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訶提婆收回手臂,落到諸梵神與阿修羅上空道:“至高四臂者已經用自己半身的力量,擡起整個須彌山,地風水火四個巨輪阻力大減。”
“趁現在,你們重新開始吧,要儘快轉動須彌山,否則詛咒將會永遠留在你們身上,再也無法解除。”
諸神聽到大梵天這番話後,心中急切萬分。他們懼怕永遠失去力量,於是所有神怪全部合力,攀上蛇王,又開始轉動須彌山。
而蛇王所化的巨大繩索,緊緊繃直,身體咔擦咔擦作響。隨着繩索的拉動,須彌山轟隆隆顫抖後,開始徐徐運轉起來。速度雖然極慢,但是的的確確在轉動。
世界上方的虛空中,金母眼神急切:“還需要再快點,不然不死甘露很難造出來!只有速度夠快,纔可以擠壓本源之力凝聚一起,轉化爲不死甘露。”
“而且如果不夠快,先冒出來的肯定會是過去那些本源之力中的廢渣毒液,到時候衆神誰也扛不住!”
金母剛剛說完她最擔心的事,須彌山突然劇烈一顫,山體上下無數縫隙內,噴出一股股幽藍色氣流,這氣流更似流水一般,四處蔓延。
巨大的蛇王被梵神拉着尾巴,阿修羅拉着頭,兩頭來回轉動,須彌山震顫的越發劇烈。裂縫炸開,碎石跌落,幽藍色氣流蓬勃而出,化作無數毒泉,順着山體往下流淌,落入地輪之上。
金母急忙到:“不好!比我想的更快,快想想辦法!”說着就要飛下去。昊天一把攔住她:“不忙!我自有辦法!”
這股毒液本質上是燭龍脊髓中孕育出的腐敗之物,威力巨大,只需小小的一滴,便可以殺死一個天仙高手。如果不死甘露代表着生機和力量,那麼這股毒液便是死亡與毀滅。
猶如陰陽兩面,互相對立!當年金母用崑崙天柱製造出不死藥時,就用這些毒液來煉製毒藥和瘟疫,所以金母才能同時掌控不死藥和瘟疫毒藥兩種力量。
金母用瘟疫和毒藥來屠殺中土萬千凡人的時候,用的也是崑崙天柱中產生的毒物。正是此舉徹底惹怒姬軒,才帶着水火二神,砍斷天柱,殺死金母前身。
眼下須彌山中冒出來的毒液,雖然沒有煉製凝縮過,但是依舊威力極大。滴落在地輪之後,逸散出的滾滾綠色濃煙,也讓拉動須彌山的梵神與阿修羅們極度痛苦。
液滴打在他們身上,立即腐蝕一大片血肉,衆神纔剛開始推動,就被先冒出來的毒液折磨的難以忍受。而且毒液持續不斷滴落,打在他們傷口上,即使用神力也很難復原。
“無所不能的三相神啊!請您展示您的慈悲,幫幫我們渡過難關!”忍受不了的梵神們,紛紛仰頭大喊起來,聲音痛苦至極。
昊天低聲道:“這種毒液並沒有被你凝練過,不具備當年那種殺死一切的威力。它可以像你當年一樣,作爲一種力量重新使用!”眼神俯視向下界的摩訶提婆。
摩訶提婆接收到一段傳音,點點頭,萬丈身形,緩緩來到地輪邊緣的七香海中。
陳玉卿看到這裡瞬間明白過來:“陛下是想用他來吸取這種毒液,轉化爲自己的力量?也可,此人身上有毀滅之力,正好可以承受這種毒液,提升自己的神性。”
摩訶提婆雙手往前一伸,虛空中瀰漫的毒液,急速聚攏。幽藍色毒液從須彌山上下噴涌而出,數量太多,積聚聚成了泉水,往下流淌。
這些毒液都是過去衆神享用不死甘露時,誕生的負面產物。之前一直被封印在須彌山內核中,此刻失去控制後,全都爆發出來,數量極爲驚人。
過去享用過多少不死甘露,如今就要冒出等同體積的毒液。整整六千多年的積累,根本不是一星半點。
毒液匯聚到一起,漂浮在空中,越聚越多,漸漸化作一條廣闊的江河,橫在虛空中流淌。摩訶提婆右手往前抓去,那條毒河便浪頭一轉,飛向摩訶提婆。
毒液落在他的手中,刺啦一聲,腐蝕出一大片濃煙。他的表層皮膚被腐蝕掉以後,立刻暴露出皮肉下方的金屬本質。眼下這個摩訶提婆,本就是一個小鬼穿上金身變成的。
他的力量雖然已經足夠強大,但是他並不能很好地運用,所以接到手裡後,被腐蝕後劇痛之下,手臂微微一顫。但他皮膚卻奇蹟般的迅速增生,眨眼間傷口痊癒。
而後手臂復原,好似有了某種奇異的抗性,再也不懼毒液腐蝕。摩訶提婆眼神一喜,雙手捧着毒液,往嘴裡喂去!
