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幾天,靜雪對楚天略有些冷落下來。
不再和他一起晨練。
還能歸咎於旅途方位的變遷。
楚天叫吃飯不去。
這就比較明顯了。
楚天有點失落。
當然,他很快就將這份失落拋在腦後。
畢竟,現在可是大戰將臨,他那有時間關注對方的心思。
他把主要精力都用到修煉上去,爲與來自各方勢力的天驕同臺競技做準備。
何況,最近和靜雪一起的時候,或許是關係有些緊,他總會生出一些亂七八糟,不合邏輯的念頭,這讓他自己都有些恐慌,早就想着是不是與對方保持應有的距離,將關係維持在純潔的同學友益這一程度上。
這種冷落,其實也可作爲保持距離的一種契機。
他不知道這麼想是否合乎邏輯。
但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是一種非常合理的藉口。
這就足夠了。
不是麼?
說起修煉,在此處的修煉效果自然比虛擬福地要差很遠,也不能說天地元氣匱乏,實際上,比他出身的裂巖城要充裕得多,只是在學院裡,保持高效的修煉慣了,突然慢下來,自然不習慣。
所謂快慢,原本就是相對而言的。
不過,效率哪怕再低幾倍,楚天也不會什麼都不做,他依舊保持一定的修煉強度。
大戰之始,實力能提升一點是一點。
當然,在修煉的同時,他依舊保持對此次遺蹟之戰的高度關注。
鎮西三十里遺蹟之地的消息完全封鎖,誰都打探不出,這不必多說,楚天關注的主要是來自各方的天驕,經過先前與盧蘇的交談,此地八大一流勢力的天才質量他已心中有數,於是把精力放在來自東聖域頂尖級別的勢力上去。
就此次而言,就是東禪寺、水月閣,和邪劍宗三個門派。
四日後的晌午,一束束陽光在海洋溼意的滋潤下絲毫不下毒辣,溫和地照向南海寺的每一處。
即便是春困的午後,大街上依然人來人往,商賈們,小販們,武者們,來自各方的天驕們隨處可見,喧喧嚷嚷。
平常並不是這樣的。
顯然,碧濤劍宗的開啓,給南海這個小鎮注入了不一樣的活力。
喧嚷的人羣突然注意到,頭頂的天空有些異樣,紛紛往異樣處望去,只見十幾朵淡金色的雲彩自半空而降,懸浮在低空中,元氣涌動間,似是凝聚出在雲層表面上凝聚出玄奧梵文,猶如是一朵朵的佛雲一般。
人們正驚疑不定間,淡金色的佛雲一收,一道道有着雄渾氣息的身影跳了下來,大都身着樸素的布衣亦或麻衣,衣衫之下,能看出或誇張,或內斂的肌肉,但不管誇張的,還是內斂的肌肉,都無疑蘊含着無匹的能量。
前方几位武僧年紀在中老年,乃是領隊的長者,後面乃是參與此次遺蹟之爭的諸多青少年武僧,嗜戰盟宗明玉的童年陰影金師兄赫然在列。
“是東禪寺的武僧們。”就在大多數平民和本地的武者向來者投以或好奇,或敬畏的目光時,來自波塞國八大門派的天才們都是眼神一凜。
“看,那是法禪,那是金壇…這東禪寺還真是,雖然沒派傳奇級俊傑的,但核心級的狠人一個不拉,全都來了。”有眼尖的直接辨認出,對身邊的同伴道。
“對啊,這麼多猛人,就算沒有傳奇級的,咱們這些人依然沒希望,這也太不公平了,本以爲此次會有變化,看來我果然是想多了。”旁邊的同伴愁悶苦臉。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沒看前幾天靈武院來時,唐陰陽,顧七劍等人也全來了麼,東禪寺的核心級俊傑若不全來,爭鬥起來肯定吃虧。”
“他們誰吃虧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咱們本地門派,冤大頭是當定了。這些外來勢力還真是霸道,哎。”
“也不能這麼說,憑咱們的手段,也探測不出遺蹟的確切方位來,總不能佔着茅坑不拉屎,也不讓別人拉吧。就拿碧濤劍宗來說,都在那裡幾千年了,能探測出,早就探測出來了,也不知這探測是個什麼原理。”
