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又有一個這方面的人才主動湊到了她的跟前,顧念微怎麼能夠不高興呢?
金客來的老闆老趙聽了顧念微的話,臉上露出了幾絲不好意思的笑容,訕訕地撓了撓腦袋,“娘娘說笑了。奴才在其位,當其政。這都是奴才應該做的。”
顧念微嗯了一聲,目光再次轉向了陳良,這個看起來文靜清秀的小夥子在顧念微的注視下,甚至還會臉紅,他低垂着腦袋,不敢跟顧念微的目光接觸。
顧念微也不在意,只是輕笑着繼續問道,“陳良,你是哪裡人?”
既然老趙已經留了這個小夥子在金客來幫忙,她也覺得這是一個有用之才,自然要對這個小夥子詢問一番,不然,萬一這小夥子來歷不明,心懷叵測,豈不是要給自己埋下一個禍根?
顧念微這話問完,陳良已經是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娘娘,小的,本是北漠國人……”
北漠國……不知爲何,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顧念微的眼神不自覺地輕輕眯縫了眯縫。
不過,看陳良那個樣子,似乎也是有些擔心,在說出了自己的來歷之後,陳良有些忐忑不安地又說道,“娘娘,小的不敢隱瞞娘娘。小的,本是北漠國的珠寶商,因爲家庭變故,家道中落,不得已流落到了東華帝國國境之內……”
陳良說這話的時候,頭幾乎捱上了胸口,身子也在微微發抖。很顯然,在說出自己真實身份的那一刻,他也害怕顧念微會因爲他的身份而對他有所芥蒂,取了他的性命。
不過,很顯然,他的擔心是多餘的,顧念微現在身份地位尊貴,什麼都不缺了。唯一的樂趣,就是發展她的副業,所以,她很缺人,缺少這種能夠幫助她開疆拓土的人才。
即便,在顧念微的心裡,對這個陳良多少還是有些忌憚之心的。
“北漠國……呵呵,左右現在的北漠國已經是東華帝國的附屬國,你來東華帝國謀生,也沒有什麼不可以。”顧念微說到這裡,目光在陳良身上逗留了片刻,輕聲笑道,“在金客來好好幹,本宮是不會虧待你的。”
顧念微這話一出口,陳良即刻跪倒在地,口中稱着娘娘聖明。
顧念微淡淡一笑,擺了擺手,示意老趙將人給帶下去。
老趙口中應是,將陳良帶出了鳳儀宮。
一出宮門,老趙的臉色不由便是一沉,“陳良,你小子行啊!”
今日,陳良在皇后娘娘面前這麼一露臉,得了皇后娘娘的賞識,這以後,還不得把自己的位置給擠掉?
陳良看老趙臉色不善,當下便是訕訕地撓了撓腦袋,“老闆您誤會了,我這兒也是想要幫您分憂,將咱們店的生意推而廣之啊!”
陳良這麼一說,老趙頓時便是一陣冷笑,卻是什麼話都不說了。
顧念微如今已經注意到了陳良,知道了金客來有這麼一號人物,所以,他就算是忌憚着陳良,那也是完全不敢做出任何出格的舉動。
不然,回頭顧念微跟他找陳良的下落,他卻說不出的時候,誰知道,自己會不會被顧念微給嫌棄?
老趙心裡着實有些煩悶,早知道當初留下這個年輕人會給自己添堵,他絕壁不會胡亂發什麼善心!
老趙心裡雖然不痛快,但是這種不痛快,還不能當着顧念微表現出來,不然,他之前所營造出來的那種唯纔是舉的形象就崩了。
老趙帶着陳良出了皇宮,回了金客來,這一路上,老趙的臉色都不好看,而陳良也便沉默着耷拉着腦袋,不發一語。
在馬車出了皇城的時候,陳良若有意若無意地擡頭朝着那高高的宮牆掃了一眼。
隨即,旁若無人地說了一句,“老闆,聽說,咱們這帝都的皇城,曾經着過一把火?”
老趙一聽這話,頓時變了臉色,朝着陳良呵斥道,“你可小心一些吧,這話,可不許再說了!”
當初,三國圍攻東華帝國,前皇帝宮暮寒一把火將自己跟宮殿全部燒成了飛灰,與宮殿一起化爲灰燼,這可是東華帝國所有人抹不去的傷痛和恥辱。
陳良聞言卻是不以爲意地勾了勾脣角,若無其事地說道,“這有什麼,我們北漠國的皇宮,也曾經着過一把火!接連燒了三天三夜呢!皇帝、後宮的女人和一些內侍們都沒有逃出來,直接都燒成了灰!”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趙的錯覺,在陳良說這話的時候,老趙總覺得陳良的眼中似乎是閃過了一抹難以被察覺的恨意。
不過,等老趙再仔細去看陳良的臉時,就發現,陳良的臉上很平靜,就像是從來就沒有出現過那樣極端的表情一樣。
老趙有些訕訕地撓了撓腦袋,眼底透着一抹疑惑的味道。
是他看錯了吧?
