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李飛覺得難以置信,Death是什麼人,那是“死亡”的化身,在這個次元,居然還能讓“死亡”受傷,即使是輕傷,也近乎不可能纔對,僅憑這一點,李飛對往生林的態度,便要更加慎重幾分。
“所以呢?你們還要去?”夢蝶問道。
李飛一口喝光了碗裡剩下的湯藥,苦澀積蓄在他的嘴裡,“去!我必須去!他們,我必須救出來,而且,我更相信維琳娜的判斷,她認爲我們能做到,那一定不會有問題!”
李飛深知自己對維琳娜的信任有很大的盲目的成分在其中,但一想到,那個雨夜,那在常人看來,頗有點駭人的身影,李飛的心中百感交集。
李飛不懂,自己到底有什麼地方值得她維琳娜——堂堂“公爵”的大女兒垂青,他也明白,自己大約不可能去迴應維琳娜的心。不是說維琳娜不夠好,恰恰正是因爲她太出色了,對李飛來說,維琳娜如同天空中的星辰般耀眼,又遙不可及,而他想要的,僅僅是像林薇兒那樣,更真實,更接近自己的存在。
“既然,我無法迴應她,那,最少,用盲目來稍作彌補吧!”李飛打定了主意,他,要去闖一闖往生林!
“小鬼犯傻,你們呢?”夢蝶問向其他人。
“老大去哪我去哪!再說了,想英雄救美的,不止他一個!”諸葛狐搖着摺扇,很是輕鬆,對於往生林,他並不害怕,天策谷從來只出英雄和梟雄,不出狗熊和小雞!而且,他要讓“血狼”親眼看到,自己是足以保護她的男人!
“殿下給的第一個任務,半路退縮的話,我們對不起這‘薔薇逆十字’徽章!”“AI”說着很是自豪地看了看胸前的徽章。
“尼德霍格”的其他人,挺直了腰,胸前的徽章在月光下閃閃發亮,家族的榮耀,不容玷污!即使用血來清洗,也要讓家徽閃耀到生命的最後!
夢蝶搖了搖頭,又笑了笑,沉默着回了自己的屋內。
“哎,熱血是夠熱血了,不過,要去送死,不急於一時,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再啓程吧。”“愚者”打了個哈欠,未衆人安排好房間,便回屋睡覺去了。
夜很靜,李飛獨自站在院子裡冥想,感受着黑暗的擁抱,決定了要闖往生林,他要抓緊一切時間,能提升一點是一點。
“大半夜不睡覺,裝稻草人?”張向輝穿着警服走出了房間。
“你的笑話很冷!”李飛隨口說道。
“是嗎?我果然還是適合做個冷酷的角色。”
“行了,說我不睡覺,你自己呢?”
“局裡有個案子,要我去一趟,警察嘛!你懂的。”
“晚上的事,抱歉。”李飛停止了冥想,向張向輝彎腰道歉。
張向輝並未阻攔李飛,說道:“很多事,道歉是沒用的,每個人做的每件事,總會有自己的理由,但,你記住,比命珍貴的東西,寥寥無幾,一旦做出一個錯誤的選擇,往往很難再回頭了。”
“我記住了。可,我必須去,我不懂自己還能活多久,至少,在死前,我想作爲一個人活着!”
“你鐵了心,我說什麼亦是枉然,記住,往生林,乃是‘掘墓人’的命脈所在,‘掘墓人’真正的力量都藏在那裡,要是發現沒希望逃脫,我建議你,自殺吧!”
“我記下了,但我相信,我會活着回來看你的!”
“年輕人!”張向輝摘下了自己的手錶,丟給李飛,“希望,能救你一命吧!”
“謝謝。”李飛小心翼翼地將手錶戴上,又恢復了冥想,耳旁張向輝的腳步逐漸遠去。
一輛灰綠色的小車駛進了高速公路的服務區,一輛黑色的小車緊隨其後開進了服務區,兩輛車都沒有車牌號,灰綠色小車車牌的位置是一個看上去像羊頭骨的標誌,而黑色的小車則是“薔薇逆十字”。
灰綠色小車駕駛位的車門首先打開,一身灰色西裝的Death走了下來,接着,小車的副駕駛位車門打開,李飛走了下來,伸了伸懶腰,“我說,需要那麼大排場嗎?”
Death面無表情的說道:“要不是那個傢伙拜託,我才懶得跑這一趟。”
“全天下也就您敢稱呼‘訪客’大人‘那個傢伙’了。”“尼德霍格”四人下了黑色的小車,“影爪”打趣道。
“能與您同行一段路程,真是榮幸。”“AI”下了車,微微頷首,向Death行禮道。
Death頷首回禮,“一切都是那個傢伙安排的,我只是幫忙跑個腿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還是很好奇,‘訪客’大人爲什麼讓您和我們走這麼一段路?”“綺雪”問道。
時間回到五天前,天矇矇亮,李飛和“尼德霍格”沒有和“隱者”們打招呼,便準備悄然離開,正當衆人走到中醫館門口時……
“等等。”夢蝶叫住了衆人,“D先生來消息了,他下午會回來,讓你們等他一起出發。”
救人如救火,李飛一心只想快些救出林薇兒他們,不想再耽誤片刻,當即回絕道:“不等了,以Death的手段,我們先走半天,他一樣能夠追上來。”Death可是堂堂天啓四騎士,要追上半天的路程,輕而易舉。
但夢蝶還是很堅持,而且,她還提出了一個李飛無法拒絕的理由,“你必須等!這不是D先生的安排,是那位‘訪客’的!”
