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砂一出,漫天紅雲滾動,陰風呼啦啦慘嚎。內部夾雜着一派綠火,鬼氣森森。迎着火花往上一擋,雷霆爆響,滿天紅沙一擊而穿,哧哧燃燒殆盡。
百欲書生和平王被迎面一衝,同時倒退而下,跌落地面。苦駝子極爲驚訝:“你是誰!怎麼會有這樣厲害的寶物?”西京一帶的鬼神早就被殺光,這人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
平王臉色蒼白,苦苦抑制自己軀體內的異動。在他未奪取平王身體之前,這具軀殼連番征戰,早就有暗疾在身。剛纔本體被破,立即影響到他的元神。
他再也壓制不住,肉身之內的暗疾瞬間爆發,臉上竟然開始腐化開裂,從裂紋內流出一道道黑血。整個軀殼就像一具急速風乾的皮套一樣,變得詭異無比。
平王大喘粗氣,癱坐回龍椅之上,運功強行制住崩潰的趨勢:“師弟,我元神受損,已經壓制不住,這幅軀殼馬上就要崩潰。你們快用天魔神劍擊穿結界,先逃出去。我來對付他!”
一面說着,一面從身上取出一個金圈,放出一道光華,將苦駝子和百欲書生圈繞在金光之中,往上騰飛。另一手催動陰魂劍,攻向陸玄靈。
百欲書生剛要詢問,苦駝子一把拎起他,兩人駕着金光疾竄而上,陸玄靈用玉涵劍擋住陰魂劍,催動星辰沙跟着一擁而去。
二人眼看那無窮塵沙追上來,飛近自己身旁,即將擋住去路。苦駝子飛騰之時,回頭運功一掌擊出:“天魔羅天神掌!”
一道巨大神掌橫空落下,擊在星辰沙之上,萬千雷火被一掌擊毀。兩人正好飛到結界前,苦駝子揚手一指,一道無形劍猛衝而上,撞在結界表面。
劍芒狠狠一鑽,結界竟然破開一個漏洞,那無形天魔劍擦咔一聲折斷。苦駝子寄託在法寶之內的神識跟着被摧毀,臉色一白,差點跌落雲頭。
百欲書生急忙抓住苦駝子,化作一道紅光從漏洞中鑽出去。陸玄靈祭起星辰沙,在空中略一停頓,便從兩旁繞分開來,過了那團雲掌,又複合一,緊追出去。
兩人剛逃出結界,耳中但聽得一陣呼啦啦之音,好似火焰上涌之聲一般。
那萬千熾白塵沙合成一簇之後,速度更快,直往兩人身外的金圈追擊上去。平王再次吐出一口黑血,臉上的皮肉全部皺皺巴巴,形貌飛快衰朽,他疾呼一聲:“破!”
在這一剎那之間,忽見金圈當中冒出千萬道紅絲,與追上來的星辰沙才一接觸。便聽見一陣宏大的衝擊炸響,雷火滿天飛射。
許多一碰着星塵沙的紅絲,燃燒白色火焰,紛紛墜地。好似煙花殘光,洋洋灑灑落地,煞是好看。
後面未接觸着星辰沙的半數紅絲,好似有靈性一般,見機不妙,裹住苦駝子兩人,風馳電掣一般,拔頭便往城西方向飛退離去。
眨眼之間人已逃走,剩下的星辰沙也不追趕,仍舊倒退飛回結界中。
百欲書生兩人飛到了皇家林苑內,便停了下來,朝着苦駝子說道:“真是好險!適才那人,到底是何方神聖,怎麼放出的寶物一個比一個厲害?”
苦駝子一邊運氣療傷,一邊輕聲說道:“我也不清楚,那傢伙氣息很是古怪。剛纔我們飛退之時那萬道紅絲,便是大師兄費多年心血煉就的血煞飛蠶。”
“這東西最喜吃人,過去我曾見大師兄將它放出來後,無論何等厲害的法寶。只要被它一擁而上,不到半個時辰,就能啃食一空。”
“當年縱橫南疆的巫頭蠱婆,就是死在這種飛蠶口中,連元神也被吞噬乾淨。可是剛纔碰到了那種神沙,竟然半點功效也沒,飛蠶反而被擊碎,燒成了灰。”
“大師兄還在皇宮中,元神受損,連那具奪取的軀殼也快支撐不住,落在那樣的狠人手中,只怕凶多吉少。”
百欲書生起身急道:“我回去救他。”苦駝子大聲呵斥到:“給我站住!剛纔我們三個合力都不是那人的對手,你一個人去,不過是送死而已。”
“那怎麼辦?留着大師兄在那等死?”百欲書生氣急敗壞回到。
苦駝子搖搖頭:“我也不知,剛纔師兄拼了命把我們送出來,連我的無形劍也折斷。可見永明宮已經極爲兇險,我其他的寶物難以奏效,去了也是自尋死路。”
“師兄吩咐,讓我們拿到劍就趕快回山。爲今之計,只有保存實力,按師兄的吩咐去太乙宮!如果繼續回永明宮,你我折在那裡,到時候就前功盡棄了。”
百欲書生狠狠一跺腳:“真是可惡,這麼久都悄無聲息,突然冒出這麼個攔路虎!”苦駝子回覆片刻後,兩人商議無果,只能駕雲先去太乙宮,再做打算。
二人剛要準備起身,樹林中走出一人,手持一把金色長劍:“你們走不了了!”其他三個方向,隨後各自走出一人,全部拿着武器,將兩人圍在中央。
另一頭,含元殿內,陸玄靈仰頭看着兩人離去,並未去追,而是轉身拋出納界環,運足功力往前一吸,空中發出浩瀚的收攝之力。
陰魂劍、屍火、白骨針堅持了不到半息,便滴溜溜一轉,齊刷刷全部被收走。
平王面容變成了黑色,好似一塊皺巴巴的黑皮敷在臉上,他強撐着開口道:“嘿嘿!他們兩個已經走了,寶劍即將出世,你阻止不了他們。”
陸玄靈收起星辰沙和玉涵劍,將納界環纏在腰間絲帶上,緩緩走上前:“你還不明白麼?我根本就沒想攔住他們。要不然,剛纔豈有他們的活路?”
平王悚然一驚:“你說什麼!你是什麼意思?”他的臉上雖然已經看不出表情,但是隻聽聲音,也能感受到他的震驚。
陸玄靈走到御座之前,站在平王對面:“我是故意放他們走的!反正已經有人去追了,他們到不了太乙宮的。”
“你們來西京,想要掘出承天劍,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只不過我一直沒出手而已。”
“你們難道不好奇,那位將西京的鬼神仙人全部殺光,明明說要來接手西京神社,爲何卻消失無蹤?再也沒出現過?”他嘴角生出一抹淡笑。
平王好似突然明白過來,顫抖着手,聲音嘶啞道:“是你!怪不得那位再也聯繫不上,原來是你!”
陸玄靈點頭:“算是我推動的,但不是我去攔住他。你只需要知道,那位不會再來西京了。”
平王又驚又疑,急急問到:“你到底想做什麼?想阻攔我們挖承天劍?現在根本已經來不及了,大地只要有漏洞,寶劍便會自動衝出。爲什麼你沒有早點動手?”
陸玄靈微微搖頭笑道:“阻止你們?不不不!你們要承天劍,大可帶走就是,與我何干。我要的只是西京的神人兩道而已。”
“你正好佔據平王的身份,對我奪取此地不利,所以我專門來拜會你。至於太乙宮那頭,等你們拿到寶劍,大不了將你們全部驅走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