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種種原因,總歸,楚天兩人原本正常的行進速度減緩了下來。
按照原本的速度,第五天夜晚來臨時便差不多能夠抵達祖鳳山,但因爲體內炎毒的侵染,每過一個小時,楚天都要原地停下來運功鎮壓,以免引發寒毒更嚴重的肆虐。
所以當第五日夜晚來臨時,他們尚在路途中。
距楚天目測,離祖鳳山還有將近一天的路程。
因爲炎毒的影響,靜雪身體變得十分虛弱,楚天也是口乾舌燥,此間炎熱,簡直如同煉獄一般,若非天生的鳳族血脈,縱然鐵打的身體也支撐不住。
楚天修爲雖然精神,但沿途需要不時運功幫靜雪鎮壓體內的炎毒和寒毒,所以起碼要靜養一夜,保存體力。
他將一道浩瀚氣息離體,調動天地之力產生變化,將所在之處化作一片不受炎熱侵襲的清涼地帶。
這片不大的清涼地帶,在赤紅色大地連綿不絕的鳳域,簡直就如同一片不受侵染的桃花源一般。
桃花源裡,楚天再度運功將靜雪體內炎毒鎮壓。
或許是時間過去,情況加深的緣故,這次他將炎毒驅除,寒毒即便失去了挑釁,也沒能及時褪去,反而在靜雪體內肆虐不止,她皮膚上都凝上了一層藍色的薄冰。
楚天用盡全力,也無法將她體內的寒毒有絲毫的驅除,寒毒在靜雪體內肆虐着,似乎在嘲笑他的渺小。
他無奈,只得將靜雪冰冷寒玉一般的嬌軀抱在懷裡,儘管他先前恨過她,但不知怎的,他感受到她寒冷的身體,蒼白的俏臉,悽美的樣子,他的眼淚就不受控制的一滴滴從他銀瞳裡流淌而下。
他的懷裡,靜雪美眸凝視着他,忽然叫道:“天哥?”
“啊?”
“你講個笑話吧,我想聽你講笑話。”
說也奇怪,原本在此次危機之前,他們已不可避免的隔離疏遠,但在靜雪洛難後,楚天對她的那份感情竟是漸漸復甦,以往的不快漸漸拋棄。
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天,可到了這第五天,楚天對靜雪的關心和牽掛已不下於先前中玄冥毒之時了。
或許楚天從內心深處,未必會認爲她就是那個讓他深深喜歡眷戀着的小靜,但其實對她關照,已與當時對小靜的並無太大不同了。
“現在這樣,不好吧?”楚天有些猶疑。
“成全人家嘛!”
“。。。那好吧,我這就開始講,從前有個…”
楚天便侃侃而談將其那一如既往的冷的笑話。
剛開始他情緒不穩,滿心悲慟,但見靜雪聽得專注,似是沉浸其中,他便也漸漸的沉浸其中起來。
因爲沉浸其中,他一時也忘記了殘酷的現況,沉浸入那單純愉快的笑話中去了,心情不由自主漸漸好了起來。
對此有所感應,靜雪目光也變得溫柔起來,嘴角盪漾起淡淡的甜甜的笑。
天哥心情變好了。
笑話,果然是容易讓人心情愉悅的東西呢。
而這時,似是一股股溫暖自楚天的身體向他傳來。
雖然是微不足道的體溫,但她體內肆虐的寒毒卻奇蹟般的消停了下來,風平浪靜。
靜雪身體變得熟識,在楚天溫暖的懷裡她覺得很舒服,環境舒適了,倦意漸漸上來,纖細的睫毛和美目眨巴了幾下,便微閉美目,漸漸進入了夢想。
在她進入夢想的時候,嘴角微微上揚,勾勒起一抹單純愉悅的弧度。
儘管她熟睡過去,楚天依然不知疲倦的將着他很尬的冷笑話。
或許潛意識裡,他生怕做出任何改變,從而導致靜雪情況出現惡化。
就這樣不知講了多久,他倦意上來,也是漸漸睡着了。
這一夜,在鳳域赤色炎熱的大地上,有這樣一片不受熱浪侵染的地帶。
