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妹妹盧莉撲入楚天懷裡,盧蘇心裡很不是滋味。
儘管他知道是自己背叛了妹妹,自己作孽,怨不得別人,但他還控制不住嫉妒楚天。
畢竟,正常情況下,在妹妹情緒低落的時候,安慰她的該是他這個哥哥啊。
現在卻被一個毫無關係的外人取代,這讓他如何能夠甘心。
曹隼心裡更加不快。
靜雪察覺到他有意貪墨谷天羽一黨的遺物,但他就是不恨靜雪,反倒把這份憤怒轉嫁到楚天身上來。
“可惡的小子,遺物這麼多,竟然沒想到給我分一點,吝嗇鬼。”曹隼心裡怒罵。
但最多隻是心裡,卻萬萬不敢表露在臉面上的,以楚天的恐怖實力,若他真的惹怒了對方,恐怕下場不會比那谷天羽好到哪兒去。
在楚天的安慰下,盧莉的情緒逐漸恢復平穩,一看楚天的衣襟已被自己弄溼,不好意思地衝他一笑,然後輕輕擡手把他推開。
而這時,靜雪則是背過臉去,俏立在遠處某刻古樹之下,對此眼不見心不煩。
“楚天兄弟,此次承蒙你援手了,盧某感激不盡,以後有什麼吩咐,上刀山,下油鍋在所不辭。”盧蘇向楚天一抱拳,滿臉誠摯地道。
當然,嫉妒早被他隱藏在心底,表現出的完全是磊落的一面。
“盧大哥客氣了,舉手之勞罷了。”楚天擺擺手,便轉過身去,打算走向靜雪,和她一道離開。
他此舉真的是舉手之勞,也沒指望從盧蘇等人這裡取得什麼回報。
此舉甚是灑脫,頗有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既視感。
“楚天兄弟請等一下?”盧蘇看他這就要走,一時急了,連開口喊住楚天。
“盧大哥?”楚天轉身,兩人視線對接。
盧蘇略作沉吟,眼角隨意一掃,只見夕陽已經落下,紅彤彤的餘輝映照蒼蒼古林,便解釋道:“楚天兄弟,天色已晚,已經到了飯點,不如和我們一起用完飯,在此歇息一宿,明日在做計較,如何?”
“你不要多想,只是我這位曹師兄是野外生存的高手,一手燒烤之術獨步我紫氣宗,想請楚兄弟嚐嚐鮮,我想在這異空間這麼多天,嘴裡早淡出鳥來,因此想款待一下楚天兄弟。”
說着,還向一邊的曹隼使眼色。
曹隼立即會意,身子一閃,便是過來,望向楚天,臉上的陰翳竟是少了許多,嘴角一歪,儘量露出比較和善誠懇的笑容,接話道:“對,楚天兄弟救我等性命,豈可不報?就讓我們先款待一下吧。”
“老曹的實力在你眼裡或許不咋地,但對燒烤一道,還是很有研究的,宗裡那些傢伙都吵着哭着要吃老曹的手藝,老曹都不給他們嘗,但爲你破例,我還是願意的。”
“這樣啊。”楚天面露爲難之色,推辭道:“可是,兄弟我不是那種貪圖口腹之慾的人,你們知道的,劍客視劍重於性命,在我口中,山珍海味與粗茶淡飯並無區別,在此期間,只要有乾糧淡水,兄弟就已經很滿足了。”
聞言,即便城府深沉如盧蘇和曹隼,都是控制不住露出滿臉不屑之色,他們想壓制都壓制不住。
小子,你不貪圖口服之慾,那那一天在南海鎮的酒肆裡,是誰吃喝得那麼歡的,別告訴他們那是在做夢。
不過,他們待會或有求於楚天,當然不好直言打人臉。
而盧莉卻是忍不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咯咯地笑,笑得花枝亂顫,用玉手指着楚天道:“楚天哥哥,你不貪圖口服之慾,那那天在南海鎮酒肆裡,抓着雞翅膀吃得一臉陶醉的人是誰啊?”
她畢竟孩子心性,此時只顧着笑,竟把下午的驚險都忘記的十有七八了。
聞言,楚天頓時面露尷尬之色。
你這麼直白真的好嗎?
