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珠心中明白,這姜荷娘和紅榴兩人又貓膩,雖然想問清楚,但是礙於姜鐸在這裡。
姜鐸看着手中的桃紅桃花長頸瓶,微微皺了下眉頭,道:“這是御賜的瓶子。”
掌珠笑道:“太子殿下也不過是看在你的面子才送來的。”
姜鐸搖搖頭,道:“我的意思是怕是聖上送來的。”
掌珠一愣,心中已經不想紅榴的事了,只打量着這瓶子,道:“這……若是聖上想送也不用這麼麻煩吧。”直接下旨賞賜就好,就算不想惹眼,直接暗中給姜老爺就好了,又何必從女眷這邊給?
姜鐸想了想道:“這瓶子我小時入宮的時候曾經看到過一對紅的,在太后的慈寧宮裡。雖然說不好是太后又賞了一對給殿下,但是殿下是能將賞賜的東西送來的。”
掌珠點點頭,小心翼翼的拿起一支長頸瓶,這桃花雕的也是栩栩如生,顏色粉嫩不單調,好似滿眼的桃花,掌珠微微的皺眉,道:“桃花……”
姜鐸道:“聽說岳母大人喜歡桃花,年年開桃花宴。”
掌珠看了眼姜鐸,這人倒是細心,還知道這些,點頭道:“是的,都已經好幾年了,我也不過是聽母親說過。”
姜鐸笑道:“我好歹比你大幾歲,是參加過桃花宴的,啊,說來,我還見過你。”
掌珠放下瓶子,狐疑的看着姜鐸,姜鐸笑道:“那年我六歲,母親帶我參加桃花宴,那是岳母正有身孕,那不就是見過你麼。”
掌珠嗔怪的看了眼姜鐸,無奈道:“這怎麼算見過,反正我沒見過你。”頓了下,道:“這桃花宴怎麼樣?”她確實只聽母親說過,具體什麼光景她也不知道,在陳家,也根本沒有人說過這些,她對於母親的回憶只是薄情庵那短短的日子。
姜鐸也將瓶子放下,想了下,道:“那時我年紀還小,知道當時陳家的桃花宴美名遠播,和現在的五月韻華鬥麗一樣出名,一直央求母親纔有幸去一回,那時我只有六歲,現在記得並不清楚,但是還能想起岳母大人的光彩模樣,說來,你要比岳母大人看起來倔強多了。”
掌珠也不關心這瓶子的來歷了,問道:“桃花宴居然如此有名?”
姜鐸點頭道:“五月韻華鬥麗是爲了給皇室選傑出的女子,而桃花宴則只是爲那些藏在閨閣中的女子游玩,沒有太多的目的性。大魏的貴女都喜歡參加,據說有些平民女子也慕名來的,岳母大人特意在一處外宅也辦了桃花宴給她們。”
這可真是掌珠頭一回聽說了,眼睛睜得大大,閃爍着激動的光芒,她從來不知道母親會這樣做,聽起來頗有些狂傲,果然是母親才做的出來。
姜鐸看她這個樣子,笑着拍了怕掌珠的肩膀,看向那兩隻瓶子,道:“有不少的平民女子受了岳母大人的恩惠,據說其中更有一位女子成爲了聖上的寵妃,那位女子如何受了岳母大人的恩惠就不得而知了。更何況岳父大人與聖上關係也不同尋常,聖上送來兩隻瓶子也不稀奇。”
掌珠看着瓶子愣神不說話。
姜鐸道:“好好收起來吧,我倒是驚訝,居然是以太子殿下的名號送來。”
掌珠讓曉初收下瓶子後,見聽到太子,就想到了姜荷娘,最好早日將姜荷娘嫁出去,免得總是在家裡給她添麻煩。
掌珠便道:“傳言聖上甚是疼愛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又與夫君交好,讓太子殿下送來也是說得過去的。”
姜鐸不置可否。
掌珠想了下,道:“說來,荷娘她……”
姜鐸嘆口氣道:“這事你不必急,今年年底會有個結果的。”
姜鐸既然如此說,掌珠自是不會多問。
姜鐸又詢問是否整理好回門的東西等等,兩人早就商量好,回門後在家中住三天便回來,反正十一月時她也要回去參加玉珠的婚禮,玉珠是她唯一的庶妹,她怎樣也要回去撐撐門面的。
姜鐸的生活也很是規律,上午出去辦差,若是不忙,下午就在書齋看書,晚上或是應酬或是與姜老爺商量事。
因此待到晚上,掌珠纔有時間問秋白關於紅榴的事。
秋白畢竟是她帶來的人,雖然能打聽出來些東西,但是也都是別人都知道的。
無非是姜荷娘一向與紅榴關係好,據說紅榴身子不大好,月事並不按時,上個月的時候,並沒有看見她的丫頭洗曬衣服。但是姜鐸確實很少去這三人房中,尤其是快要成親的時候,幾乎就沒有再去,只紅榴那去了一兩次。
掌珠沉吟,莫非就這麼巧?