雖然是夜晚,外界依然有無盡熾熱和滾滾熱浪,但在這片清涼地帶宛如一方與世隔絕的靜謐世界,這對兩人在互相依偎着做着美夢,縱在睡眠,他們嘴角也勾勒起柔和弧度,宛如這個世界上一對互相依靠的孤兒。
第六日,靜雪身體更加虛弱,不到一個小時,就要停下來爲她驅除一次炎毒,所以天矇矇亮時楚天開始行進,行進了一整天,直到深夜,才停了下來。
雖說距祖鳳山只有約莫一個時辰的路程,但楚天也決定不再繼續了。
因爲靜雪的身體更加虛弱,白日的趕路,於她已是極限。
所以,他們便只得找到一處不爲人打擾的偏僻地帶,打算暫住一夜,明早起程。
夜裡,靜雪倦意上來,先進入夢鄉。
在她進入夢鄉後,楚天驚訝的見到,靜雪雖然身體虛弱,如琉璃般脆弱,但受到炎毒寒毒雙重打擊,她的嘴角兀自掛着不時露出的甜蜜幸福的微笑。
這讓楚天不由產生一種錯覺。
彷彿他們此時並不是在鳳域。
而是在那片至今仍令他懷念的遺蹟之地,他帶着他的小靜爲了驅除玄冥毒東奔西走,每次在他心疼憐惜對方時,卻每每能見到這般微笑。
他曾發誓,哪怕傾盡所有,他也要好好守護這個單純恬靜,樂觀堅強的笑容。
他曾發誓,那個女孩的笑容,今生就由他來守護。
冥冥中,彷彿一個不可思議的輪迴。
“不,過去的日子不會再有了,小靜不會再回來了,不過縱然如此,靜雪同學她也可憐的緊,明日一定要請鳳祖將她救回纔是。”
“將她救回後,也不能再欺騙她,大家就平平淡淡過日子吧,這樣也挺好。”
“還有一段路程,要趕早起來,確保清早之前抵達祖鳳山,我聽聞鳳族的聖者多和鳳祖、王族一起居在祖鳳山中,我有暴露的可能,只希望再有人阻攔我之前,我能將自己的來意傳遞給鳳祖。”
“魔族乃大陸的公敵,巫乃大陸各族談虎色變的恐怖天魔聖,靜雪她與巫拼的兩敗俱傷才落得眼下這副模樣,鳳祖乃是妖族陣營兩大巔峰存在之一,看在同爲大陸一脈的份上,應當會伸出援手。”
楚天這麼想着,便擁着靜雪,漸漸心安理得的進入睡眠。
情況已發展成這樣,他只能努力將情況往更美好的方面想,他不敢去設想鳳祖拒絕出手的情況。
因爲他知道如果鳳祖拒絕出手,他怕是會不受控制的發瘋的。
翌日,也就是巫爲靜雪種下這可怖巫術的第七日,天還未涼,楚天睜開眼,靜雪還在熟睡,受寒毒影響,如雪般的肌膚宛如晶瑩剔透的琉璃一般,嘴角上揚起柔和的弧度,絕美俏臉上有着玉質的聖潔光芒。
她一下下的呼吸,每一次呼吸,體內寒毒都會凝成淡淡的藍色絲線,在空中糾纏了許久,纔會嫋嫋散去。
而因爲她的呼吸,四周的空氣都似微微降低了點。
楚天將手背放入她呼吸之前,身體都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輪迴神族的先祖們說過,她有十日可活,這才第七日,不料已嚴重成這樣,不過再趕一個時辰左右的路,便能抵達祖鳳山,時間上綽綽有餘。”
楚天微微心安,生怕打擾靜雪睡眠,輕輕抱起她,用先前的經驗,用最舒服的姿勢抱着她,旋即催動氣息形成屏障屏蔽炎毒,旋即施展神隱術向祖魂山方向趕去。
沿途找偏僻敵人休息一次,一個時辰後,楚天和靜雪便抵達祖鳳山腳下。
“現在這位置,那位鳳祖應該能感應到我們的存在吧?不過還有一段距離,也不急着現身,待完全進入祖鳳山地界後,再現身也不遲。”
在祖鳳山腳下駐足,藏匿於虛無中,楚天暗暗盤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