毒液長河好似有了宣泄出口,化作猛浪,盡數往他口中倒涌。
這些毒液在他的口中肆意腐蝕,但他的口中蘊含着一個巨大的虛空,可以包容整個須彌山一般,任憑多少毒液被吞下,也無法抵達他的喉嚨。
他雙手緊緊託着毒液長河,任憑毒液往內倒灌。直到浮在空中的毒液都被吞噬殆盡,衆神這才安全。之前積累的毒液也逸散乾淨!
而後他們重新賣力,拉緊蛇王,再次轉動須彌山。
須彌山轟隆隆轉動,帶動地風水火四大巨輪,一圈接着一圈運轉。開始速度極爲緩慢,但是隨着衆神持續不斷的施力,旋轉速度緩緩加快。
於是蘊含在須彌山內部的本源,在轉動中開始壓縮、凝聚和昇華。一種奇異的質變緩緩在山內演變,這種構造越來越快!
生命與死亡的力量,再度被分離開,象徵生命的不死甘露,逐漸往上擡升分離。象徵死亡毀滅的毒液,逐漸往下沉澱。
金母站在高空,手作罡印,低聲唸誦古老的咒文。這是太古時代流傳下來的古老咒文,當今世界已經沒有人能聽得懂,也沒有其他人能使用。
幾人之中,唯獨昊天例外。他雖然也聽不懂,但是他能在這種咒文中感應到外部世界的迴應。這咒文在天地本身中,呼喚而來的迴應,類似於不死、力量、永恆之類的規則。
而金母正在用咒語喚來這種規則,改造下方的不死甘露。
之前那些天竺梵神,雖然也能造出不死甘露,但是他們的手段極爲粗糙,只是簡單的凝練,便拿出來使用。根本沒有經過天地本體的加持,燭龍脊髓精華並未充分利用。
只有金母懂得不死咒,在不死咒的加持下製造出的不死甘露,纔可以稱之爲上古時代那種不死藥。當年姬軒煉製九轉金丹的原料,其中就要不死藥,不過那是從金母手裡搶來的。
如今想要重現上古不死藥,只有金母親自來施法煉製。下方那些梵神轉動須彌山,只不過是把精華凝練出來的粗成品。
古老的咒文喚來天地之力,往下方須彌山內涌去,逐漸上升的不死甘露,在山體內部沸騰翻滾,好似被煮沸一半。
原本都是銀白色氣流,而後逐漸液化,接着在規則力量的改造下,逐漸褪去銀色,緩緩變成奶油一般的白色。與此同時,下方那些毒液,越積越多,化成大量液體之後,腐蝕掉山體,順着裂縫往外滲透。
須彌山外,山體咔擦一聲,裂開一個巨大豁口,滾滾毒液往出涌現,比之前更加龐大。
摩訶提婆得到傳音,再次操控毒液往他這邊飛來,雙手托起,一口吞了下去。
大日如來暗暗有些擔心:“老師,前輩,這種毒液雖然不會損壞功德金身。但是數量太多,就算是他嘴裡的空間,也無法容納。”
“萬一灌進他的腹部,恐怕會損壞他的神體,到時候他的功德金身也會千瘡百孔。”
金母點點頭:“是我心急了,考慮不周。那些毒液其實可以用歸溟神功,轉化爲自己的力量。我這就將心法傳給他!”
當年金母和地母兩姐妹在北海觀望海水泄入磁軸內,各創一套功法。地母的歸元神功,能夠吸納一切力量,化爲本源之力,或是自己修煉,或是傳給他人。
克里斯納身上的力量,就是地母用這種功法創造出來的。
而金母則略差一籌,創造出歸溟神功,可以吸納外力,煉化爲己用。崑崙天柱的毒液被她吸收,也是她可以掌控瘟疫殺伐的緣由。
而摩訶提婆大量吞噬毒液,口中已經容納不下,漸漸流向喉嚨,喉嚨的空間有限,於是毒液往外腐蝕,導致他的脖子已經被毒液燒成青色。
金母伸指一點,一道流光衝下來,融入摩訶提婆的識海中。摩訶提婆神色一喜,立即照着心法運轉,果不其然,毒液開始轉變爲自身的力量。
有了消耗,那些毒液才都被控制在頸部,不再繼續往深處流動。於是滿嘴的毒液,紛紛被轉化爲他自己的元力,摩訶提婆法力得到極大提升。
摩訶提婆走升上天空,他那脖子,變成青藍色,再也無法復原。哪怕是功德金身之力,也無法恢復原狀芒,但是青色看起來反而多了幾分神聖之意。
沒有毒液干擾後,衆神加快速度,推動須彌山轟隆隆快速轉動。山內的不死甘露,從銀白色變成了白色,在持續不斷的攪動下,不死咒之力深入山中。
於是不死甘露繼續質變,逐漸褪去白色,變成水一般的透明色,放射出透白光芒,演變成金母所需的不死藥。
