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犯真君仙威,罪該萬死。還請您老念在小人年老糊塗饒過我這一回,將來做牛做馬以報真君不殺之恩。”毒瘤老漢不存絲毫猶豫,直接認錯同時揮手,自己掌嘴。
劉二垮怎麼吩咐他就怎麼做,他看得出這個劉二垮真的敢殺人。
蘇景哈哈一笑,還想再說什麼,但他面色忽然一變,心中靈犀閃現,九合真人已經破開破爛囊!蘇景立刻揮手,將三尊分身召回體內,催轉意馬種於他身內的咒符,身形一閃就此消失不見。
煞星突兀消失,免不了又惹來‘老雞’們一陣驚詫,與毒瘤老漢相熟的幾個人紛紛上前,將老漢攙扶起來,其中一人眉頭大皺:“想不到這小畜生如此扎手,這可如何是好?”
另一人恨聲道:“真要拼殺,我們這麼多人也未必就怕了他!”
老漢卻無所謂地搖搖頭,靈識轉了幾轉確定劉二垮已經遠去,老漢呵呵笑道:“順乙老弟說得不錯,咱們四十幾人,真要性命相搏又豈會怕他。不過又何須拼命,這孽障深藏不露,連護法真尊都被他騙了過去,這個人居心叵測啊”說到這裡不少人會意,紛紛露出笑容:是了是了,隱藏實力就是隱藏詭計,當然要立刻呈報鎮地仙與九合真人,劉二垮活不了了,又何須衆人親自和他拼命
破開寶囊一瞬,九合真人心中喜悅無以言喻。上至滿天神佛下到三千世界,無半字能來形容此刻他的快活!
但還不等他臉上笑紋散開,九合真人驟覺天旋地轉,待回過神來面前景色已變:詭怪天地,孤零石臺,前方歪歪斜斜一破廟。
正不知所措的時候,忽聽得廟內傳出一問:“何方小輩,膽敢入我法境擾我清修,修行過幾年就真的以爲天下無處不可去的了麼。”
九合真人的心思、見識都不差,稍一琢磨就明白。自己這是被寶囊給吸了進來滿以爲開囊會是靈寶入手。那成想竟會是這等情形。可是無論如何,寶囊的氣意絕不會錯,莫看廟中傳出的聲音只是個少女,但能在內中駐道之人必是大能爲者。
九合真人不敢怠慢。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驚慌。恭聲道:“後學晚輩九合誤入神囊。打擾閣下清修,務請見諒。”
廟裡的小蠻阿菩正趴着,她已經後悔兩天了。蘇景走時問她是否離開。她自願留下修行。
她來囊中七百年,身邊時時刻刻都有蘇景陪伴,真不覺得有多難熬,可蘇景才走了兩天她就覺得無聊得要死了。
凡間修行時候,少不了閉關清修,動輒閉關幾百年,靜心凝神的功夫不在話下,但人在囊中就脫不開那個困擾:下次來人,或許會十萬年以後啊!
一念及此,阿菩就覺絕望,要不是隻能趴着擡不動手,她真想使勁拍拍自己的頭,那時候想什麼呢,怎麼就不跟蘇景走呢。
她可沒想到,蘇景前天剛走今天就來了新人,阿菩心中高興異常,可她是個直性子,不怎麼會說謊,一時間想不出該怎麼誘騙外面的人進來,心裡就只一個勁地念叨着:好機會、千萬別錯過、千萬別錯過越唸叨越想不出再如何騙人。
廟裡的阿菩發愁啊。
廟外的九合發愁啊。
他不是愣頭青,絕不敢直接闖進廟裡去,最明智的辦法莫過告罪後便抽身離去,但他爲了打開此囊把家底足足敗了大半,付出那麼大的代價卻一無所獲,實在沒辦法甘心。
一門相隔,兩人發愁。
阿菩不說話,九合也不敢貿然說話,心底正盤算着該如何開口的手,心中突然警兆顯現,背後罡風捲揚、有大力襲來!
偷襲來得奇快,以九合之能都來不及動咒行法,只有急轉身凝力於雙臂雙拳,硬去扛下這狠辣一擊。
偷襲的,四隻右腳,急踹!
九合轉身御襲同時也看清了偷襲之人,衣着打扮各異、身形長相一摸一樣的四個人。
劉二垮不是一個人,三垮四垮五垮三大分身與本尊齊齊飛腳。
修行高人,相搏時都是鬥法,少有耍把式上腳踹的,不過蘇景例外,他修得金烏蠻在身!本尊與三座分身盡化金烏蠻,全身修爲涌入皮骨化作蠻子身力,四人四腳何其狠辣!
九合真人集盡全力,雙臂交叉護主上身要害,但就在他的雙臂堪堪四腳碰上的時候,真人心中突然一沉哪來的那麼多隻腳?
兩頭金烏六隻腳,蘇晴屠晚小蘇景六隻腳。
蘇景和三尊分身只是單足去蹬,五枚元神乾脆是飛起身子來雙腳並踹。
九合也有分身有元神,可一來不如對方人多,二來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什麼都來不及‘放出來’,根本分不清哪隻腳踹到了哪裡,九合只覺大力襲身,身不由己倒後飛摔,直接撞碎門板摔入破廟。
直到九合落地才喊出:“是你?!”
