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光芒瀰漫了整個小院,元力衝撞間,圈狀漣漪一層層在空氣中蔓延,深深的溝壑撕裂了大地,塵土揚起遮蔽了令人揪心的戰況。
煙塵散處,鄒建三人終於看清場內情形,臉上均是露出濃郁的喜色來,手中武器微顫,原是興奮地渾身顫抖造成。
鄒建眉頭一挑,一抹狠毒從眼中浮現,暗道讓你小子不識趣,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心裡已開始琢磨着,待楚天落敗後,該如何將其炮製。折磨階下囚什麼的,他再拿手不過了。
只見曹鑫、鄒明兩人佇立原地,不見有甚異樣,眼含戲謔看着楚天,曹鑫的臉上,帶有計謀得逞的得意。楚天則是退出數米的距離,他的面前,印着一串深深的腳印,顯然是受不住力倒退至此,鮮血滴答着沿右手手指流下,慢慢染紅了地面。
見此情形,玄麟一聲怒吼,正要合身撲上,欲與之拼個你死我活,卻被楚天擡手阻止,他緩緩擡頭,稚嫩的臉上忽露出古怪的笑容,給人以不合年齡的血腥感。
“小子,認輸的話還可饒你一命。”見哥哥與曹鑫穩佔上風,鄒建上來調笑道,說到這裡微微一頓,臉上調侃陡變冷厲:“騙你的,今天你必死無疑,如果有下輩子,記得有點眼色,知道什麼人不能得罪。”
“我倒是比你慷慨些,若是你們認輸,並願意滾着出去的話,並非不可饒爾等一條生路。”楚天似沒有大難臨頭的覺悟,脣角的笑意頗爲奇特。
對此,鄒明忍了半天,終究沒憋住仰天狂笑:“哈哈,老子折磨死的人也算多了,像你死到臨頭也拒不認錯的,還真是第一次見。”
“小兄弟,不得不稱讚你一句,演技不錯,若非你掌上受傷的話,我說不定真信了。”曹鑫扭了扭脖子,渾身舒爽後,笑着插口說,他的目光,緊盯着楚天手上的傷口。因楚天擡手製止玄麟幫忙,傷勢擴大了,鮮血將半隻手都染爲紅色。
注意到他的視線,楚天笑了笑,揚了揚受傷的手道:“你說這個?”
“都到這時候了,裝無知有什麼意思呢,不能博取任何同情。如果說想拖延時間,也只會擴大傷勢,真搞不懂你在想什麼?”盯着楚天的臉瞧了半天,終看不出個所以然,曹鑫搖了搖頭,語氣略帶不屑。
魔豹團一方自以爲吃定了楚天,佔據上風之後,也不急於殺死對手,而是像貓捉弄爪下的老鼠一樣,不戲耍到讓自己滿足決不罷休。
也無怪他們會這麼想,曹鑫和鄒明都是老江湖,交手時間雖不甚長,卻已是看出,楚天的一身功夫,超過八成都在手上,右掌傷勢不算太重,可在這種要害部位,只需丁點兒的傷口,就足以影響到整個局面了。
楚天曬然一笑,在衆人輕蔑的目光中,緩緩提起左手,輕柔的撫摸掌心,那裡,傷口斜着劃過整隻手掌。此刻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以驚人的速度,在銀光下恢復着,血液止流肌肉生長,傷情逐漸癒合。
這自然是靈唸的功效,這種新生能量,是成就念師之位時,由精神力與靈能融合而成,兼備兩家之長,算是種特殊的能量。
平時作戰時,既能透明無形,如普通精神力一樣,隱蔽地蔓延過去,刺探對手於不知不覺間,又能當靈能用,增幅攻擊力度,亦或治療傷口。
在楚天摩挲着雙手療傷時,鄒明、曹鑫兩人一個雙手抱肩,一個負手而立,均饒有興致地任他施爲,耐心地等待着,瞧他最終能玩出什麼花樣,看上去胸有成竹、無所畏懼。
“大哥,夜長夢多,依我看不必磨蹭,不如...”頓住附耳話語,鄒建手掌下切,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聞言,鄒明眉頭微皺,還沒說什麼,曹鑫插話道:“不急,他翻不了天。估計他正往傷處塗抹金瘡藥,可不管什麼藥物,都需要打坐調息,運轉元力揮發藥力,才能起到效果。”
