就在那位“親王”手中,而且,似乎那位“親王”大人,對“花園”也不是完全敵對,看起來,還有和平解決的餘地,前提是沒有“黑刃”、沒有“帝國”插手。
在李飛思考是先等高臺上打得你死我活,趁亂撿漁翁之利;還是上去幫“親王”一把,搞和平外交戰略同盟時,高臺上的交涉徹底談崩了。
“‘花園’?‘花園’有什麼好的?我看你還是識點時務,乖乖合作吧!”“血蝠”發出了威脅,“你是X級又如何?你能幹掉一個‘幻魘’,能幹掉我們餘下的四人嗎?這裡可不止你一個X!”
“即使幹不掉,起碼,我能先讓你閉嘴!”一個帶着巨大蝠翼的黑影,射向了避雷針上的“血蝠”。
X級的“親王”突然發難,蝙蝠類能力者又一向以敏捷著稱,“黑刃”他們看起來,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血蝠”的咽喉就卡在了黑影的手裡,“背離信仰者,將受烈日灼燒;背叛族羣者,將被永世詛咒;以下犯上者,將不得安息!以薔薇和紅月之名,我要你這觸犯了所有條規的污穢者,大地將不再擁抱你!”
“愚蠢!古板!那些老掉牙的條規,不過是笑話而已!虧你們還信了幾千年!哈哈哈!簡直是傻瓜!要是那位大人真的存在,他倒是出來啊!”命掌握在別人手中,“血蝠”一點不慌,鄙視、輕蔑,跟隨着他的笑聲,刺激着“親王”的耳朵和大腦。
“執迷不悟!”大概是“鳳尾花”發出的火球,射向了避雷針上的兩人,“親王”看似隨意地一揮手,火球被直接打散。接着“親王”抓起“血蝠”,高高飛起,“血蝠”沒有一點反抗的動作,因爲他的任何反抗都是徒勞的,落入一名X級手裡,是死是活,全憑對方的一個念頭了。
“愚蠢的叛徒!我會要你看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親王”的手壓着“血蝠”的喉嚨,從高空中極速落下。
“紅月!”“親王”大吼道,天空中的繁星消失了,黑色的雲朵染上了紅,血樣的紅,月牙在血紅裡快速地膨脹成滿月,猩紅的月光爲大地帶來了不一樣的夜色,空氣中瀰漫着血腥味,李飛感覺又回到了安琪莉兒的房間中。
“不!不!這不可能!那只是傳說!”驚駭、懊悔、恐懼,“血蝠”的情感,讓“親王”很滿意,只是單純結束掉性命的話,未免太便宜這個叛徒了。
“後悔了?晚了!記住,永遠不要懷疑某些東西的存在!啊!我忘記!你不可能再忘記或者記住了!你的行徑,連碰觸到大地的資格都沒有!”緊扼住咽喉的手用力一壓,“血蝠”溫熱的鮮血流淌過“親王”的手,順着避雷針流了下去,在即將流到地面上時,“親王”的話彷彿真的成爲了詛咒,應驗在了“血蝠”身上,血停留在了地面的上方,銀色的避雷針成了紅色,沒有一滴血能夠落到地上。
站在避雷針頂端,“親王”在上衣口袋裡掏出一抹潔白的絲巾,擦去了手中的紅色,看了看身下,被避雷針貫穿了身體的“血蝠”,懸掛在半空,“你雖背棄了信仰,但曾是我族兄弟,你雖不得安息,但願你閉目長眠。”手鬆開,絲巾滑落,不偏不倚地蓋在了“血蝠”那張被各種情緒完全扭曲的臉上。
夜色中的猩紅褪去了,滿月不再血紅,癟成了漂亮明亮的月牙,一場紅色的夢境宣告結束。
“親王”站在避雷針上,傲視着高臺上的人,“滾!或者死!”這是他最後的警告,巨大的蝠翼在向地上的人們示威,利爪在月光下,發出嗜血的銀光,血紅色的幽光下,是一雙冷酷到沒有人類情感的眼眸。
上不上?李飛拿不定主意。
在李飛沒注意到的時候,一條冰路連接上了高臺,諸葛狐用李飛他們從未見識過的速度衝了上去。
“臭狐狸!”李飛氣得跺腳,這傢伙,衝動起來,簡直不是人,這麼沒頭沒腦地衝上去,簡直是送死。
“別怪他了,那個‘親王’召喚出‘紅月’的時候,我就猜到臭狐狸會腦子發熱,凱瑟琳可是會一樣的招式啊!”司馬律明喚醒了李飛的記憶,在葬魂城,凱瑟琳和自己交手時,就用過同樣的招式,還激發了李飛體內“卵”的力量,相同的招式、同樣是蝙蝠,這位“親王”,和凱瑟琳之間,恐怕不簡單。
“算了,是死是活,拼一把!”現在不是婆婆媽媽的時候,該衝動一回了,黑色的火焰點燃了雙手,鴉翼用力一拍,李飛竄上了夜空,“就當試試你的本領好了!”
