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三刀之後,站在場中對新人叫板的,是一個瘦高的男人,膚色微微發白,長臉,規規矩矩的穿着宋兵的紅衣紅褲,沒有着甲,揹着手,正耐心的看着試煉者一行。
“他剛剛說什麼來着?”石雲帆問謝武勝,他剛剛注意力都在施瓦辛格和他們的窩頭上,沒注意對方又出了一個人叫陣。
“說周大童打的不錯,讓我們再下來一個更厲害的,他希望有個夠勁的對手。”謝武勝如實轉述,繼而看着石雲帆說道,“石大哥,我打架還不如周大童,你就別讓我下去了吧?”
石雲帆驚訝的看了一眼謝武勝,能參加天國競技的,應該都是願意爲了某個願望付出生命的人。這個謝武勝現在連一場可能會輸的比鬥都不敢下場,他以後在這個遊戲裡怎麼混的下去?不過石雲帆也不是謝武勝的保姆,自然沒必要爲他考慮太多,輕輕嗯了一聲,就叫了金俊熙過來,讓他下場。
派金俊熙下場,石雲帆是有考慮的。他們六個人裡,他、金俊熙和施瓦辛格是學了大摔碑手的,而且是百分之百熟練度,對上一般的士兵和江湖新手都能穩勝。而謝武勝、周大童和趙一龍,是靠着強化卡變態的身體素質得到的戰鬥力,力量有餘,技巧不足。而剛剛下場的周大童從力量上看,已經是三人中的最強者。如果對方覺得周大童還不夠強,那謝武勝和趙一龍顯然滿足不了他。石雲帆只能從三位練過大摔碑手的人中選一個做那人的對手。施瓦辛格是黑人,先天的身體素質比他和金俊熙好一些,戰鬥力也稍微強一些,相當於他們六人中的最強者。現在比鬥才進行到第二場,也不知後面情形如何,匆忙間派施瓦辛格上場並不是最佳選擇,所以石雲帆選了金俊熙。
至於爲什麼自己不上,石雲帆把這解釋爲自己需要看顧整體形勢,至於事實上他是不是想偷懶,那就沒人知道了。
金俊熙對石雲帆的安排並沒有太大牴觸,他自從學了大摔碑手後,一直有些嘚瑟,上次和兵痞們的搏鬥並沒有滿足他炫耀的慾望。他爽快的同意了石雲帆的建議,下場站到了那瘦高個的對面。
“開盤開盤啦,李豐年對不知名新人啊,杆子李賠率一比一,新人賠率一比二,快來下注哈!”
人羣中那個叫鼠六兒的尖細嗓子又開始開盤設局,石雲帆瞥了一眼田伯光,發現他沒有制止的意思。施瓦辛格又想去,被趙一龍攔住了。場地中央金俊熙和李豐年聊了兩句,互施一禮,交上了手。
石雲帆的注意力立刻全部集中在了場地中央。他也想看看大摔碑手全力展開的戰鬥力如何。只見金俊熙和那個叫李豐年的瘦高男人打的有來有往,金俊熙的一雙手着實得了“摔碑”的精髓,招招勢大力沉,帶起一陣陣風聲,看那樣子只要被打在身上,絕對是個骨斷筋折的命。而李豐年也看出了對手的攻擊不能硬接,兩條腿輾轉騰挪,身子輕盈隨意,竟是繞着金俊熙打起了遊擊,在躲避他的攻擊時,偶爾打出幾拳,大部分都被金俊熙躲了過去,可少數幾個
也落在了實處。
看了一會,石雲帆就明白了對方的套路。這人懂些功夫,不過也就稀鬆平常,但是有套好輕功,帶的他身子靈活很多,防守有餘進攻不足。而金俊熙恰恰相反,大摔碑手是蠻力武學,重力輕技,這也是爲什麼智持把它拿出來交士兵的原因,簡單,學得快。但金俊熙在對付這種快腳的敵人上還有些經驗不足,很多力氣浪費了。
“你覺得誰能贏?”
趙一龍看石雲帆看到津津有味,靠過來問道。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功夫高手,你應該問他。”石雲帆朝田伯光一擡下巴,意思是那人是在場武功最高的,自然看得出來。不過趙一龍也知道不能用這種事打攪田伯光,自然安心的看了下去。
兩人的比鬥持續了一段時間,最後以李豐年體力下降,閃躲不及,外加金俊熙漸漸熟悉了李豐年的套路,一掌把他打倒在地結束。不過金俊熙自己身上也有十幾個拳印,算是慘勝。
而這場比鬥結束之後,試煉者們感覺到了周圍氣氛的變化,之前連話都不跟他們說的敢死隊宋兵們,現在也會過來打個招呼,拍拍肩膀,聊一聊。有些人還主動過來做了自我介紹,並打聽他們的名字和來歷。六個人被一羣人圍在了中間,好不熱鬧。
“好了好了,小兔崽子們,你們還打不打啦,爺爺我還沒看夠呢!”田伯光起身喊了一聲,壓下了場地中的嘈雜。石雲帆看大家都不說話了,連忙喊了句:“田隊長,後面還有嘛?是不是打完啦?”