“咱們會給他盤坐調息的時間麼,真是太天真了。”鄒明滿臉不屑道,話題一轉,開始訓誡弟弟:“小建,不是我說你,都這麼大年紀了,還這麼沉不住氣,要學會要眼睛觀察局勢,懂嗎?多向老曹學習,看人家是怎麼辦事的。”
見哥哥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鄒建臉色通紅,表情很是羞慚,唯唯諾諾,如小雞吃米般連連點頭,他自幼父母早亡,由其兄一手帶大,對兄長既畏且懼。
對此,曹鑫呵呵而笑,心裡受用之極,面上還不能露出過多得色來,擺了擺手,神態很是謙遜。
正言談間,楚天左右手分開,右手一翻,將掌心展示與衆人看,笑容變得高深莫測起來。掌上平滑如初,哪裡還有傷口在,雖然留有污血,卻屬陳年舊跡,長長的傷口,竟無聲無息地癒合了。
鄒建面帶懷疑看着哥哥,鄒明也是嘴巴張圓、目瞪口呆,喃喃自語道:“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現實真是太不科學了,只需塗抹一會兒,連打坐都不需要,就全部好了,起碼看來已經痊癒。此等藥物,竟是神奇如斯。
曹鑫也是擰着眉頭,想了好長時間,也想不出緣由,悶哼一聲裝神弄鬼,便回過頭去,打算撿回鋼槍,快點結果這個裝神弄鬼的小子,以祛除心中漸升的些許不安。
“咦,我的槍呢?”曹鑫目光掃去,見鋼槍不在記憶的位置,禁不住一呆,找東找西找不到,也不像被這妖獸藏了,咦,它在瞧什麼。
順着玄麟的目光去看,他不禁面色大變,探出手欲抓疾飛的鋼槍。剛與玄麟交手時,被丟在地面上,此刻竟如勁矢被強弓射出,刺破空氣朝着鄒明後心狠狠戳去。精神修爲突破念師後,只是簡單的御物,就能發揮出令人膽寒的威力。
以曹鑫的經驗不難判斷出,若強行用手阻攔,哪怕他是練體九段,也會被戳破掌心,當場落得殘廢的下場。一念至此,心中難免露怯,支援速度稍緩,手不由得依着本能一縮。
“噗嗤。”
似是察覺到背後的風聲,鄒明欲轉過身去,體內血液沒預兆地停滯,動作不禁慢了些許,鋼槍攜着勁疾的風聲,以不可阻攔的勢道,從他的後背入,一點寒星冒出前胸,卻是鋒銳的槍尖。
宣花斧脫離無力的手落下,鄒明撲通一聲側臥在地面上,鮮血從胸口洶涌而出,欲做掙扎卻無力滾動,保持這個姿勢,腿部略彈了彈,眼球外翻眼白露出,尚來不及合上雙目,思緒便永久地陷入黑暗。
對此,曹鑫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但長期出生入死,早賦予了他良好的心理素質,強行穩定情緒,元力凝聚雙手,指關節爆響,整隻手大了些許,形如蒲扇、力道內蘊,正是他的底牌摧心手。
可是,他的三位隊友都沒辦法如此淡定,見實力強悍如鄒明,也是吭都不吭一聲,就瞬間死去,均嚇得目瞪口呆,心神難以自持,對外桀驁的鄒建,失去了主心骨,大腦一片茫然,褲襠溼意加深,尿騷味瀰漫在空氣中。
在三人發怔呆立、猶自沉寂在鄒明的死亡中、陷入泥沼而無法自拔時,數把飛刀分成三路,寒光嗖地掠過天際,從他們身體的要害處沒入,使鏈子錘和彎刀的兩個傭兵,心口中刀當場斃命。
鄒建捂住脖子,手指着楚天不知想說些什麼,搖搖晃晃走近數步,方無力倒下,鮮血從喉嚨中刀處噴涌而出,胯下溼漉漉的,臉上浮現一絲懊悔,當是後悔不該挑釁惹不起的敵人,導致自己喪生此地。
見勢不妙,曹鑫眼睛一眯,面現懼色,心中害怕,正待抽身逃跑,頭頂忽有烏雲聚集,約莫丈許的淡藍閃電當頭落下。大駭之下,雙手拼命上推,蘊含渾身氣力的摧心掌,與術法“雷臨”正面相撞。
轟隆一聲巨響,整個小院都微微震動,似是不堪重壓,隨時都會傾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