瞄準了目標,黑焰巨鴉一頭撞向了高臺。
巨響震動了整棟大廈,火花、碎石,拉起了塵埃的幕布,巨鴉落地的位置,地面凹陷,裂紋佔據了大半個高臺,一金一黑,李飛的兩個異瞳,看着“黑刃”,透明晶亮的矮牆,阻擋住了兩人,也阻擋住了黑焰巨鴉的破壞力。
“我去!你這個蠢鴨!怎麼到哪都碰得到你!真是倒黴!”晶亮的矮牆融入了地面,好像從不曾存在,“黑刃”的抱怨毫無阻攔地進入了李飛的耳朵,剛失去了一名好副手,又碰到老對頭,“黑刃”的笑容下,隱藏着殺機。
“你倒黴?我才倒黴!”李飛對“黑刃”做了一個極其粗魯、充滿挑釁和鄙視的手勢,“你小子,不乖乖地在‘帝國’舔新主子的腳趾,跑這裡來瞎晃悠啥!不得不說,‘帝國’的狗鏈質量真差!”
“你再說一遍試試!”“鳳尾花”的手上,溫度不算太高,卻蘊含極大爆炸力的火球在等待着,只要李飛說錯任何一個字,火球都會不客氣地甩向李飛。
“小心!”“黑刃”拉住“鳳尾花”和“鋼人”向後猛退,一道金色的射線橫切過三人剛纔所佔的位置。射線掃過,地面上金色的火舌噴吐出來,奇高的溫度,讓金屬類能力的鋼人有些難受。
“羽遙,別鬧,我們的朋友嬌貴的很!一不小心讓你弄進了醫院可不好!”李飛呼喚着頭頂,夜空裡的小公主。
“哼!在我面前玩火?是來表演雜技嗎?”路羽遙重重地落在地上,“金烏灸舞”那金屬的鎧甲,爲小公主增添了幾分英氣,左手護臂的前段,還冒着熱氣,八門浮游炮看似混亂地在路羽遙和李飛身邊飛行着,八個小小的金色光點,做好了發起攻擊的準備。
“哦呀!這不是‘黑血’小隊嗎?跑這裡來散步嗎?咦?怎麼少了兩個人?”
“四眼蜘蛛,你瞎啊!沒看到那隻老蝙蝠串在避雷針上,都沒氣了,說來,他好像還是副隊長呢!”
“不是吧!堂堂‘黑血’小隊的副隊長,就這麼玩完了?哦,還有下面那個老變態,好像叫‘幻魘’,似乎受了驚嚇,有點秀逗了,嘖嘖嘖……我說,你這隊長,怎麼當的?比我們這位還不靠譜。”
“哎,人家現在可是‘帝國’的小狗狗了,哪裡還有空管自己的老隊員啊!是吧?黑,人,兄?”
諸葛狐和司馬律明順着冰路跑上了高臺,見李飛和路羽遙正跟“黑血”小隊箭弩拔張地對峙着,反倒悠哉起來,慢慢走向自己的一邊,還大聲唱着雙簧。
“小狐狸!李飛?羽遙?你們怎麼也來了?”遠處,是熟悉的呼喚聲。
李飛心中一熱,對遠處的凱瑟琳笑道:“某些人做男朋友不稱職,我這個當隊長的,只好帶上強力的外援來幫人擦屁股了!”
