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計,”杜飛龍道:“你們這些大將之纔跟着沐蘭碩真是可惜了,這些策謀比沐蘭碩自己本人的可好多了,呵……”
沐蘭碩臉色陰沉,恨不得割了杜飛龍的舌頭。
杜飛龍雖然被他鞭打了一頓,卻哪裡怕他,朝他狠狠的盯了一眼,眼神嗜血,而狠辣。
南廷將領也沒理會沐蘭碩的猜忌,這種時候,也顧不上主帥高興不高興了。能不能活下來還不好說呢。
“這個郡守敢賭嗎?!”杜飛龍道。
“之前搶兩軍糧草嚐到了甜頭,看到我們不敵,他們也許會賭。”南廷將領道,“人心不就是這樣的嗎,再謹慎的人,一旦有了好處,一旦有了甜頭,膽子是會變大的,當初他敢將路顯榮拒之城外,現在就能爲了勝利,再次下城。這世間,沒有一成不變的人。”
杜飛龍道:“好,那就按此計來!”
此時的北郡郡守一個人蹲在廳堂裡喝着悶酒,也沒喝多,只是覺得越喝越苦。澀。
他對自己的幾個心腹將領道:“先生走了,不在了,如今城中之事,可決策問於誰人?!哎,都是我不好,留不住人。”
幾個心腹將領道:“先生有己之志,不肯留下,也是毫無辦法,大人莫唸了吧……”
北郡郡守依舊不能釋懷,只是感慨,君臣如此相得,爲何還要離他而去呢?!
他與幾個心腹將領喝酒退散了,回了屋歇息,睡的迷迷糊糊的天亮了,外面有將領稟報的聲音,道:“除了東門,其它三門皆有敵軍前來叫罵攻城……”
“不必理會,也不準下城,”北郡郡守冷笑道:“留下東門,這是想要哄誰呢?!東門必有陷阱。他們若真攻城,擊退便可。”
“是……”將領應了自去。
郡守揉揉額頭,喃喃道:“……這兩個沒出息的,從手擁重兵到現在的只剩半道兵馬,也是出息,呵,就這樣的腦子,還要兩兵合兵,現在沒了糧兵,現在倒是氣盛,過不了幾日,必先自己打起來,到那裡,我再動手既可收拾了他們……”
說的話頗有些自負。
身邊的侍妾道:“大人,還早,再歇一會兒……”
郡守道:“諸事繁忙,莫要纏擾,放手!”
侍妾嘟了脣,卻也知不能死纏男人的道理,只能嬌柔的起了身,服侍他穿戴,叫丫頭們給他洗澡,送他出去了。
郡守到了廳堂,諸將與衆臣子都已在了。
“外面的這兩軍不足爲慮,然而我卻擔心如貴妃會使壞招,所以你們一定要看好了那江水支流域,不準任何人踏足。”郡守道。
“是。”衆人都記下了。
“不知道爲什麼,我這心裡還是焦突突的跳的厲害……”郡守無奈的道。
身邊的心腹道:“以往都與先生商議習慣了的,突然他走了,只怕大人還不習慣。”
“是嗎?!”郡守道:“但願是我對他太依賴,也太焦慮了。”而不是擔心着別的什麼。
水淹北郡城?!該防的他已經防了。
定然不會再出別的岔子的,水淹北郡城更不可能。
外面沐蘭碩與杜飛龍的大軍叫罵了兩日,日夜不休不絕,但北郡依舊不理會。
第三日,外面就有點撐不住了,打殺了起來。
“大人,他們果然出了內訌,先自行打殺起來了……”一個將領道。
“一個是南廷正規軍,一個是北廷的暴民,這兩個能走到一塊去,本就是奇蹟,又是死仇,現在久攻我北郡不下,可不就得打起來了嗎?!”郡守冷笑一聲道:“打死了纔好呢……”
“大人,要不要趁機去拿下他們,這個時候正是好時候啊……”諸將蠢蠢欲動的道。
郡守也有點心動,卻還是謹慎的道:“……再觀察一二可有不妥,倘無不妥,倒是個滅了他們的好時機,省得他們咶噪,總盯着我們北郡不放……”
“是。”諸將蠢蠢欲動,恨不得下城去大戰三百回合,才安心。
郡守看了一會,確定不像是有詐,就下了城了。
第四日,再登城牆時,一個將領興奮的道:“大人,你瞧,他們扎的大營亂了,好多灰和煙,只怕在打殺着燒起來了……”
“大人,現下正是我軍出城的好時機啊,大人……”
“……”
衆將紛紛請戰,十分堅持。
郡守看了一會兒,聽到有馬蹄聲陣陣,馬廝鳴聲,還有刀劍戟相殺的聲音,恨不得戳死對方的狠勁,連地都在震動了。
“各方也有灰,好像在調動兵馬,一定是大戰……無疑了,大人,若錯過此時,就沒機會了,看末將等人下城,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好!”郡守點了五個將領道:“且領五萬兵馬出城,一定要將他們一舉殲滅!”
“是!”諸將大喜,紛紛去了。
此時加入混戰,一定是立功的好時機,他們便火速點兵,帶着兵馬出城了。
一路興沖沖的瘋了一般的往城外衝到煙火之處時,才發現他們怕是中了計了。因爲對方根本沒打仗,而是在各地紮了好多草垛,一直在點着燒呢,而有兵士騎了馬,後面綁着樹岔,瘋了一般的在林子裡跑來跑去,跑的菸灰四起,如同經歷了大戰……
然而現場的種種痕跡,皆說明,這是計策,他們中計了。
諸將看不到一個人影,意欲撤退時,突然四處都響起鼓聲。北郡軍馬頓時慌了一般的往後擠,一時之間竟然人擠馬,馬踏人。
將領大叫道:“不要慌,交戰,交戰!若有包圍,別忘了郡守還在後面城中呢,他會派援兵來,他們區區這點人馬算什麼?!我軍可足有五萬!”
北郡軍馬的心這時才鎮定了下來。
然而還不等他們排兵列陣準備交戰時,突然後方衝下來一段大隊的人馬,一截截的將長長的北郡軍馬衝散成七八股隊伍,然後分兵各圍,掐斷了首尾中間,是準備一一擊破,不準備讓他們各自增援了……
一時之間,剛穩下來的北郡軍馬又慌了起來,刀戟相向,混亂之中,很多人就莫名的被收割了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