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怪被星辰沙一撞,渾身破碎,變成七把寶劍原型,在沙塵內翻飛。陸玄靈放出五行真氣,裹住塵沙往回一吸,七把寶劍同時熄了靈光,被收回掌心。
男子驚呼道:“妖道!還我寶物——”他縱身飛過來想要強搶。陸玄靈放出子午神火,往前推開:“這樣的本事還敢跑出來代表正道?”
六丈長的金色火焰直掃而來,男子飛到半途大驚失色,覺察不妙飛速後退,滿眼驚恐。
這樣厲害的法術他以前從未見過,若論道行,他本不差於其他幾個師妹。只可惜先前封魔寶塔突然坍塌,他被煞氣衝體,法力未竟全功。
眼看着火焰越發凌厲,男子只得破釜停身而立,於是將手中寶劍揚起,橫於胸前強行抵擋。他運盡全功,灌入寶劍,劍身即刻生起淡淡白光。
可惜子午火焰太過厲害,男子這番動作也只能抵擋一次,根本不是陸玄靈的對手。火焰已經衝至頭頂,即將臨身。男子正要架起寶劍抵擋,忽的只聽咯噔一聲脆響。
便見到那橫衝無阻的火焰,陡然被一道自西方飛來的銀白色神劍擊中。兩方對撞,震得火光四射,對方寶劍直接倒飛百丈,直挺挺插進對面的樹杆中。
陸玄靈收了法術,站在原地冷笑到:“已經來了,何必躲在旁邊?”
男子正要衝上前回答,卻見到正中場地淡白色光芒一閃,一個灰髮劍仙現身在陸玄靈面前。男子連忙上前拜見這位劍仙,劍仙對他到:“你們快回山門去療傷吧,這裡我來處理。”
五人俯身到:“是,師叔祖!”於是架起雲霧折身飛走。
劍仙這才轉身,眼神冷凝,問陸玄靈到:“貧道明曉,不知閣下從何而來,爲何要管我山門之事?”他伸手微微一握,剛纔被震飛插入樹杆的寶劍出現在掌心。
陸玄靈淡然道:“我是誰不重要,這塊地盤自遠古開始,原本就是東夏族人居住地。你家白眉祖師屠戮無數凡人,強佔他人國土,遲早有一天會還回來的。”
他將七修劍輕輕一撫,劍上的靈光熄滅,直接被摧毀靈機,變成了凡鐵:“當年屠殺東夏國的兇器一共有五件,青冥劍和紫虛劍已毀。”
“這七把劍都是用東夏國人的屍骸煉成,時至今日,你們這些後人還用這些東夏人的屍骨,繼續追殺東夏族人,是不是太過分了!”
明曉一聽,眼神大驚,心下忙到:“怎麼可能?他怎麼會知道祖師爺開創山門之密,明明這件事的知情者已經死光了,爲何還有人知道?眼前之人是誰?”
“而且自從師祖賜我七修神劍夠,我日日運功,足足一甲子之數,也未馴服它,這道人究竟是何方高人,竟然可以將師祖也無法收復的寶劍收走?”
“七修寶劍更是未見反抗?待我暗中唸咒,操控寶劍,定要傷他個措手不及。”於是暗中唸咒,呼喚寶劍,可劍身依舊在陸玄靈手中,紋絲不動。
陸玄靈冷冷一笑:“你不過是後學末進之輩,才修成地仙,怎敢在我面前賣弄心機。東夏人的恩怨舊仇,以後自然有東夏後人來討要。”
他將氣機放出一放,形成一個莫大的領域,直接將明曉真人的法力給封禁了起來。陸玄靈暗道,這就是所謂的神域原型麼?
“我也懶得管你們山門那些齷齪之事,殺你們還髒了我手。我只告誡你,日後修行,必要謙待萬物、尊天敬地。你也在天地之內,才修出點微末成績,便侍物自傲。”
“還有,這寶劍今日便不給你了,你若想要,讓給你寶劍的人來見我。我知道他還在你們山中!”
明曉真人自修道三百年來,恆常受人尊崇,出入山門,即便是如今的太元掌教,也不曾黑臉相對,不想今日栽在陸玄靈手裡,心下暗恨,自己何時受過這種教訓。
只是此時一身法力被封印,半點使不出力氣。他倒也不敢託大,只得到:“前輩既然自稱是修道高人,何苦和我這個晚輩爲難?”
“我歷來在山中修道,未曾出山,怎知世間變幻?更何況不知者不罪,我等也是不識前輩高深,還望前輩海涵,放我離開,我太元派上下必將感激不盡。”
陸玄靈怎會不知明曉真人之意,不過是藉着太元門派的威名,望使自己收手,但太元一派與東夏的恩怨,此時算還爲時過早。
而且自己停留的時間越來越少,他心中自有考量,便回道:“你也不必用太元派來嚇唬我。即就是你家祖師白眉真人和傅劍池,我也不懼。”
“不怕告訴你,剛纔我從你徒弟手裡奪走的寶劍,本就是用東夏族人屍骸煉製。你家祖師不過是覬覦當年東夏皇帝發現的地脈靈氣,纔在這開山立派。”
“這七把劍有東夏人的怨氣,他自己不敢受用,便用符印鎮住寶劍,傳給門下,妄圖用福德深厚之人,來煉化此劍。”
明曉真人聽了大驚,急切說道:“前輩休要侮辱我家老師,前輩如此誹謗,就不怕師傅感應,來尋前輩麻煩?”
