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念一想,卻又覺得不對,因爲自摩訶耶被擒,白衣大士幾年前迅速退出扈都。他麾下的勢力也緊隨其後,基本上已經全部折回西域之外。
就連他們建立在扈都的大本營,也完全拋棄。沒道理如今再留下一個弟子來摻和西京局勢,這些人一定有另來歷。
陸玄靈對李澄到:“你去聽濤閣,將消息通知給玉晶子、許鏡他們,一旦寶劍出世,讓他們立即出手。此刻我要先去另一個地方,會會另一人。”李澄依言退去。
聽濤閣裡,等候多時的許鏡、玉晶子、柳三通三人一接到消息,便隱身趕往太乙宮外。
另一頭,魔道派人前往平王府通知消息,豈知府內只有楊孝忠一人,而平王正在永明宮中。楊孝忠一聽此事,立即往城南趕去。陸玄靈則一人飛向永明宮。
永明宮坐落於太極宮東北方,是大鄭之前的三個朝代,歷經一千五百多年,前後整整數百位皇帝修建而出的巨大皇宮。而且每朝奪取江山之後,都會在原來的基礎上繼續擴大增修。
以至於如今的永明宮,佔地面積已經相當於五分之一個西京大小,就算是騎馬,也得很久才能從南到北直線走一圈。
西京城北由子午道爲中軸線劃分兩半,西側是皇室狩獵園林,古樹參天,林地茂密,東側便是巨大的永明宮。
宮殿浩瀚成羣,層巒疊嶂,堪稱中土境內最大的皇宮羣。過去有皇帝居住時,他們蒐羅天下奇珍裝點充門,以至於宮內藏寶無數,殿宇輝煌無比。
可惜自從大鄭皇帝遷都之後,永明宮的輝煌,瞬間一去不返。如今剩下一座巨大的空蕩宮城,宮中只有寥寥一千多個驍龍騎兵守衛,還有五百個太監宮女打理。
一到夜裡,永明宮過於空曠幽靜,加之幾十年來無人修葺,不少殿宇破敗陰森,甚至經常傳出一些恐怖的傳聞。宮女太監更是避之不及,太陽一落,便躲在自己的房子裡不敢出來。
陸玄靈落在丹鳳門之上,遙望向北,永明宮主殿是含元殿,最爲巨大。此時陰冷的夜色下,殿宇內卻有微弱的光芒一閃一閃。外面守了幾十個身穿黑甲的兵衛!
皇宮本應該是人道皇氣最爲密集的地方,此刻卻充斥着陰腐破敗之氣,果然是皇朝動亂將至。他拿出五行遁樁,向前一拋。
五根遁樁融入虛空,悄然間飛向含元殿外,落在五方布成陣法,將大殿包圍起來。
上次聖陵一行,這五根遁樁在姬軒手裡,可以瞬間滅殺天仙之境的青囊仙姑。這次用來對付此人,威力足矣。就在這時,來此報信的魔道中人飛向含元殿。
陸玄靈輕輕動了動指頭,五遁樁陣法隱沒消失,放任其衝進大殿內。
大殿裡空曠深邃,燭光暗淡,本屬於皇帝的巨大須彌金龍寶座之上,赫然坐着平王。平王身穿只有皇帝才能享用的五爪金龍黑袍,帶着皇帝十二毓冠冕,閉目練氣。
虛空中生出一絲絲金色皇道龍氣,繚繞在御座龍椅之上,映襯的整個皇座光明璀璨,莊嚴無比。平王手捧皇帝印璽,正在吸取這些龍氣。
一道黑霧從殿門外飛入,落地之後變成一個黑袍道人,仰頭看後,一臉疑惑:“師兄!你怎麼穿成這樣,這是在?”
平王睜開眼,眼底金光一閃:“這裡有無數皇帝居住過,留下的皇道龍氣極盛。我唯有穿上龍袍,手持皇帝印璽坐在這,才能盜取這部分力量。”
“當年皇帝遷都,把此地搬走五成,好在九個玉璽留下了兩枚。有這兩枚在手,我才能藉助皇宮以及皇座,攝出宮中的皇道之氣,爲我所用。”
“快了!馬上快了,這些龍氣即將被我吸乾。到時候我便可以用這幅軀殼,分裂大鄭天下。此劫之中,爲我魔道爭取天地,立下不世之功。”
黑袍道人也道:“師兄高明,有平王的軀殼掩護,再加上皇道龍氣和人皇寶劍。到時候以西京立國,師兄你成爲皇帝,就算是那些正道玄門,也不敢拿你怎麼樣。”
“將來奪取江山,以我魔道立國,天下便是我等的天下。師兄只需一道敕令,便可以操縱人道之勢,將那些玄門打落塵埃,真是何等快哉。”
“對了師兄!剛纔太乙宮有外人闖入,使得還是正道功法,我懷疑正道已經知道我們的動作,特來通知。”
平王點頭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最近西京城內太過平靜。承天劍即將今晚出世,他們便開始行動了。我還需一個時辰才能結束。”
“你去傳我的命令,召集所有人去太乙宮,一定要阻止他們。”黑袍道人俯首回命,隱身退走。
待到室內無人之後,從一旁的黑暗拐角裡走出兩個女子,兩人正是風姬和青桐巫女。巫女盈盈施了一禮:“恭喜師兄,即將得到人皇之劍。”
平王淡淡笑道:“還要多謝兩位師妹相助,幹嘛要等他走了,你們纔出來?對了,師門那邊最近怎麼樣?”
青桐低眉到:“師兄,他跟我們不是一路的,若是碰面,只怕會生出事端。師父沒有歸來之前,我看還是好生保持距離爲妙。”
風姬回到:“師兄!自從你出竅離體來到這後,山中的陰屍失去鎮壓,越來越難以對付。我和青桐師姐,也要費很大力氣,才能將它們安撫下來。”
平王便說道:“你們別急,快了,寶劍馬上就要出世,勞煩兩位師妹先回山等候。”
青桐巫女緩緩笑道:“這一點,我們自不會擔心,只是師妹我斗膽勸上一句,師兄!你當初甘願散去千年功力,元神離體佔據這個軀殼,令我等好生敬佩。”
“不過你有了人身,自然會經歷人類的種種生活,時間一長,難免沾染到人類的性情。人之感情,看似動人,實則最是複雜不過。”
“而且此物無形無質,極容易擾亂你的心緒。師妹希望師兄你能像過去一樣,保持自心。切莫被這幅軀殼的記憶和那些外物動搖,迷了性情纔是!”
平王眼底猛地一沉,瞬間領會到對方話裡隱含的深意,緊緊盯着巫女,面露異色。
室內氣氛變得極其壓抑,過了半晌,他臉色恢復平常纔到:“你多慮了,我並沒有被這些外物影響,你們還是先回去把,這裡自有我來處置。”
風姬一見氣氛緊張起來,連大氣也不敢出,直到平王並未怪罪,才低聲舒了一口氣。
青桐好似平靜如常,柔柔低頭到:“是!師兄!你沒有變化,那是最好不過。”帶着風姬化風離去。平王冷冷一拍龍椅,輕哼一聲,森然冷笑。
大殿寂靜無比,就在此時,一道低沉的笑聲傳入:“原來你喜歡上王妃了,真是奇哉!我一直以爲魔道中人都是陰詭狡詐之輩,無情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