不死藥數量等同於先前噴出的毒液,猶如一個不死藥之海,藏在須彌山內孕育和演變。雜質剔除的越來越多,上古不死藥即將凝練完成。
就在不死藥徹底化作透白色之後,須彌山頂轟然噴出一道七神光,衝向四周。
天上地下,虹光遍佈。山體之內,被不死藥洗刷之後的山石和植物也產生異變,化作各種寶石靈物,跟着氣流飛上天空,灑落向四面八方。
珍奇寶石光彩奕奕,靈物奇妙異常,各個帶着神聖的氣息,灑落到世界各地。
不僅如此,寶物衝出後,大量蒸發的不死藥化作濃煙,一股腦從山頂的裂口中冒了出來。善見城正好在須彌山頂部,頓時被這種神異的雲霧包裹。
城內所有梵神之前已經被召集到山下去轉動須彌山,此時城內還留着無數動物和寶物,率先沾染到這些霧氣,立刻產生變異。
一隻灰鷹吞噬一口煙霧後,搖身一變,成了身形龐大的金翅大鵬鳥,渾身金光燦燦。振翅飛上天空,好似一團金色光芒,渾身烈火。衆神都以爲此鳥是從甘露中產生,集體涌上前觀望。
阿修羅和梵神們見神鳥金光奕奕,極爲出彩,都想要搶奪爲坐騎。但大鵬金翅鳥飛躍上山頂,一振翅膀,橫跨萬里虛空,衆神根本就追不上。
就在這頭神鳥越飛越高,即將進入上層虛空時,一個巨大的四臂巨神,光輝無窮,好似宇宙一般宏偉,現身在神鳥的前路上。
金翅鳥驚慌一躲,往旁邊飛去,毗溼奴伸出左腳往前一踏,橫空正好踩在金翅大鵬鳥的背上。
一個足印生出,烙印在神鳥的背心處,緊跟着另一隻腳也踩了上來。四臂巨神毗溼奴站在金翅大鵬鳥身上,高聲宣佈道:“以後,你做我的坐騎把!”
金翅鳥極爲不甘,拼命煽動翅膀掙扎,但是卻被毗溼奴緊緊踩住,根本無法飛騰。毗溼奴腳底生出兩朵金色蓮花,金翅鳥身子一沉,差點墜落下去。
“你吞噬了不死藥才變成這種靈獸,我念你機緣難得。如果你不願意,我就收回你體內的不死藥,以後你重新做回過去的灰鷹。”
金翅鳥恐懼的尖嘯一聲,不再掙扎,低頭服輸,兩朵金色蓮花立刻失去重量。金翅鳥託着毗溼奴,降落到高空之上。衆神追趕上來,見到毗溼奴腳下的金翅鳥,這才意識到金翅鳥已經有了主人。
而後衆神扭頭看向山頂,那裡雲霧繚繞,一定還有更多的神物。果不其然,隨着光輝衝出,又有一隻異獸噌的一聲,衝出厚厚的霧氣,飛上天空。
裹在身上的雲霧散去後,現身出一隻巨大白天鵝,身放白色光輝,飛過之地,灑下無數星辰光輝,極爲美妙。張口嘶鳴一聲,發出美妙的天樂,衆神聽了,無不心生妙樂。
這隻白天鵝剛纔已經見到了金翅鳥的命運,他知道,如果不選擇一個合適的主人,恐怕很難保證自己的去向。他剛剛獲得這種力量,並不想失去。
於是他仰頭看了看衆神,選好對象,展翅直接衝到了大梵天面前,蹲了下來,低頭做服從狀。大梵天愉悅一笑,伸手做無畏印到:“很好!以後你就跟着我吧!”
又一個神獸選擇了自己的主人!衆神並沒有失望,因爲雲霧之中,還有大量光芒在孕育。
雲霧持續滾動,還有更多神獸在吞噬霧氣產生異變。衆神此時也很想飛進去吸取,但是沒有三相神的命令,誰也不敢貿然行動。
雲霧之內冒出光輝,第三隻神獸終於衝了出來,一隻渾身潔白的神牛,躍上高空頭也不回,飛向正在一旁打坐,煉化毒液的摩訶提婆身旁,蹲伏下來。
摩訶提婆本沒有閒心去管那些神獸,因爲他體內的毒液需要儘快轉化,沒想到這頭白牛如此聰明,竟然自己找了過來。
白牛伏在摩訶提婆身旁,自己選擇了主人。摩訶提婆運功之餘,伸出一手撫了撫白牛的頭,白牛極爲享受,閉上眼一臉舒服。
衆神微微有些失望,只得將視線轉移回山頂。接下來,帝釋天得到了新的白象,比以往那隻更加神異。太陽神蘇利耶得到了太陽戰車和新的神馬。
月神旃陀羅得到了月亮戰車和月獸,其他主神各自收取到比以前更加神異的寶物。
就在天竺這邊已經大功告成之際,昊天感應到了其他事,已經帶着陸玄靈和陳玉卿離開天竺神域,藉助天界直接回到中土,越過黃河,往東方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