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的夜晚(中)
溫德心裡打的主意,顯然和等會的計劃有關。
他費這麼大勁兒,不怕麻煩的把弓箭、急救物品等玩意兒從家裡搬來學校,當然不是爲了給同學們炫耀或者主動找罵挨批的。溫德發現了韓毅的死法很不簡單,很有可能與“惡魔”有關,不像是普通人類可以解決的。而他呢,恰恰又有“召喚師”這樣一個身份,同樣與“超現實”關聯很深,心中自是有些安份不下來……無論別的召喚師會怎麼樣去做,反正溫德是不願意坐視不理的。
他想爲這件事情盡一份力,這也許是好事。可問題是……這行爲、這動機可是有些沒辦法對人說出口的啊。真把秘密說出去,也不是尋常人輕易就可以接受的。別看那位秦警官看起來和善,到時候不把溫德當瘋子去對待就算結果不錯的了!
更還有被人關起來,切片研究種種可能……
溫德自覺得還沒有自由夠呢,就是爲了做好事,也斷沒有把自己一輩子都搭進去的道理嘛……
所以他想在私下裡偷偷行動,秘密調查。這事兒說起來簡單,只是呢,依照目前學校的謹慎、嚴肅態度,真實施起來卻是真的有些困難。你說要過了關燈睡覺的時間,溫德還揹着把妥妥能殺人的滑輪弓,一個人在校園裡面鬼鬼祟祟的閒逛,那些警察、保安把他當作雷鋒去看的可能性大呢,還是當作罪犯去對待的可能性更大呢?
就是當場被一槍打死,他都沒地去喊冤!
所以呢,溫德看到宿舍門口站着的,看上去面色不善的張警官之後,就覺得……他也許應該跟他打好關係,就算不能拉虎皮做大旗,真有個萬一的時候……也能拿來打打掩護麼?
到底可行不可行,溫德心裡也有些沒底,可總是要試上一試,方纔可以甘心的。他又是個標準的行動派,當下就回到宿舍,翻出了隋雄扔在櫃子裡的半條玉溪,以及飲料、零食等物,重新兜轉了回來。
張警官對他的去而復返很是警惕。如果不是溫德揹着個弓箭被秦警官撞個正着的話,他也不會被點名跑來這裡站崗了。這大冬天的,一晚上可是不怎麼好過唉。
所以對於溫德的到來,張警官很沒有個好臉色,“請不要妨礙我執行公務——”他恨恨的說着,“不然後果自負!”
可是卻架不住溫德是刻意來攀交情的。有言道:伸手不打笑臉人。張警官其實也比溫德大不了幾歲,可聊的話題還是相當的不少的。就算起初心裡很有些偏見,可在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了半個來小時後,氣氛也逐漸緩和了起來。張警官的臉色有了明顯的好轉,也願意跟溫德扯一些閒話了。
他們兩個站在宿舍背風的門口,抽着煙閒聊着。過往的學生看得有些奇怪,有些也忍不住駐足旁聽了起來。而且該怎麼說呢,對於韓毅被殺這事,固然有不少的學生感到惶恐不安,可覺得好奇興奮的……數量也不在少數。
溫德與張警官聊的熱鬧,漸漸就有新的成員加入了進來。除了張警官得時不時的點庚應卯,彙報一下情況以外,氣氛還是很融洽的。不知不覺裡,堵在宿舍門口聊天的人數,就有了十一二人之多,看起來挺是熱火朝天的,就連路過巡邏的警察、保安,也願意在這裡歇歇腳,抽根菸,聊會天什麼的。
對此張警官也有過解釋,“看我們今天出動警力的人數……哼,諒那兇手也不敢出來!”這就是說,警方有不少人都抱着“外緊內鬆”的心理。溫德心裡有些不安,可也無法說出來……
他們就這樣一直聊到了十一點一刻,至到校領導在衆多老師、警察的陪同下親自前來查宿了,大家方纔一鬨而散。溫德帶着一堆“麻煩”來學校的事情,顯然在暗中傳了出去。系主任當着很多人的面,很不客氣的對他道:“溫德,你晚上可得給我老實待着!不然有你好看的!”