而遠處的靜雪聽了這番話,也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見楚天被盧莉拿話僵住,一臉尷尬的樣子,又把俏臉扭過去,隱藏在綢緞般柔滑的青絲之下,無聲地偷笑。
氣氛一時僵住了。
鴉雀無聲,唯有傍晚的風掃過,驚起枝頭的幾隻烏鴉,它們哇哇地叫着,撲騰着翅膀四散飛走了,哇哇的叫聲似乎也充滿了對楚天口是心非的不屑一般。
楚天老臉一紅。
最終還是盧蘇咳湊了幾聲,幫他把這尷尬的氣氛打破,說:“那家酒肆飯菜的味道的確尚可,呵呵,不過燒烤的味道,給曹師兄提鞋都不配。”
楚天也一共手,連道:“既如此,楚天就卻之不恭了。”
先答應下來,把剛纔的尷尬延時過再說。
然後,幾人便在林間找到一塊空地安坐。
空地臨着一處湖泊,當風吹來時,湖面波光粼粼的,風停下時,能映照出人的影子。
和學院新生區的那個頗爲相似,不過後者處於這異空間存活了幾千年的古林中,給人的感覺自然多了幾分古老蒼茫的味道。
野外生存高手曹隼去打獵。
這異空間的古林中,雖然有能提升歷練者感知的腐獸,卻也是有可供食用的小動物的。
先前幾天,或許是在此間的壓力過大,大家的神經都處於緊張狀態,靜雪沒有像在外面一樣給他做什麼。
這些動物,看上去也不想什麼古老的品種,可現在外面的如出一轍,不難想見這並非此地天然就有的,而是先前學院和其他幾個門派中,設置此次歷練的人從外面捉來放入的。
或許是不想讓一個月的探索太過單調。
幾人安坐,盧莉嘰嘰喳喳陪着楚天說話,劫後餘生的她較平時更加活潑,猶如一個小麻雀似的。
盧蘇話語不多,但每每插入一句話,卻是言語精道,恰到好處地融洽了本就不錯的氣氛。
靜雪不近不遠地抱膝坐着,去看天邊一點點落下的夕陽,燦爛的餘輝呈光線狀,一絲絲地融入她夢幻般的瞳孔中,照得她的身體暖洋洋的。
在這危機四伏的異空間中,幾個人都經受了戰後短暫的平靜時期。
且把時間提前到谷天羽被殺之時。
距此很遠的古老另一處,一處迷藏之前,一片喧嚷。
一場對峙正在進行。
場中央只有六七個人,而周圍來自不同勢力的五六十位天才都含怒望向他們,似是受到什麼挑釁一般。
中央的幾人乃是數位氣息凌厲的天驕,看服飾和各自身上那種邪惡的氣息,多半是邪劍宗無疑。
其中某位壯漢上前一步,將氣息稍微提升,七轉的修爲暴露出來,周圍其他人等都是用震驚地目光看向他。
七轉凝丹,金丹境。
這只是第一階段罷了,大家都沒想到他們竟點背到如此地步,隨便碰到一個人,就有金丹境修爲,如此實力,足以屠殺他們全部了。
“大哥,我們滾,我們這就滾。”一件不可抵擋,人羣中好幾個領頭的都是臉色難看,但畢恭畢敬地連聲道,旋即打算離去。
所有人都臉色緊張,打算離去。
“現在纔想走,晚了,都做你葛二爺拳下的亡魂吧。”壯漢冷冷一笑,壯碩黝黑如小鐵塔般的軀體衝入人羣中,如惡虎屠戮羔羊一般,屠戮着這幫人。
平靜的局面瞬間被打破。
此處剎那間化作人間地獄。
“老二還是這麼任性啊,讓你見笑了,莊師兄。”一個精瘦老道的漢子向幾人中間,某位有着猩紅披風,雙目深邃,臉龐如斧砍刀劈般冷硬的青年笑道,言語中恭敬之意十足。
其他天驕雖也實力非凡,卻也用敬畏的目光望着這位莊師兄。
顯然這批人以他爲首。
原來,此人正是天邪老怪的大弟子莊賢,其實力之強,就算在覈心級之中,也算是佼佼者般的存在,比現在的谷天羽不知要恐怖多少倍。
莊賢擺了擺手,正想說什麼,突然臉色陡變,右手一握,一枚不知有什麼獨特木料做成的牌子出現在手裡,牌子上突然出現了道道裂紋,旋即在他驚訝的目光中,蔓延擴大,最終砰得一省,在他手裡化作粉碎。
此乃谷天羽的命牌。
命在,命牌在。
命牌亡,命亡。
天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