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木槿一事,掌珠略略糾結半日也就算了。
歪打正着,總算把崔木槿給解決了。
正如姜鐸說的,她這樣就很好,人性這東西,她一時半會也不可能就摸清,更何況姜三夫人這種淫浸後宅多年的人,她更不可能摸清。
三房現在就一個嫡女,有妾室,但是沒有庶子庶女,三老爺對姜三夫人百依百順,三房又依賴着長房,姜三夫人在姜夫人面前又深得信賴,不得不說姜三夫人絕對是個厲害人物。
關於崔木槿的事,掌珠自是又和姜夫人說了。
姜夫人對掌珠道:“這崔家女去三房正合適不錯,所以我才同意的,你三嬸怕是心中很是感激你呢。”
原來姜夫人在聽掌珠說過以後,就已經想到了掌珠那晚纔想通的問題。
掌珠也才知道姜夫人原來是讓她藉機給三房好處。
將來崔木槿生了兒子,三房的人不見得真的把崔木槿當恩人,但是肯定會感激掌珠的。
掌珠也更是知道,自己在幾位夫人面前太過稚嫩。
這事算是皆大歡喜,連崔家也高興,他們准以爲姜家要弄出什麼幺蛾子弄死崔木槿,若真是這樣,他們也就只能藉此要些好處罷了,這事已經鬧得兩家不滿了,崔家只盼着姜鐸能將崔木槿收房,若干年後生下兒子……
現在雖然被姜三老爺收房了,但是好在兩家關係不必鬧的太僵,將來生了兒子也可以繼承三房。
總體說來划算。
不過還是有一人不高興的,那就是姜二夫人。
姜二夫人本是想將庶子過繼給三房,結果……
姜二夫人不比姜三夫人能忍耐,還特地來了趟長房,陰陽怪氣的說了不少——
“你三嬸孃做事也太霸道了,急匆匆的把侄兒小妾拉到自己房裡……”
掌珠自然要解釋:“二嬸孃誤會了,那崔姑娘不過是個侍女罷了。”
姜二夫人性子要直一些,只笑道:“怎麼回事咱們心中不都清楚麼?”
掌珠沒有說話。
姜夫人就道:“你們大人的事,何苦賴小孩子?難不成她能阻止?更何況那崔姑娘也是親口答應了。”
姜二夫人對掌珠多少顧慮一點,對姜夫人則沒有,冷笑道:“你們這哪是婆媳?我看倒是親母女,只盼着鈺兒媳婦不吃醋。”姜二夫人口中的鈺兒是姜夫人的親生兒子姜鈺。
姜夫人笑道:“你明年也是當婆婆的人了,自然知道其中的箇中滋味了,怕是比我還疼兒媳婦呢。”
姜二夫人撇撇嘴,終究是沒有再說過分的話,抿了口茶,繼續道:“算了,我也不過是覺得鐸兒媳婦吃虧罷了,人明明是她要過去的,外人卻覺得我們鐸兒媳婦心狠手辣,我也是打抱不平罷了。”
這句話倒是說到點上了。
若是崔木槿勾引姜三老爺也就算了,偏偏是姜三夫人要去的,掌珠自然不能對外說什麼。
外人也就覺得掌珠將一個年級輕輕的小姑娘給了將三老爺,手段厲害等等……
掌珠倒是不介意,只捂嘴笑道:“如此更好,省的那些人再給大爺送女孩子。”
姜二夫人聽了對姜夫人笑道:“你看看,倒是寵壞了吧。”
姜夫人自然是向着掌珠。
姜二夫人見討不到好處,也就無奈的搖搖頭,自是回去處理庶務瑣事。
姜夫人才鬆了一口氣,道:“她肯定是看你在這,不好撒潑耍賴。”
掌珠道:“是媳婦給婆婆添麻煩了。”
姜夫人搖搖頭道:“就是你別動手,我也要動手的,這崔家女可不能進咱家的門。”
掌珠又陪着姜夫人說了幾句話,就回竹院了,春茶三人自然又在一門口等着請安。
紅榴現在已經“病癒”,也每日過來請安。今日這三人看起來倒是喜氣洋洋,怕是知道崔木槿要去三房了。
掌珠無奈的搖搖頭,這三人之前難得抱團,現在怕是又散了。
不過看着大家都高高興興的,掌珠也就不板着臉,讓三人進來,三人處處討好,哄的掌珠心情很是順暢。
自從她進門來,姜鐸還沒有在去過這三人的院子,也就中午在她們那裡吃過飯,加起來一隻手都能數過來。
這三人也看出姜鐸這是看重少夫人,又有紅榴之前的“中暑”,三人也明白,要想過的好,還是要看少夫人了。
過了幾日,姜三夫人定下九月初八,將崔木槿接到三房,崔木槿正式成爲了一名小妾,只是不知道崔木槿是否已經回過神來。
崔木槿一下子和崔姨娘平起平坐了。