蘇景喜上眉梢,踹進去了就好辦了。
新人換舊人,兩人‘交接’時候廟中的壓身巨力會暫時散去,九合摔落廟中的時候阿菩就跳了起來,勃然大怒:“小輩,哪個讓你進來啊!”
阿菩正絞盡腦汁編瞎話,可廟外人被自己哄騙進來,和對方硬闖進來對阿菩來說根本是兩回事,前者是自己的本事,後者是對方的冒犯,想也不想她張口叱喝,右手握拳直接搗上九合面門,雖不曾刻意修習但這一招‘黑虎掏臉’與劉二垮打得一樣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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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拳頭落、左手法印起,阿菩正要掐咒訣繼續追打九合。就見蘇景也邁步入廟,沒忍住就驚呼了一聲。
是驚呼,可喜悅之情濃濃。
蘇景入廟時,分身、元神全都收入身內,又變成了一個人。
見到蘇景,阿菩就不理會九合了,小臉上歡喜無限:“你怎麼又來了?他是踹進來的?他是”
阿菩說話的空子,剛剛摔在地上又捱了一拳的九合翻身而起,此人精明,知道身陷險地絕不與敵人糾纏。動身法就向外遁去。只要回到九合靈州就什麼都不怕了。
蘇景一樣不看九合。笑對阿菩:“擾你修行,實在抱歉。”
短短八個字裡,九合在破廟中飛出來一片殘影,門口、四壁、屋頂甚至地面。處處尋路處處碰壁。他已經進來了。又哪還有出去的機會!
突圍未果,九合站住身形,長提息凝心神。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只能在此間打一場硬仗!
九合也曾動真識開神目,想要看破此地玄虛,可惜修持不夠,無論怎麼看也只是一座破廟,看不見大屋毋論心猿意馬。
蘇景仍不理會九合,拍了拍阿菩的肩膀:“我帶你出去吧,外面挺有趣的,成不?”
“不成,我正修得真滋味,偏你此刻來打擾我。”新人進來,阿菩曉得自己板上釘釘、肯定能出去了,心裡笑得開了花,面上仍眉頭緊皺,努力再努力地擺出生氣模樣,奈何天生就比別人少了幾分心機,再怎麼使勁忍着到底還是沒忍住,‘咕’地一聲笑了出來。
一笑就完了,裝不住了。
蘇景也笑了,轉頭望向九合,給他引薦:“這位是天狼昇仙、山天道庭仙子小蠻阿菩。初見仙子,你有何寶物進獻。”
到現在九合哪還看不出蘇景未被迷惑,再把事情連起來想一遍簡直氣炸心肺!九合冷笑森然:“陰險小人,少要買狂,今日鹿死誰手尚不可知!”
九合中了‘一片腳’,被揣進破廟但受傷不重,他還有一身本領。
蘇景點點頭:“是要打一場的,只是九合地礙手礙腳之人太多,這才請你來了此處。”
九合冷笑一聲,身上紫氣繚繞開來,三尊分身顯現,一持量天尺、一託鎮妖塔、一握白玉環,九合本尊則左手握劍右手持符,嚴陣以待。
蘇景沒喚出飛身,但也收斂笑容面色凝重起來,轉頭望向小蠻阿菩:“我與他公平一戰,你先退出廟外。”
相處七百年,時間不算短了,可是阿菩沒跟蘇景在外面‘混’過,一直把他當成了老實人;另外阿菩曉得蘇景修成了幾樣奇妙法門,能夠看穿破廟真相,不過她一直覺得那些‘旁門左道’比不得山天大道,論鬥法搏殺蘇景肯定遠遜自己。
而七百年精修,阿菩何嘗不是脫胎換骨,她看得出九合不是易於之輩,聞言立刻搖頭:“這妖人長得難看,修爲卻是不錯的,你未必是他對手,這一戰我替你打。”說完她還怕蘇景不肯推讓,擡頭對蘇景一笑:“反正我都替你生孩子了,也不在乎替你打一架。”
話說完的時候,阿菩突然又冒出了新的主意:“你怎麼這麼老實,咱倆一起打他啊!”
但蘇景認真搖頭,少見的、對阿菩肅容以對:“我厭惡此人,非手刃不可,你若當我是朋友就退去廟門外。”
男人自有男人擔當,有的架他要自己打,不容旁人插手。阿菩皺了皺眉頭,但到底沒多說什麼。
蘇景又囑咐道:“在廟外石臺等我就好,我不出來你切莫離開。”蘇景怕阿菩直接離開破爛囊再入九合地,那是危險地方,阿菩貿然闖入怕會吃虧。
阿菩點了點頭,轉身走向廟外。
出了廟門、來到石臺,阿菩忽聽得廟中傳來蘇景叱喝:“趴下。”
愣一愣,阿菩‘哎喲’笑出了聲,伸手去敲自己的頭,自己怎把這事忘了,居然還真以爲他要放手一戰
寶囊破廟法持,蘇景是個例外忽略不計,餘者‘新人換舊人’,兩人共處破廟時壓身怪力會散去,非得舊人離開後,新人才會趴下。
阿菩不走九合不趴,難爲的是蘇景還能說得那麼一派正氣。
一對一?小師叔好久不曾單打獨鬥,已經有些手生了,能免則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