溫德痛快的應了,可等校領導們一走,他又馬上從宿舍窗戶上探出了頭來。
剛剛秦警官也跟着來了,看到張警官與溫德熟絡的樣子,自是忍不住又提點了一番。張警官尷尬里正盯着他的窗戶看呢,見溫德從二樓露出頭,當即說道,“溫德,幫幫忙吧,你就安分一些吧!”他們兩個關係到是好了不少,溫德之前講到的一些打獵經歷,是張警官也暗自佩服、羨慕的,所以這時說話就直接、爽快了許多。
溫德笑笑,自窗戶那給張警官扔了包煙下去。縮回頭來,趁着沒人打攪的功夫,鎖緊門窗偷偷去到裡世界一趟。只可惜蓬蓬、蓉蓉、琪露他們雖然都在盡心盡力的爲溫德打探消息,可暫時還沒有得到有用的情報。
溫德從裡世界回來,也不過剛過了凌晨十二點,長夜還很漫漫,少不得要找些事情來打發時間。爲了防止消息大範圍走漏,引發社會不安,學校的外網找就被切斷了。校論壇倒是很熱鬧,眼下還是熱火朝天的。九成九的新帖子,顯然都與韓毅被殺一事有關。有抱怨的,有不安的,而猜測真相的主題,更是能夠引起大範圍討論的熱門話題。
但就嫌疑人而言,溫德、隋雄、張晶、曲君四人無疑是呼聲最高的。前兩個與韓毅的恩怨早在一年前便炒得人盡皆知了,溫德聲名最響的那陣子……還有外校女生專門跑來看他的呢。而後兩者,他們這對情侶的分手,在最近也是相當熱門的話題。
只可惜在衆多回帖裡,他們四個的嫌疑也一一都被排除了。溫德、隋雄當時正和不少人在喝酒;張晶則是夜宿在劉穎家中;至於曲君,也有不少人能夠證明他當時獨自待在宿舍裡,一直沒有出去過。
溫德漫不經心的瀏覽着論壇,時間不知不覺的已經到了三點餘鍾。論壇上的在線人數已經很少了,大部分人都已經進入到了夢鄉。他不自禁的打了個哈欠,覺得今夜也許不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忽然裡,一聲淒厲的喊聲響徹了寧靜的夜空!
“啊——!!”
溫德心中一驚,拉開窗戶探出頭來。張警官也恰逢這時從宿舍樓中衝了出來,也許是因爲秦警官提醒的緣故,他在這時居然也不忘在外面把宿舍門鎖上。
溫德見張警官還在左右張望辨別聲音的來源,不再猶豫握住滑輪弓從二樓窗戶上跳了下來。張警官被嚇了一跳,抽出的槍依然指了過來。看清是溫德,才微微鬆了口氣,跟着又恨恨的道:“你下來幹什麼?!”
這時就看出溫德剛剛與張警官閒聊,拉近關係的好處了。要是張警官還和最初時,對他抱有不滿的話,就算自律沒有開槍,把溫德拷在花壇上這事也是免不了的。
眼下卻是猶豫了一下,張警官正要對溫德說,“你現在給我怕回去,我暫時就不追究——”溫德倒搶着急急說道,“聲音是從二號食堂那邊過來的!我們趕得快也許還能有收穫!”
張警官一怔,“是南邊那個?”地圖他當然是有的,也看過好多遍了,可倉促裡卻仍是有些不能肯定。
溫德趁機道,“你跟我來!”張警官還在猶豫呢,他已經向前跑了出去。
張警官又是一愣,再回過神來溫德已經跑出一段距離了,他認命的搖搖頭,好不容易追上溫德後,咬牙說道,“你這是讓我背處分啊!”
“如果抓住殺人犯的話,不就無過有功了嗎?”溫德笑笑,一連的急急說道,“二號食堂離我們距離不遠。不過那裡可供逃逸的地方很多,周圍還有小操場,花園長廊可以隱藏。張哥你是不是該讓人分開包抄?”
“這我哪裡說得上話?”張警官苦笑,可也知道溫德對這學校要遠比他更熟悉,還是拿出對講機,準備對上級反應情況。
冷不防秦警官的聲音倒先從對講機裡飄了出來,語氣即幹練又鎮定,所下達的不少命令倒與溫德的提醒有吻合的地方。張警官忍不住看了溫德一眼,眼神裡有些驚訝與佩服的意味,正要開口說話,秦警官又在對講機裡叫起了他的名字,“張浩,你離那裡很近,立刻趕到——注意安全,必要時可以開槍!”
“另外,大家隨時保持通信暢通,每分鐘,每個人都要報告自己的位置和情況!”
就如溫德所說的那樣,研究生宿舍樓距離二號食堂確實很近,他與張警官趕到地頭時。比他們更早趕到的不過寥寥三人。其中又有秦警官,這位幹練美麗的女警正倚着二號食堂西門的牆側,對身旁其他兩位同事做着簡短的命令與戰術安排。
聽見後面響起的腳步聲,她一邊說着一邊回頭,看到溫德,人愣了一下,埋怨道:“真是胡鬧!”
可這時事急從權,食堂裡什麼情況都還不清楚,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相當寶貴的。秦警官也顧不上多做指責,只是示意道,“一會兒跟緊我!”
緊跟着,她對衆人再點點頭,就率先向大門裡衝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