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金一往回走,定遠侯就不遠不近的跟了上去。
阿金走進一條小巷子就不見了,定遠侯整個人都僵住了一樣,瘋跑上去要找。
見他如此慌亂,阿金擰着眉頭蹲在牆頭上道:“喂,爲什麼跟着我?!”
定遠侯定了定神,道:“見你與火鍋樓好像很熟,可是與公主,或是王大人有舊?!”
阿金道:“這與你有什麼關係?!別再跟着我,不然要你好看!趁我沒動手,趕緊滾!”
定遠侯見他要走,忙伸手去拉他。阿金回頭就是一拳打了過來。定遠侯下意識的接住,然後過起招來。
“好身手!”定遠侯道,“你這拳法,只怕練了很久了吧?!誰教你的!”
阿金將他擊退三步遠,定遠侯怕傷了他,根本沒有用全力,聽着阿金道:“滾,再敢胡纏,有你受的!”
說罷跳上牆頭很快消失了。
定遠侯忙追上去,哪裡還能見到阿金的影子,他急切的找了一條路,卻依舊一無所獲。
他失魂落魄的站在巷子中間,似有點迷失。
剛剛的身手,不可能只是一般江湖中人能有的,那是大家之拳法,是軍中將領常用的那一種,若無高人指點,只是江湖中人,豈能學得會?!
江湖中的拳法,與軍中出身的將領的身手有很大的區別。
江湖之中,雖見豪氣,卻只有個人豪傑的氣質,而軍中的,有匪氣,有悍氣,也有正氣。
而這些,定遠侯在阿金的身上全部都看到了。
找了半天找不見阿金的影子,定遠侯呆站了一會,便瘋了一般的往宮中跑去了。進了宮找了一遍,卻怎麼也找不到王謙。
心亂如麻的他,都沒有發現宮中守衛都換了些許生面孔。
匆匆的問了好幾個宮人,纔有一個宮人,道:“今天一大早,王大人上了朝後就出宮了,一直未回。不知去了哪兒……”
定遠侯又匆匆的跑回宮,又去火鍋樓轉了一圈,都沒有找到王謙。
他乾脆坐在火鍋樓裡等。
王謙早避在街巷之中的一個小院子裡,有心腹過來彙報了這個情況。王謙看向阿金,道:“他到處在尋我,大約是能確定的了,你這相貌,說句實話,說你們不是親父子,無人會信。太像了……”
阿金不說話,眼睛瞪的圓圓的,顯然是萬分憤慨的,臉上的表情,有點像想起之前的人生,回憶到了很多不好的部分。
“恨他麼?!”王謙道:“如果期待過,也恨過,那就都放下,如果恨也太痛,何必又放在心上?!”
“只是爲我娘不甘,她生下我,是因爲心中有他,一直不嫁,帶着我艱難的生活,後來遭難,心中絕望了,才嫁了我後爹的,只是爲了我有一碗飯吃,能活得下去,她一直以爲我親爹死了,可是,他怎麼能活的好好的呢?!”阿金道:“先生,我看到他那張臉,我心中也明白了。什麼都明白了,只是我娘這一生,太苦了……就算到死的那一刻,她也從未後悔過遇見我爹,她只是一直在說造化弄人。娘因他受苦,因懷我生我受苦。而他卻活的高高在上,他這樣階層的人,根本不明白我娘,在底層,未婚生子,所要付出的是什麼?!我娘因爲我,一輩子都沒有擡起過頭,而我,卻是他的兒子,這一生,我都沒辦法讓我娘揚眉吐氣了,我恨他,很恨他。”
“璋兒叫我帶話與你,血緣是人與人之間的聯繫,但卻不是感情的唯一維繫,”王謙道:“你明白璋兒的意思吧?!”
“嗯。”阿金道:“主子叫我放下。”
“放下就不痛了,”王謙道:“璋兒從不提父母,遙兒,你也該猜到一些,她也從未提過父母,比起他們二人,至少你擁有過母愛,璋兒什麼都沒有,馮秀才,你也看到了,雖然現在不喝酒了,可是父子之間,並沒有維繫情感,也就僅此而已了,再不可能有什麼,過去的舊時光,不會回來,那些遺落在舊時光裡的東西和人,不必太介懷。”
阿金是個重情的人,腦子雖不大靈光,卻也聽懂了這開解。
他知道王謙在安慰自己,便道:“沒事的,我不是在爲他傷感,只是想我娘罷了,若她還在,以後我定給她最好的生活。可惜。算了,不說這個……”
阿金勉強笑了笑,道:“我不在意他,這一生都與他沒有關係,除了血緣。”
“你啊,若能分些情感給璋兒就好了,這小子,冷血至斯,除了遙兒,他誰也不在乎,對我這個師父也沒有半點情分,對你這傻大個,他倒是用心,還知道帶話安慰你。”王謙笑道。
阿金撓了撓頭,道:“主子很善良,人很好。”
王謙笑道:“也不枉他對你好,你也知道維護他,他叫你去與定遠侯相遇,他也二話不說就去做了。”
“爲了主子,唯死相報而已,這不算什麼,只要能離開洛陽,這點小事,也只是小事。”阿金道。
“你也是通透的人。”王謙放心了,知道阿金既能這麼做,便不會再庸人自擾。
“這幾日,只怕定遠侯會一直守在火鍋樓,你看着處理,”王謙道。
“我知道,”阿金道:“先生放心吧,我一定迷惑住他,讓他無心去管其它事。不過他應該也會去尋先生,先生也要多加註意。”
“嗯。”王謙道:“我得回宮了,遙兒在宮中,我是真不放心。”
阿金起身送他。
王謙道:“不必遠送,”拉門之前,突然問阿金,道:“璋兒的武功是不是大有精進?他的步法我已經有點看不清了。陣法方面也吃的很透,不然重重宮牆,他萬不可能避開那麼多人進去。”
“主子很刻苦,先生與公主走的這近一年裡,主子幾乎算得上是頭懸樑,錐刺骨了,每天都起的很早,睡的很晚。每天忙這麼多事,還不忘修煉自身,這份意志力,我都佩服死了……”阿金道。
“爲了遙兒,他也很拼啊……”王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