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國度的恢宏大殿裡,高高在上的老婆婆手裡,渾濁的眼球帶着些許狂熱,專注地盯着枯瘦雙手捧着的水晶球。
晶瑩剔透的水晶球內,血紅色彩日復一日的蔓延,秘境中尋求機緣的人們,因不同的緣由一個個陸續死去。
或死於幻獸之口,被一口咬斷脖頸。
或喪命於險地,看上去無礙的地面,一踩上去竟是泥沼,身陷其中窒息而亡。
或在爭鬥中逝去,激烈的交鋒中,元力注入武器,映現出明亮的光澤,催動新獲的武學,全力施爲下,垂天之雲降下無數白線,爲攻擊附加雲霧的地利加成,使其更具殺傷力。
屍體直挺挺摔向大地,鮮血迸濺着染紅刀劍,勝利的人虔誠地捧着奪取的寶物,歡呼獰笑,而失敗的,自此再也不曾站起。
或被自己人暗算,在武學、凡兵、靈藥等的誘惑下,有人紅了眼睛,親手將佩劍深深插入同伴的胸膛,連捅數下,不住攪動,似怕死人復生,找他打擊報復一般。
每一人的傷亡,準確來說,每一次缺臂斷腿,開膛破肚,鮮血從脖頸中涌現而出、化作赤紅噴泉,身中刀槍劍戟搖搖晃晃、面帶不甘臥倒而亡,都會讓老婆婆興奮地渾身顫抖,目光中充滿陶醉。
宛如吸食毒品的陶醉下,往日眼角眉梢凝聚不散的陰鬱都變淡了許多,皺紋橫生的蒼老臉上,狀如煌煌紅日破開烏雲,滿是看來有些病態的欣然,桀桀怪笑響徹在空蕩無人的宮殿中。
之前至高無上的朝堂,由國主做主讓給老婆婆獨自使用,無人敢無故打擾。國主另尋他處,供大臣們啓奏議事。
......
進入秘境中,起始還無異樣,但隨着時間的推進,往森林核心逐漸深入,日復一日的黑夜,使人感到焦躁的不安,歷練者喪命的頻繁,即便最老練的傭兵,亦或見慣生死的獨行客也無法處之淡然。
於是,恐慌的氣氛逐漸在人們心中蔓延,愈行愈深,漸至不可收拾。生命的輕薄讓人失去耐性,即便平素溫和的人,此時也撕下了僞裝得很好的面具,迫不及待加入了搶奪者的行列,卻使此間的廝殺發展到見者麻木、司空見慣的地步。
咣噹一聲,細長的佩劍被黑沉沉的鐵錘磕飛。
“妹子,形勢都這樣了,不如投降吧。只要你識時務,好好表現,我會勸大哥留你一命的。”
黑虎團的張浩一招得手,收起錘子也不追擊,看了看柳語柔的俏麗面孔,視線往下移動,在淡紫衣裙勾勒出的曼妙曲線上掃了又掃。
衣裙被因打鬥產生的香汗浸溼,卻更顯得身形窈窕,看得他狠狠的吞了口吐沫,眼中充滿了濃郁的垂涎,再回頭戀戀不捨看了眼紅潤小巧的櫻脣,不禁意銀起其在身下婉轉承歡、任由擺佈的情形,小腹一陣火熱,下半身不由打起了小帳篷。
激烈苦鬥後,柳語柔香汗淋漓、嬌喘吁吁,梳理的整齊的劉海緊緊貼在光潔的額前。趁手佩劍被擊落,她眸中掠過一絲慌亂,轉眼往柳玄方向看去,不看還好,一看俏臉上更顯驚惶,之外還有對兄長處境的擔憂。
“柳玄那傢伙實力是強,正因爲這樣,咱們趙老大親自出馬,與之單挑,確保萬無一失。”似是看出她的心思,張浩忍不住哈哈大笑:“所以,我勸你還是收了這份心思吧。”
“以多打少,好不要臉。”柳語柔見哥哥被三人圍攻,一咬紅脣憤然道。
“所謂單挑,就是我們一羣,單挑你一個,明白不?”張浩不以爲忤,呵呵而笑,顯然在他眼裡,與美女打交道,都是值得興奮的,無論被附以香吻,還是唾面怒罵,都是一樣一樣的。
柳語柔聞言啐了一口,顯然察覺到此人之無恥,已經無藥可救,佩劍落處遠在數十米開外,絕無機會撿起,便玉掌一豎,元力從嬌軀含怒涌出,源源不斷注入纖手,使其更顯晶瑩如玉、可堪把玩,好色的張浩,眼睛都看的直了。
張浩見狀不敢過於輕慢,元力同時暴涌而出,正待注入自家兵器,看了看笨拙的碩大鐵錘,足足上百斤重,若非他天生巨力、膀大腰圓,換做等閒武者,即便修爲不弱,也無法使得嫺熟。