田伯光衝石雲帆笑了一下,回道:“不打啦,贏了李豐年,你們就算入門啦,再打的話,難道讓我親自上場麼??”
田伯光的話引起一陣鬨笑,一羣人叫着嚷着讓田伯光給新人點顏色看看,不過這個曾經擁有淫賊稱號的人現在顯然沉穩了很多,只是笑着給石雲帆們安排了個分管他們的火頭後,身子一縱竟是直接走了。
那個火頭叫王七,身材普通長相普通,他和石雲帆們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領着他們到了一頂帳篷前,說道:“敢死隊現在總共八十多人,分四個小隊,每個小隊十個人。剩下的四十多人都是備選,哪個小隊人死光了,剩下的人就上。你們今天的比武,其實決定的是你們的身份。我看田老大很喜歡你們,他沒讓你們做備選,而是直接把你們給了我,可以一起去出任務殺韃子。我是第四小隊的火頭,帶九個兵,上次出任務被韃子發現了,死了八個,就我和鼠六兒游水回來了。鼠六兒你們應該見過了,就是剛剛拿你們比武的事開盤那人,對他不用客氣,想打就打!”
“哎我說王哥,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沒有我天天開盤補貼家用,你這個大飯桶能吃飽肚子麼?吃不飽肚子,你能一口氣遊那麼遠麼?你應該感謝我,而不是讓新隊員打我。你們說是吧?”
鼠六不知什麼時候從幾人身後走了出來,給六位試煉者一人丟了塊餅子,“諾,吃吧。從你們身上賺的,以後就沒這麼好的事情了。”說完,
他拍了拍王七的肩膀,繼續說道:“我們這個隊長什麼都好,就是說話太直。敢死隊敢死隊,死人不多叫敢死隊麼?我們是上次任務死了七個,不過三隊上次任務全掛了呢,我們不算最慘的。你們以後就是我鼠六兒的兄弟了,開心點,活的開心點,比什麼都重要。”
王七把鼠六兒的手從肩膀上拂去,指了指帳篷說道:“我知道你們一起來的,這是咱們的帳篷,晚上一起睡。不過敢死隊人死的快,帳篷也多,你們要想要一頂獨立的帳篷自己睡也行,跟我說就好。”
“不了不了,我們想和隊長還有鼠六哥在一起多學習學習,就不用單獨安排帳篷了。”石雲帆衝王七笑笑,繼而問道:“王火頭,冒昧問一句,上次任務是啥時候的事?下次任務又是啥時候呢?”
“上次是三天前,下次是明天晚上,你們有一天的時間可以享受一下,免的死的時候太委屈。我們敢死隊吃的東西管夠,老大也不管賭博的事情,你們想玩啥直接找鼠六兒就行,讓他帶你們去。我先去再吃點東西,回頭說。”王七丟了幾句信息量奇大的話,轉身走了。
“哎,那個……”,石雲帆有些問題還想問,可是王七顯然不打算回答了,他不得已問鼠六兒,“鼠哥,這個點兒還有吃的?隊裡不禁賭博?明天晚上出啥任務啊?”
鼠六兒一聽石雲帆這麼多問題就頭大,他眼珠一轉,答道:“敢死隊一天都管飽,吃飯找劉三刀,那是我們大廚子。賭博你找我就行,幾個莊我都熟。任務的事情我不清楚,反正就是拼命的事,問那麼多沒啥意思。你們還有問題麼,要不要跟我去樂呵樂呵?”
“鼠六兄弟”,趙一龍上前一抱拳,表情嚴肅的問道,“那明天白天我們要做什麼麼?比如守城牆之類的?”
“守屁城牆!”鼠六罵了一句,繼續說道:“等需要我們守城牆的時候,襄陽就完啦。白天隊裡沒事,你們想幹嘛幹嘛,但是不能出那道門。知道了麼?”
“鼠六哥”,石雲帆把話題接了回來,“跟我們一起來的那些宋兵,爲什麼沒有比武呢,我看也沒什麼人搭理他們,是有什麼原因麼?”
這個問題石雲帆一早就注意到了。他發現從他們被送到這座敢死隊營地以來,所有的事情都是圍繞他們發生的,那些兵痞好像被人遺忘了。他對這種差別待遇有些好奇,藉此機會問了出來。
“那個啊,他們是秦能的手下,在智持的院子裡練武的那幫人。我們都知道,這裡不少人都被他們欺負過,自然不會有好臉色。他們和你們不一樣,估計要扔到備用的那四十幾個人中間去了,不脫層皮估計出不來。”鼠六耐心的解答完問題,又和六位試煉者聊了幾句,才轉身告辭。他也是夜生活豐富的人,顯然不想這麼早睡覺。
石雲帆們問着路摸到了劉三刀那,結結實實吃了頓飽飯,才一路晃回了帳篷,爬進去找了地方躺好。等了一會,也不見隊長和鼠六回來,幾人聊着聊着,竟然也漸漸睡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