榴院。
崔姨娘只坐在那裡生悶氣,自從掌珠嫁進來後,她就沒有順當過。
她好心好意的想給掌珠添個幫手,掌珠把人家作踐也就算了,最後還送給三房了,真是完全沒有把她放在眼裡。
崔姨娘想找個人訴苦都沒有人,姜荷娘好幾日沒有來,今天她纔打探出,是被姜夫人給關起來了。想來還是那掌珠的過錯。
崔姨娘以前雖然只是瞧掌珠不順眼,現在卻是實實在在的恨上掌珠了,只希望找個法子治治掌珠,偏偏她一個姨娘,還在姜夫人眼皮子下……哪裡有什麼辦法。
崔姨娘想半天,最終還是決定先把荷娘撈出來再說,最後親自燉了一碗雞湯給姜老爺送過去了……
沒幾日就是掌珠生母穆氏的忌日。
穆氏忌日那一天,姜鐸帶着掌珠去了揚州有名的柏山寺上香祈福。
說來,交給姜鐸後,掌珠還真沒有出過姜家,這一次,心中雖然還想念着母親,但是身邊已經有了夫君,日子又過的平順,掌珠心中的落寞倒是少了幾分。
柏山寺很大很熱鬧,和薄情庵兩個樣子。
掌珠戴着帷幔,也覺得很是好奇。
下了馬車,姜鐸就緊緊握着掌珠的手,掌珠不好意思想抽回去,姜鐸道:“這裡人多,省的你丟了。”
掌珠才無奈小心謹慎的跟着姜鐸。
好在來這裡上香的都是有夫君陪伴的小婦人,也都戴着帷幔,倒也不覺得尷尬。
待到上香後進了寺院,到覺得清淨了不少。
姜鐸才道:“本來想帶你去薄情庵的,偏偏我這些日子忙,實在脫不開身。”
掌珠連忙道:“能來這裡已經很是高興了,更何況過段時間我就要會蘇州參加玉珠妹妹的婚禮,那時我再去趟薄情庵也行的。”
姜鐸點點頭。
掌珠在帷幔裡看着姜鐸,總覺得姜鐸在外面又是一個樣子,看起來有些嚴肅,頗有點讓人退避三舍。
回門之前那晚在蘇州逛夜市的姜鐸一去不復返,就好像是那日是掌珠做夢似的。
經過姜三夫人要人的事,掌珠不再覺得自己能輕易看透什麼人。
姜鐸本來就是她看不懂的,她就更覺得姜鐸像謎一樣。
姜鐸帶着掌珠慢慢逛寺院,道:“這裡還是與薄情庵不同的吧。”
掌珠笑道:“很是不同呢。看起來寬闊不說,而且多了幾分熱鬧,薄情庵則顯得有些淒涼了,來薄情庵上香的也多是那些失意的婦人,比不得這裡。”
姜鐸點點頭,正要說話,這時過來一個小沙彌,道:“姜施主,有位貴客有請。”
姜鐸拍拍掌珠的手,道:“我先去一趟,你自己在這裡逛逛。”說着就快步離開,並沒有看出掌珠的不同。
掌珠看着姜鐸離開的背影,皺着眉頭。
她記得上回逛夜市,也是這樣。
姜鐸這把是真心來這裡陪她上香,還是正好有事來辦,順手陪她上香?
掌珠嘆口氣,其實就是後者,她也應該高興的,畢竟她能出來一趟是及其不易的,她也不能強求姜鐸只陪着她來這裡……她只是不喜歡這種感覺,一種好似被利用的感覺。
掌珠忍不住失笑,她也太看重自己了,說來她有什麼地方值得利用的?
掌珠轉身看着人來人往,或者說她不喜歡被欺騙?她以爲對方用心了,其實對方只不過是有心……
是她對別人又太多的要求麼?
掌珠想不通,便去了大堂跟着那些沙彌一起打坐。
她現在只需要靜心,就好像從來沒有遇見姜鐸似的,她不在意姜鐸,自然就不會有這種感受了。
姜鐸匆匆離開,他最近不是事多,相反是事情少,但是他更是不安,因爲他已經幾個月沒有收到太子的信了。
他擔心太子一人在盛京會出現問題!若是萬一……太子早在成親後就回到盛京,兩人按約定一直傳信,最少一個月一封,他怎麼能不擔心。
好在他收到口信,讓他來這裡,怕是太子有什麼重要事件告訴。
姜鐸倒是不擔心掌珠,她身旁自是又小廝和侍女。
他確實早就定了今日要帶掌珠來,只是恰好又接到太子的口信,因此將相約地點定了這裡,更是忘記了,當初了清師太的囑咐,又哪裡想到掌珠會不高興。
好在他收到口信,讓他來這裡,怕是太子有什麼事傳達。
姜鐸倒是不擔心掌珠,她身旁自是有小廝和侍女服侍,等到他辦完事,再好好的陪掌珠。
姜鐸進了廂房,卻見太子在,忙道:“殿下不是在盛京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