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春陽的話,說的這麼輕鬆,說的這麼優雅。
可彩雲知道,他這樣說,肯定是老黃,老黃來找過了林春陽。
“是不是老黃來找你了?”
“是,這個老黃,真有意思,我們合作一年了,這一年來,一直合作的挺好、挺愉快的,我們廣告公司給他們食品公司做的每一項廣告,反響都很大。可今天他來到公司,突然說,說要中斷和我們公司的合作,問他理由,他也不說,這三鮮食品公司是我們的一個大客戶,怎麼,怎麼突然間毫無徵兆的要中止合作,這真是莫名其妙,你,你方不方便問問美娜?”
“不用問,就是因爲美娜!
“因爲美娜?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老黃這個糟老頭子,美娜跟着他,這本來就夠委曲的了,可他,他竟然一點都不知道珍惜,處處提防着美娜,竟然揹着美娜,偷偷立了遺囑,把他所有的東西都留給了他的兒子,什麼都沒有給美娜,美娜一氣之下,離開了他,這個老狐狸,這幾天又後悔了,他猜準了美娜在我那,就跑到公司找到我,我怎麼能饒了他,臭罵了他一通,他這個卑鄙小人,就跑你這來了,想拿這事讓我來給他說好話,他,真是高看他自己了,這麼折騰,像個跳樑小醜般,真是可笑。”
“噢,原來是這樣,他這樣的人,怎麼能配的上漂亮能幹的美娜,罷了,他既然想中止合作,那就隨了他,我,也不屑於與這樣的人再合作下去。”林春陽輕描淡寫道。
他看似這般的不屑一顧,可彩雲知道,這三鮮食品公司的廣告業務,可是林春陽廣告公司最大的、最重要的一項業務。
這要突然中斷了,對公司來說,真的宛如抽筋斷骨般。
“因爲我,因爲美娜,讓公司受到這麼大的損失,我真的過意不去。”
“彩雲,你,不用自責,這筆業務,本來是你拉來的,你不在了,就隨它去吧,否則,因了這項業務,我總是產生錯覺,以爲你還在,還在公司。”
“春陽哥,我知道這家廣告公司是你的心血,是你的全部,它,曾經收留了我,在我最困難的時候,給了我工作,讓我一步步的成長,我,對這家廣告公司,也有很深的感情,如果你不嫌棄,我們來合作吧,我把我們平廈集團的所有廣告都交給你們公司代理,你,看如何?”
看到林春陽如此傷感,彩雲也換了稱呼,親切道。
這平廈集團,如今在平都,可是實實在在的老大,它的廣告代理,比起三鮮食品公司的廣告代理,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賽翁失馬,焉知非福?
這,真是天上掉下的一個大大的餡餅。
可林春陽此刻,關心的不是這大餡餅,而是她那句“我,對這家廣告公司,也有很深的感情。”
他終於忍不住,道:“彩雲,你既然對這家廣告公司有很深的感情,那你,你能不能告訴我,爲什麼,你當初,當初爲什麼會一聲不吭的走了,離開了公司,甚至,甚至連一句解釋都沒有?”
當日,彩雲摔斷了腿,正在度假村養傷,她接到了林春陽的老婆,米小桃的電話。
是米小淘步步相逼,她纔不得已離開了公司,可這話,她怎麼能給他林春陽說?
她本以爲,她走了,他們夫妻能夠和好如初,可事與願違,他們,還是分開了,如今天各一方,一個人在深圳,一個人在平都。
她寧願他一直誤解她,也不願說出當日的真相。
遂輕描淡寫道:“林經理,你難道沒聽人私下議論說,我向彩雲,就是一個心機女,只會尋找機會往上爬,人嗎,不都是往高處走的嗎,否則我,我今天怎麼能成爲這平都最大的企業,平廈集團的向經理?”
“彩雲,你的解釋,太牽強,我,我不信。”
“信不信,這,就是事實,事情都過去了,咱們不再提它好嗎,我的建議,你以爲如何?”
“什麼建議?”他似乎忘了剛纔她說的廣告代理的事。
“就是我們雙方合作,把平廈的廣告業務交給你們公司代理的事。”
林春陽不語,他未徵得彩雲同意,從煙盒裡取出一根菸,獨自抽了起來。
“你,你什麼意思,倒是給句話呀!”望着被煙霧籠罩的林春陽,彩雲着急道。
“彩雲,你如今,財大氣粗,你這樣做,這是可憐我,施捨我嗎?”一根菸抽完,林春陽才慢慢道。
林春陽的話,驚呆了彩雲!
她眼圈紅紅的,道:“春陽哥,你是我和雲霞在這個城市的大哥,我們,都是你的妹妹,你這做哥的,你怎麼能這麼說你的妹妹?別人不知道,你,你難道也不知道,我這個總經理,說到底,不還是在給人家打工,不還是月月領工資的打工妹?又談何財大氣粗?我在平廈,你知道別人怎麼說我嗎,說我就是一個工作機器,我今天的位置,是我用努力、辛苦掙來的,你,你怎麼也會像別人那樣,用有色眼睛來看我?我們,我們這些農村人,在這個城市,在這個省會城市,乾點事情容易嗎?我,我只不過想着我們互相幫襯一下,這是一個雙贏的事情,又何來可憐,何來施捨?”
或許,或許真的是他自己想多了,可他,他那顆驕傲的心,怎麼會容忍他接受這從彩雲手裡落下的這個餡餅。
一年了,只見了她這一面,他,不想她不開心。
像哄孩子般的,他道:“彩雲,這家咖啡廳,老闆真有意思,看着別人的西餐生意火爆,竟也兼賣起了西餐,不過,這挺好,喝了咖啡,還能吃西餐,怎麼樣,嘗一下,看看味道如何?”
“好,不過,我有個條件!”
“你說,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
“老黃,他既然違約,你這次要大張旗鼓的和他打官司,要讓他賠償這違約金,她欺負美娜,欺負我,你,要替我們出氣。”她當真像個小妹妹般,要他這個做大哥的給她出氣。
“好,好,好,我答應你,不過,你得答應陪我喝幾杯!”
“喝幾杯就喝幾杯,誰怕誰呀!”
或許在她心中,她一直把他當大哥,可他,爲什麼做不到,做不到像對雲霞那樣,把她當做妹妹一樣看待?
一年了,爲什麼自己還是放不下,他突然間很是恨自己。
喝幾杯吧,醉了,就什麼都不想了。
這一年,他太喜歡這醉了的感覺。
只不過唯一不同的是,今晚,有她,她,陪着他一起醉。
這,真是個醉人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