第二日,這三人依然是過來請安。
掌珠見春茶和小金桃臉色都不好,紅榴還是那副得意的樣子,看來都覺得是紅榴有了。這次紅榴沒有表現出乾嘔,但是據說昨天沒有吃多少。
在這種詭異的氛圍中,掌珠也不過說了昨天的那些話,又囑咐道:“明日我與大爺回門,你們在家好好看家,若是有奴僕欺負你們,回來告訴我,我自會處置。”
三人自是應下。
紅榴臉上還是那副冷笑的樣子,畢竟這裡她們住了幾年了,還用掌珠說這些麼?
掌珠便讓她們下去了,只春茶慢了一步,然後小心的道:“少夫人,奴婢有句話不知道當講麼。”看起來有些拘謹。
掌珠笑道:“春茶姑娘請講,我也是才進門,很多都不懂。”
春茶馬上道:“少夫人萬不可這樣說。”
掌珠不說話。
春茶才道:“奴婢看着紅榴妹妹倒像是有了,不如請大夫看看吧。”
掌珠微微挑眉,這春茶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她現在就是個妾室也輪不到她這樣和自己說話。
掌珠抿了口茶,道:“哦?爲什麼?”
春茶果然道:“還請少夫人不要怪罪奴婢多事,奴婢一直伺候這大爺,有些事難免就管的寬了。而且奴婢是想,若是少夫人不給紅榴請大夫,將來若是有個萬一,少夫人也怕是要……大爺畢竟現在還沒有子嗣。”
掌珠放下茶碗道:“好了,我知道了,春茶有心了。下去吧,這事我自有章程。”
春茶一時不知道掌珠是應下還是沒有應下,但也恭敬的退下,她話說出來就好了。
掌珠冷笑,這個春茶想來是自居太夫人的人,又伺候大爺長大,多了幾分情誼,才什麼都管。
徐媽媽小心的道:“她說的也不道理。”
掌珠點頭道:“是如此,但是這是她有孕的前提下。”
徐媽媽道:“少夫人是覺得她在誑咱們。”
掌珠道:“應該是的。若沒有喜,咱們興師動衆的請了大夫,說不得還得驚動姜夫人和崔姨娘,結果什麼也沒有,不說白高興一場,怕是連大爺臉上也無光。”
徐媽媽想了下,道:“是這個理,就算萬一真有了,她自己不請大夫,不好好照顧也賴不上少夫人,更何況她不敢不好好照顧自己。”
掌珠笑了笑,單純的從每個人的表現來看,掌珠也不知道紅榴是否有孕,她畢竟沒有過,但是她相信姜鐸,姜鐸不會讓通房在她一進門就有身孕的。
掌珠只早早睡了,等着明日回門,說來她並不是很想念陳家,若說有掛念,也是太夫人。
不說掌珠這邊。
只說竹院後面的三間小院,這就是春茶三人住的地方,不是很大,一小院一廳一室一個小繡房。
小金桃飯後在院中慢慢的走,說來着竹院裡就她這裡有些竹子,小金桃揪了片葉子,笑道:“這有的人啊,就是把肺吐出來也不管用,還真當別人傻子。”
一旁的院子裡傳來摔杯子的聲音。
小金桃笑了下,才進屋休息。
紅榴那屋,春茶擔心的道:“你比生氣了,萬一若是有了,可不好。”
氣的紅榴說不出話來,這春茶,也不知道是真憨實還是假憨實,連小金桃都看出她是裝的,這人還在這擔心。
她原本也沒有故意裝,不過就是乾嘔了下,想着少夫人面嫩又是新婦還不巴巴的請大夫?
沒想到居然連問都問,說不得是想她走了之後再設計自己。
紅榴如此一想,還是得裝下去,便對春茶道:“多謝春茶姐姐,天晚了,我想休息了。”
春茶連忙道:“你是該好好休息,不要多想,若是缺什麼就來問我要。”
紅榴嘲笑道:“我這裡什麼都不短,姐姐若是有需要的過來纔對。”
春茶並不介意紅榴的嘲諷,又囑咐了幾句才走。
紅榴自己在屋裡又想了會,然後讓自己小丫頭去了趟荷園少了幾句話,等到少夫人回來,她們在較量。
第二日。
掌珠與姜鐸拜過姜夫人和姜老爺,便離了姜家去蘇州。
除去她做的馬車,還有三輛馬車,都是些物件禮物等等。
因爲姜鐸在一旁,她又戴着帷幔,因此姜鐸就將窗紗拉起來了,掌珠在馬車裡笑盈盈的看着外面的風景。
掌珠唯一去過的地方就是薄情庵,只說些這裡的樹比薄情庵的高等等。
姜鐸便說他以前看過比這還要高的樹,樹上還有很大的果子,據說裡面是汁液,很甜。
掌珠跟着說她在書上看見過這樹等等。
兩人倒是相談甚歡。
只是沒走多遠,就聽見遠遠的傳來馬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