凱瑟琳的情況比他們設想的都要好,除了身體被固定在一張椅子上,精神和氣色都是好的出奇,按司馬律明的話說,“看樣子,過得比和在‘夜翼’的日子裡還要滋潤不少。”
“狼,別急,我馬上來救你,你沒事吧?”諸葛狐的悠閒沒了,迫不及待地朝凱瑟琳跑過去。
“當心!”黑色的護臂擋住了一雙利爪,路羽遙攔住了諸葛狐的去路,攔住了“親王”攻擊諸葛狐的可能。
“好硬的護臂和鎧甲,那個徽記,你是‘花園’那個家族的?”“親王”動了動手指的關節,打在路羽遙的護臂上,沒能對那個造型奇特的護臂造成破壞,反倒震得他生疼。
“路羽遙!‘公爵’最小的女兒!”路羽遙報出了自己的身份,沒有忌諱,就算“黑刃”,就算“帝國”找來,她也不怕,黑薔薇家族的幺女,這是屬於她的榮耀。
“你!你敢和他動手,信不信我立馬咬死自己!”凱瑟琳完全不像遭到綁票,反倒威脅起了綁架者,一名X級的“清醒者”。
“別!”令李飛大跌眼鏡的是,受到凱瑟琳的威脅,“親王”居然慌了,是真正的慌了,“你別衝動!有事好商量,大不了,我不動他們。”
能讓一名隻手遮天,全歐洲最隱秘組織的高層,還很有可能是X級的“清醒者”乖乖聽話,凱瑟琳和這位“親王”的關係,實在是叫人浮想聯翩。
“你們鬧夠了沒?”“黑刃”強插了進來,“威克明斯,我最後問你一次,交還是不交?”
“區區一隻‘帝國’的走狗也敢在這裡狂吠!”“親王”威克明斯又恢復了冷酷的表情,“我威克明斯親王,絕不做族羣的叛徒!絕不會背棄信仰!向薔薇和紅月起誓,我和‘帝國’,不死不休!”
“薔薇?紅月?這話怎麼這麼耳熟?”李飛犯起了嘀咕,他很快反應過來,安琪莉兒臨走之前,用來警告李飛的也是類似的話。
“威克明斯親王,我問你……你大爺的!最討厭別人打斷我說話!”李飛正想向威克明斯求證,鋼人的鐵拳卻揮了下來,李飛不得不閃躲到一旁。
“打斷?我要你永遠閉嘴!”兩隻手掌化作晶亮的刀刃,“黑刃”砍向了李飛。
“我說了!你還是回去舔你主人的腳趾吧!”李飛黑色的龍爪硬生生地抓住了“黑刃”的兩隻刀刃,“明明叫‘黑刃’,變出來的刀卻是鑽石?你這傢伙,看來很喜歡忽悠人啊!”
“我叫什麼,和你無關,區區S級……我讓你看看,‘S’和‘X’的差距有多大!”鑽石的刀鋒迅速橫砍向了李飛。
一拳打出,李飛帶着黑色火焰的拳頭,狠狠打在了刀面上,堅硬的鑽石刀面,一下子爆裂開來,“我看,你這個X級是水貨吧!”
“威明克斯!”李飛和“黑刃”纏鬥在一起,凱瑟琳對威明克斯大喊道:“去幫李飛!我們之間的事還有得商量,要是‘夜翼’有人在你的地盤上受了傷,威明克斯,我這輩子都不會承認,你是我父親!”
一個“父親”,聲音不大,但對於在場的身體遠超常人的“清醒者”們,卻是足夠大。
時間停滯了,所有人凍結在了原地,黑色的龍爪和晶瑩的鑽石刀刃架在一起,李飛和“黑刃”都在對方臉上,甚至所有人臉上看到了同樣怪異的表情。
而靜止的時間裡,只有一個人例外——路羽遙,這位呆萌的小公主殿下完全沒有感受周圍氣氛變化的能力,飛上了天空,準備大鬧一場的她,後知後覺地發現,纔開幕的舞臺,似乎劇本出了問題,所有演員站在原地,目光聚焦在了凱瑟琳和威明克斯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