再瞟一眼身材高挑、花容月貌的柳語柔,暗道這麼個大美人,若自己這麼一錘子輪下去,把小手打折了,骨頭打斷了,更糟糕的話,砸在臉上,直把西施變無鹽,豈非焚琴煮鶴、大煞風景。
猶豫了一下,他將鐵錘往地上一扔,沉重的力道下,地面立刻崩裂,道道皺紋如蛛網密佈。
看的柳語柔俏臉泛白,心中卻恍然大悟,此人竟有這等神力,難怪與之兵刃相交,每次都似擊在頑石之上,直震得手指發軟、虎口發麻,把不住劍,脫手飛出。
扔掉礙手礙腳的鐵錘,張浩想到要與這嬌滴滴的大美人拳掌相抵、肢體交接,零距離較量切磋,心頭一陣火熱,眼神充滿亢奮,摩拳擦掌,身軀左搖右擺、上躥下跳,面色赤紅活似個肥胖版的大馬猴。
“大美女,我來了。”張浩在心中暗叫一聲,腳掌一跺地面,嗖的一下身形掠過,伸出鹹豬手,對準柳語柔胸口頗具規模的峰巒處抓去。
柳語柔變色,她最擅長的劍法,因佩劍脫手無法施展。見對方攻擊的方位,秀眉一豎,眉心蹙起,明眸中浮現出怒氣,這人好生無賴,即便今日要喪命,也要讓這流氓付出代價。
眼見此女伸手欲攔,張浩嘴角掀起笑容,無論碰到哪裡,都是自己佔了便宜。能碰到酥胸是好,若與玉手相觸,那也不錯啊。一步到位太過直接,分步驟來格外有情調。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也,做人不能太貪心,須學會適可而止。
張浩臉上笑意漸盛,眼前身形忽然一閃,一人現出身形,飛腿向他的臉上踹去,他的注意力,此刻全放在美人身上,因此全然沒注意到,被踹了個正着。整張臉被踢變了形,以驚人的度向後面飛去,裝在一顆粗壯的樹上方停了下來。
此樹連連搖晃,枝椏劇烈震顫,葉子簌簌而下,但仗着足有數人合抱粗的主幹纔沒被撞斷。張浩口中噴血,一張嘴吐出不少斷齒,延遲的痛感傳了過來,直疼的他滿地打滾,衣衫上沾染了土地的灰塵。
“天小弟。”柳語柔絕處逢生,眸子凝視着關鍵時刻現身救場的銀髮少年,俏臉上浮現出由衷的感激之色。
“柳姐姐,待會再細談,那邊還需要幫忙。”
楚天指了指柳玄那邊,只見他在三個人的圍攻下,苦苦揮劍支撐,特別是居中一位虎形人,十指之上竟長出鋒銳虎爪,每一爪落下,都會帶起柳玄的一塊血肉,似是故意心存摺磨,但柳玄生性剛毅,雖受劇痛,卻咬牙強忍,不讓團員分心。
聞言柳語柔螓首輕點,儘管有滿腹的感激話要說,但她也知道此刻並非暢談之時。楚天微微轉身,腳掌一踩地面,身形一動,向彼處疾掠而去,腿部似有片狀的銀光閃爍,幾個起落間,距目的地已不足十米。
柳語柔瞳孔一縮,暗道好快。看來這段時日,天小弟也沒閒着,好像變得更強了。
黑虎團長趙宏化身虎人狀態,赤膊上浮現出老虎的黑紋,指甲變成鋒利的虎爪,褲子覆蓋下,看不到的大腿處也有虎紋浮現,渾身氣息狂暴無比,眼睛似化作獸瞳,變得冷漠無情。
這是他最拿手的絕學“黑虎變”,是四品武學,且具備罕見的變身功效。即便柳玄用出此間得到的一門劍法,催動之際,有着雲霧加持,在他的狂暴攻勢下都節節敗退,更別說還有兩人在旁輔攻了。
趙宏手臂狂舞,虎牙在柳玄的佩劍上一通連擊,蠻力爆發,柳玄連連倒退,身軀搖搖晃晃,口中溢出鮮血,身上被敵人劃破的傷口開裂。
嘴角掀起一抹獰笑,趙宏正打算結束對方性命,忽覺背後風起,不及多想,猛地折身,元力凝聚虎爪,擡手與撲面而來的白球狠狠撞在一處。
場內光芒大盛,衝擊波蔓延間,勁風捲起煙塵瀰漫空氣,兩人皆是咯噔咯噔連退十數步,每一步落下,腳下的地面,都是受不住力龜裂而開。
“誰?”趙宏穩住身形,面現狂怒神色,虎爪不住屈伸,似在竭力消除暴躁情緒,宛如獸瞳的眼眸,冷冰冰的震懾人心,彷彿要透過揚起的灰塵,看清偷襲者的廬山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