“‘訪客’?”李飛不解,“‘訪客’的安排?有什麼意義嗎?”
夢蝶搖頭道:“D先生沒說,他只讓我告訴你,想活着把人救出來,就老老實實在這裡等他。”
話說到這份上,李飛想不留下等待也不行了,他不懂Death口中的“活着”是指李飛自己,還是林薇兒他們,但李飛可以不在乎自己是死是活,反正“卵”快孵化了,到時候,他這個“羽”肯定不會有好下場。
可林薇兒他們,未來還有大好的時光,和人生要走,他不容許有任何風險的存在,加上,又是“訪客”的安排,李飛不得不慎重對待了。
“訪客”這個女人,可以從兩、三年前,李飛成爲“羽”的時候就開始佈局,保證李飛一路安全成長,她要Death趕回來見李飛他們,不會是心血來潮,無的放矢。“好吧,人命關天,希望Death和‘訪客’不是在拿我們開玩笑。”李飛決定多等半天。
“尼德霍格”四人沒有提出反對,臨行前,維琳娜交代過,這次救援行動,一切以李飛爲主,“尼德霍格”要做的只是從旁協助,對於不會危及到自身安全的決定,不需要有太多異議。
焦慮,煩躁,充滿了李飛的內心,一個上午,他都坐立不安,不時站在門口,希望Death能提早回來,幸好,Death有着良好的時間觀念,在時針指向兩點整的時候,中醫館的門外,隱隱想起了一陣戰馬的嘶鳴,李飛趕忙衝出醫館。
Death站在一輛灰綠色的小車前,面無表情道:“你上我的車,出發,‘尼德霍格’跟在後面。”
“李飛,反正D先生回來了,先吃點東西再出發吧?”“愚者”看李飛急急忙忙要上車,忙勸說道,早上起牀到現在,李飛除了中午隨便喝了兩口湯,一點東西沒吃,昨天又莫名其妙得了熱感,雖然在昏迷後,又莫名奇妙的好了,但身爲醫生的他,還是放心不下李飛的身體,按他的意思,李飛最好是休養個十天半個月再走。
對於“愚者”的建議,李飛只笑了笑,便一頭鑽進了Death的車內,對他來說,吃一頓飯的時間,林薇兒他們的危險就多一分,他沒空,也沒那心情。
引擎啓動,Death的車,和普通的車有些不太一樣,引擎發出的聲音像是嘶鳴聲,像是李飛聽到過的Death的戰馬的嘶鳴。“我覺得你應該聽‘愚者’的建議,至少,聽醫生的話不會有壞處。”兩輛車一前一後出發了,向城市北郊駛去,行駛了十多分鐘,Death開口道。
李飛閉上眼,靠在座椅上,“我實在是沒心情,一想到‘月讀’他們可能會有危險,我巴不得馬上趕到往生林去。”
“要是你在到達前,身體先垮了,你指望‘尼德霍格’,甚至是維琳娜那個小丫頭幫你搞定一切嗎?”Death面色冷峻地說,“我是Death,是死亡,但我也痛恨死亡,痛恨那些主動投向死亡懷抱的人,在我看來,這些人,不是懦夫,就是傻瓜,我不希望你成爲其中的一員。”
“我不會死的!最少,在救出‘月讀’他們前不會死,還有,請您不要說得好像自己多偉大一樣,我尊敬您,因爲您是Death,但我也痛恨您!因爲,那天您完全有能力把我們全部救走,但你,卻把我的戀人,我的夥伴,全都扔在了那裡!在我看來,你這麼做,還不如不要出現!那樣,我還能和他們在一起。”李飛說到後面,不由地激動了起來。
Death開着車,面色不改,“聽好!救你,只是契約的一部分,其他人,不在契約範圍內!這很重要,我也沒指望你能明白!還有,如果連你也被抓了,現在,誰去救你口中的戀人?誰去救你的夥伴?你不會天真到,以爲維琳娜那個小丫頭對你有意思,‘花園’就會爲了你和‘掘墓人’開戰吧?”
“我不妨告訴你,因爲這次救援行動,維琳娜被‘訪客’教訓的不輕,在‘訪客’那個傢伙看來,這已經違反了她的遊戲規則,對於‘卵’的爭奪,‘花園’根本不應該插手,哪怕是維琳娜也一樣!”
“什麼!”李飛大驚,“維琳娜她,她沒事吧?”
“怎麼?現在又緊張維琳娜了?”Death冷笑道。
“是又如何?”李飛表現的理直氣壯,“她救了我那麼多次,我如果不緊張他,還算是人嗎?”
“人?”Death不屑道,“在我看來,人是最脆弱的生物!受點打擊,動不動就投向死亡,真是軟弱!”
“不要岔開話題,你是Death,你是有資格評頭論足一番,但我只關心維琳娜有沒有事!”“訪客”生氣起來,後果不堪設想,要是維琳娜出了什麼事,李飛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放心吧,只是被禁足一年而已,對‘訪客’來說,維琳娜可是寶貴的很。”
Death的話,讓李飛安心不少,但也讓李飛困惑不已,爲什麼對“訪客”來說,維琳娜很重要?她們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啊!按“訪客”的脾氣,把維琳娜打殘了也不奇怪吧?
不過,李飛還來不及詢問,他又注意到了另一個奇怪的地方,按道理,他們現在可以說是要爭分奪秒趕去王生林,但Death開車行駛的方向,並不是高速公路,反而走上了國道,如此一來,他們無疑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在路上了。
“我們爲什麼不走高速?“李飛問道。Death把一個布包扔到了他的腿上,李飛小心翼翼的打開布包,一本黑色的古書出現在他眼前,“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