這一邊,陳良被顧念微召見,在金客來裡算是特殊的存在,漸漸地還真是有了一股跟老趙分庭抗禮的架勢。
而另一邊,在宮晟旭失蹤了達半年之久後,顧念微終於是得到了一些關於宮晟旭的消息。
消息是邵思崖傳過來的。當初,邵思崖沒能勸住逍遙子,沒能留下宮晟旭,害得顧念微宮暮雲跟宮晟旭骨肉分離,雖然這不是他的錯,他卻覺得,逍遙子是他的師傅,他身爲逍遙子的弟子,卻是連師傅的行蹤都不能告知顧念微和宮暮雲,這就很對不起顧念微和宮暮雲。
所以,這段時間,除了顧念微和宮暮雲一直都在忙着尋找宮晟旭,邵思崖也一直未曾忘記尋找宮晟旭。
這一次,逍遙子再次出現在了逍遙閣裡,只不過和上一次面對邵思崖的和顏悅色相比,這一次,他的態度和神情明顯有些不怎麼對勁兒。
而且,那個被逍遙子帶在身邊的宮晟旭,在這半年的時間裡,也長高了不少,小小的孩子,已經能夠穩穩當當地走在逍遙子的後面,那一舉一動之中都透着與年齡不相稱的成熟。
才一週半的孩子,居然可以規規矩矩地站在逍遙子身後半天都不動不嚷。
如果不是宮晟旭的氣色看起來還不錯,邵思崖簡直會懷疑自己的師傅虐待這孩子了。
“師傅,您這次回來,打算待多久?”邵思崖問這話的時候,心裡很沒有底兒。他真擔心,他這邊纔剛去給顧念微傳了消息,逍遙子這兒就要離開。如此一來,顧念微和宮暮雲怕是又看不到孩子了。
逍遙子輕輕笑了笑,攆着自己下巴上那幾根細長的鬍鬚,緩聲說道,“思崖啊,你還記得,當初爲師讓你去東華帝國是爲了什麼吧?”
聽了逍遙子這話,邵思崖的眼眸不由便是輕輕一眯,“師傅當初讓徒兒去東華帝國,是測算出了八荒神獸的消息……”
“那,八荒神獸呢?”逍遙子聲音低緩,落在了邵思崖的耳中,邵思崖的臉色不由便是輕輕一變。
“師傅,八荒神獸,已經認主了啊!”邵思崖臉色有些難看,不知道逍遙子爲什麼會忽然又提起這個茬兒。
逍遙子卻是輕輕地彎起了脣角笑了笑,“認主了,又怎麼樣?”
邵思崖頓時沉默了,“師傅,您這是遇上了什麼事兒?”
逍遙子輕呵了一聲,“八荒神獸爲何現世,你和我都很清楚。如果八荒神獸不能恪盡職守,各自歸位,這方大陸將會遭受什麼劫難,你心裡也該明白吧?”
邵思崖低下了頭,眼底閃過了複雜難明之色。
八荒神獸爲何會現世?邵思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如果他不知道,當初也就不會屁顛屁顛跑去了東華帝國。
然而,就是東華帝國這一趟,讓他認識了顧念微,也讓他從此之後再也無法忘掉那個一顰一笑都讓人夢縈魂牽的女孩。
逍遙子看邵思崖沉默不語,老臉不由就是輕輕一抖,眼底帶着一抹淡淡的憂色,“思崖,男子漢大丈夫,豈能兒女情長?”
邵思崖聽了逍遙子的話,只是微微擡了擡頭,之後便是喟然一聲嘆息,“除了八荒神獸,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麼?”
逍遙子的臉色有些凝重,卻是緩緩地搖了搖頭,“思崖,你是一個心裡有計較的孩子。到底該怎麼做,不用爲師多言了吧?”
逍遙子的話低緩如蠱,落在了邵思崖的耳中,邵思崖的臉色卻是瞬間變得難看到了極致。
就在逍遙子出現的那一刻,他已經是派人找顧念微和宮暮雲過來,但現在,他從師父的口中又得知,師父想要得到八荒神獸。
那麼,如果顧念微和宮暮雲過來,師父再打八荒神獸的主意,自己豈不是又坑了顧念微和宮暮雲了?
邵思崖心裡百轉千回,逍遙子身後站着的宮晟旭卻不知道在想着什麼,白白嫩嫩的小娃娃的微微耷拉着腦袋,眼睛盯着自己的腳尖。
邵思崖的餘光瞥了他一眼,就心疼得無以復加。
這個小娃娃,本應該是在父母懷裡撒嬌的年紀,卻因爲師傅的堅持,搞得人家母子分離。
顧念微和宮暮雲來了之後,對師傅也不知道到底會是一個什麼態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