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裡，正有一老人在躺椅上曬着太陽，聽到有人推門，他眯着眼睛目光看過來。
林少寒笑着站在門口，看着爺爺。
輕輕搖動的躺椅停下來，老人好像是有些慌亂，他想要站起來，也不知道是因爲太老了，還是因爲激動，或許是其他原因，老人沒能成功。
“爺爺，你別起來了！”林少寒快步跑過去，扶住還想站起來的老人。
老人擡起手，林少寒彎腰，滿是老繭的手貼在林少寒的臉上，“真的是你？少寒？”
老人語氣中帶着些顫抖，又好似是帶着一絲絲的哭腔，也不知道爲什麼，聽着爺爺這麼問，林少寒的鼻子忽然一酸。
自己離開太久了嗎？久到自己回來爺爺都不敢相信！
林少寒扶着爺爺從躺椅上坐起來，“是我爺爺，我回來了！”
老人目光緊緊的盯着林少寒，渾濁的雙眼中好像是出現了淚水，等待良久老人才又開口：
“回來好！回來好！回來好啊！”
“在外面沒少吃苦受罪吧！”
老人開口問，很是關切。
林少寒抿抿嘴露出一個笑容，“沒吃苦，爺爺你放心，現在你孫子實力可是很強了，也不受罪！”
老人笑着點點頭，“沒有就好，回來了就好了！”
老人的語無倫次讓林少寒突然感覺自己心中很是愧疚，就是面前這個老人，撿到了他把他撫養長大，可後來他出去了，老人越來越老，而他卻如展翅雛鷹，不知歸巢。
“快坐下，別站着啊！”老人指指面前的石桌石凳，直到這個時候，老人才好像是突然發現了林少寒身後有人，“少寒啊，這些都是你的朋友嗎？讓他們坐，都站着幹什麼！”
林少寒點點頭，笑着與蘇淺淺和初靜雪點點頭，兩人叫了隨林少寒叫了聲爺爺之後落座，只不過莫無言卻並沒有動，他依舊站在原地。
莫無言和老人或許見過面，或許沒有。
可即使見過，那也是近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一個是襁褓嬰兒一個正值青年，這時候再見面不可能認出來。
但是莫無言已經知道了，面前這人確實是自己的親人。
武修到了一定的境界，會對自己的同源的血脈非常敏感，莫無言有初劫境的實力，他能感受到自己的體內最深處那一絲血液的沸騰，那種感覺是做不得假的。
“你也坐啊！”老人見莫無言依舊站着，笑呵呵的開口。
林少寒的回來讓老人很是開心，不自覺的便帶着一抹慈祥的笑容，莫無言依舊未動，林少寒卻是開口了，“爺爺，我有事和你講！”
“你說！”老人的注意力轉向林少寒。
“我把仇，報了！”林少寒輕輕道。
這句話很輕，聽在老人耳邊卻宛若是炸雷，他活了這麼多年心中的執念是什麼？當初他爲什麼會撿回林少寒冰把他撫養長大，又爲什麼給林少寒功法讓他修煉。
這一切的開始都是帶着功利性的，雖然到最後親情已經抹殺了這一切，人老了也看開了許多，老人對報仇的執念也小了許多。
可如今，這個壓在老人心頭最大的石頭突然被搬開了，那是一種什麼感覺？
仇報了！
老人當然知道是什麼仇？
“能殺的我全殺了！”林少寒又道。
老人安靜了一會兒後蒼老的身體忽然劇烈顫抖起來，林少寒趕緊扶住爺爺，柔和的混元真氣絲縷涌進老人的身體，幫助他平復情緒。
“好！”
“好啊！”
“我莫良沒白活這麼多年啊！”
老人聲音並不大，可卻像是用盡了全部力氣在嘶吼，蒼老的臉上有兩行渾濁的淚水流下。
“爺爺，都過去了！”林少寒小心翼翼的安撫着老人的情緒。
老人點點頭，等待良久他才又道，“對，都過去了，二十年都過去了，我也對得起莫家的列祖列宗了！”
“爺爺！”林少寒又叫了一聲。
“少寒啊，”老人忽然正色，“爺爺待謝謝你！”
林少寒苦笑，“爺爺，你這是說的什麼話，當初你若是沒有撿到我，我就死在荒郊野外了，我們爺孫不說這個。”
“好好，不說這個！”顯然，老人是很開心的，“你回來了，現在你也長大了，你陪爺爺喝點酒行吧？”
“爺爺，我還有一件事呢！”林少寒笑着開口。
“還有一件事？”老人忽然一愣，接着他像是有感應一般扭頭看了莫無言一眼，隨後又把目光轉回去，眼中盡是疑惑之色。
林少寒深吸一口氣，“無言！”
噗通！
莫無言忽然直直跪倒在地，朝老人。
“這……”老人愣住，旁邊初靜雪和蘇淺淺卻並不意外，他們在路上早就知道了此事。
林少寒按住爺爺欲要擡起的手，“爺爺，你聽我說。”
“當年，莫家慘遭滅族之禍，倖存下來的並不是只有你一個……”
林少寒只說了半句，老人便明白了。
老人站起身被林少寒攙扶着，把莫無言扶起來，“你的名字可是後起的？”
莫無言搖搖頭，“我被人撿到的時候，脖子上掛了一塊刻着我名子的玉牌，我叫莫無言！”
“莫無言……”
老人的眉頭緊皺起來，家族那麼大，上百口族人，當時莫無言也僅僅是一個襁褓嬰兒，也不知道老人能不能記得起來。
“莫無言……莫無言……”老人一遍遍的唸叨。
終於，約麼是半盞茶時間過去之後，老人的眼睛像是亮了起來一般，“我知道你是誰了！你出生之後我還和你爹喝過酒。”
“你是莫謙的兒子！”老人顫顫的與莫無言道，“真沒想到，謙小子還有後人在世！沒想到啊！”
莫無言也有點激動，他最起碼知道自己的父親叫莫謙，可事實上這件事對他的出動卻不是很大，就像是林少寒與爺爺的感情深一樣，相對來講，他感情更深的不是莫這個姓，而是養他長大的那個老乞丐，師傅濁龍！
“你管我叫二伯！”老人又道，這一次卻是讓林少寒和莫無言都愣住了，叫二伯？
六十多歲的老人，二十歲的青年，這中間最起碼也差着兩輩吧！
“家族大了，同輩人之間年齡差距也就大了！我當年二十的時候你父親纔出生，雖然晚，可我們卻是同輩人！”
老人看出他們的疑惑，順口解釋了一句。
“二伯！”莫無言叫了一句。
老人笑着點點頭也沒有再說什麼，莫無言看了林少寒一眼，後者無奈的道了一句，“各論各的！”
其實認親也只一個過程罷了，莫家這個家族都不在了，還妄想他們對這個名義上的家族有什麼歸屬感，所以對於自己突然有了這麼一個侄子，老人的情緒波動也不是很大，莫無言的反應也有些平淡。
PS：寫完這一章不容易，算是一個小小的結束，記得當時林少寒離開村子，努力修行就是爲了報仇，現在大仇得報，求張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