陸玄靈見他如此,嘲諷笑道:“哈哈哈哈,真是好笑!你怕是不知你的祖師已經被其他高手砍斷手腳,封住五氣,鎮壓在一處地方,受萬人踩踏吧?”
之前世界畫面流逝的過程中,陸玄靈看到那位白眉祖師開創門派之後,便被一位高手偷偷潛入,砍斷手腳封印在了東夏古城舊址的一處橋下。
只可惜太元仙門至今不知,還以爲他們的祖師已經雲遊飛昇。後來這些弟子便焚燬證據掩蓋此事,關於東夏的記載,只在長老高層和一少部分親傳弟子之間流傳。
明曉聽後,臉色一白,心內翻起驚天巨浪:“怎麼可能?你胡說什麼?”
“你們這些傢伙的性命,以後自有東夏後人來取,到時候積攢了千萬年的恩怨,一併解決。”陸玄靈說完,拔足飛起,消失在黑夜中。
直到許久過去,明曉真人才能動彈,他渾身冷汗:“不好!東夏國的事情泄露了,快回去通知掌門師兄!”趕忙架起遁光,飛向山門。
一路飛往東方,陸玄靈穿過漫漫山川河嶽,直到快要凌晨,終於在空中看見下方出現一座城市,才停下雲路。
規模宏大的城牆拔地而起,環城而建的護城河連通了一條大河,流向東方。天邊一抹魚肚白,平靜而又寬敞的河道上,星星點點火光隨着船隻穿行,甲板上的船伕正忙碌的駕御着船隻。
看樣子這裡又是一座皇城,城門處站着一隊兵士,正在檢查過往行人。街道上人流不息,站在幾千米的高空都能聽到清晨市集的喧鬧。
仙門時代的凡人就是這樣,他們一生忙忙碌碌,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爲了供給那些高高在上的修士。
這種情況說不上壞,但也不好,總歸不是正常的發展模式。在他看來,人道的偉力歸於人道,仙道的歸於仙道,凡人想往哪一條路選擇,應該交給他們自己。
而不是像這樣一般,凡人生來就是仙門的附庸。亦或是如大鄭王朝一樣,人道開始逼迫仙道和靈界退居幕後,最終演變成人道獨大,一切超然消失的局面。
不知不覺天色已經大亮,陸玄靈搖身一變,化作常人,隱身落到城中角落,而後漫步在着古意盎然的街道上。接下來就要儘快爲男童安排好後路,因爲他感覺到自己能停留的時間越來越短。
他默默推算天機,過了片刻,眼神一亮:“既然男孩沒有魂魄,何不讓他成爲我留在這個世界的錨點,以後修成玄仙,還可以回來?”
陸玄靈正要隱去身形,卻在這時,看到一個身穿白衣華服的錦衣公子從人羣中穿過。他微微一笑,收好氣息跟了上去。
這錦衣公子穿街過巷,往城北朝廷富豪的居住地靠近,徐徐走到一座李府門前。
看門的夥計見來人穿戴,不似凡俗,並不敢怠慢,主動過來問道:“不知公子是哪家人士,有何貴幹?”
這公子拱手施禮道:“小哥,前日我聽聞府中有人有惡疾,需高醫來診治,在下不才,略通幾分岐黃之術,或可一試。”
夥計見此,笑着回道:“公子來得晚了,昨日凌晨,忽有一高人上門來自薦,說有良藥可治我家主人,老爺請高人一番施爲,早已醫好我家主人惡疾。”
公子聽後,啞然失色到:“已經好了?”
夥計點頭稱是:“說來奇怪,這高人妙藥果然見效,治好了我家主人惡疾,卻不要任何酬謝,只要惡疾所生的惡肉兩團。我家老爺多番謝恩,讓他帶走了惡肉。”
錦衣公子聽罷,不知爲何,頓時氣急敗壞到:“不好,哪裡來的異人壞我大事!!!”說完,急忙轉身離開。
這公子轉過街道,迅速來到城外,手掐印決,口中唸咒,朝天上一指喝到:“此方監察仙官,還不現身一見!”
話音剛落,只見天上飛來一抹雲光,落地後顯出個耄耋之年的老朽,杵着一根松木杖緩緩走到公子面前,許是剛剛睡醒,竟有些眼神懵懂。
老頭看了半天見到來人相貌,連忙施禮拜倒:“原來是門中上使駕臨,不知有何貴幹,喚小人前來?”
這公子也回禮到:“勞煩你前來,是有一事相問。十日之前,我天叢山雲華宮左右司宇司光二童子因怠慢之罪,被掌門罰入凡塵,歷劫十年,今戒期圓滿,長老命我來引渡他二人回返山門。”
“我多翻查訪,方知他二人藏於城裡李家小姐的鼻息肉團內。我本意前去收他二人,順帶藉此身完了李家小姐的一場因緣。卻不知哪裡來的異人,說是已經帶走他們。”
“閣下身爲此地監察仙官,可曾看到那個異人?”
老頭撫了撫鬍鬚,搖頭道:“小人法力低微,不曾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