“反正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也就靈武院、三教四派這樣的有這種手段,不必深究。”
“知足吧,這樣起碼還能喝點湯,如果派傳奇級的過來,就算清湯,也只能少喝了。”
就在衆人的議論中,東禪寺一行也在南海鎮找落腳點。
找到落腳點後,金壇探得靈武學院一行已至,喜出望外去找宗明玉了。
一家客棧之前的空地上,幾位青年男女正在圍攻場內一道青色琉璃身影。
圍攻的幾人大都手持靈兵,其中某人還是手持增強系的銀槍,他們個個氣息雄渾,對天地之力的溝通也無比嫺熟,一招一式都似蘊含着無匹的力量,猶如能和神龍搏鬥一般。
他們的修爲竟都在金丹境以上。
各種各樣的靈兵在金丹境層次元氣和大範圍天地之力的加持下,毫不留情地落在場內一道青色琉璃身影之上,帶出無數的火花,卻沒有對其造成絲毫的傷害。
乒乒乓乓打了好一會兒,青色琉璃軀體失去了耐心,掌隨身轉,帶着沉雄力道的掌影壓向四面八方。
砰砰砰。
眨眼間,圍攻的數位核心級俊傑均被遠遠震飛,跌落地面,三位青年靈兵脫落,在地上摔了個屁股開花。
唯一的女生要好很多,由於對方手下留情,能勉強站立,寶劍在玉手把控下被餘力震得翁鳴不止,俏臉發白,美眸帶着敬佩和震撼望向青色琉璃身影。
青色琉璃身影之上,青色漸漸消退,露出一道矯健的身影來,光溜溜的頭顱掩飾不住宗明玉英俊的相貌,但接下來的大笑卻把這相貌大幅地減了分。
“哇哈哈哈,你們真是太弱了,哈哈哈。”宗明玉耀武揚威,心潮澎湃之下,不遺餘力地打壓着自己的好友們。
三位青年臉色一黑,就連那女生也是暗咬銀牙,她知道自己很弱,但你能不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哈哈,看來核心級內,能制裁小僧的,除了葉哥沒有幾個了,哇哈哈…”宗明玉狂笑不止,膨脹到無法形容。
“哎,這麼多人,怎麼就沒有一個能操練小僧的呢?神啊,請賜予一個有資格操練小僧的有緣人吧。”
此刻,無論是三位男生,還是那位銀牙暗咬的女生,心裡都不由虔誠的祈禱。
“神啊,請制裁一下這膨脹到無法無天的混賬吧。”
也許是聽到了他們的呼喚,一道戲謔的聲音突然自後方傳來。
“明玉啊,原來你求操練之意竟這麼迫切,師兄就勉爲其難地滿足你吧。”
正在狂笑的明玉乍然聽到這熟悉的嗓音,彷彿正在嘎嘎叫的公鴨被人抓住脖子一般,漫天狂笑聲戛然而止,臉色比哭還難看,身子僵在原地,竟連轉身去看後面的勇氣都沒有。
他背後是一匹牲口,一匹比葉成還牲口的牲口。
三男一女連轉過頭去,只見發生處只有一顆枝葉葳蕤的大樹。
這棵樹頗爲早熟,只是春季,就滿樹綠葉,枝葉葳蕤了,若是到了盛夏,不知又會枝葉葳蕤成什麼樣子。
但這不是關鍵。
關鍵是此處藏着人。
藏着剛纔戲謔聲音的人。
到底是在樹上葳蕤枝葉的掩映下,還是粗大的樹樁後面?
女生更是嬌叱出聲,疾言厲色道:“誰?”
腳步聲起。
只見某人從樹後轉出,自樹蔭來到陽光下,暴露於衆目睽睽之下,人畜無害的猶如老農一般的黝黑麪孔,大光頭,東禪寺獨有的布衣打扮。
三男一女都是鬆了一口氣。
這種布衣,乃是東禪寺專門出產的。
這是東禪寺的人。
東禪寺的武僧以正義感爆棚著稱。
何況,這老農般的傢伙看上去是這麼的人畜無害。
然而,他們卻沒見到,他們圍攻都奈何不得的明玉兄弟,此時的臉色是多麼的如喪考批。
竟然真的是他。
看來他是膨脹了。
怎麼就忘了金師兄的存在了呢?
出現不想面對的人,宗明玉陷入深深地惆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