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路西法口若懸河的說了這麼一通,沒由來的讓將夜煩悶。將夜瞧了一眼無名,無名師兄只是雲淡風輕的笑了笑。再看看戈坤,戈坤面無表情,而月玲瓏呢?眼睛中則滿是鼓勵的光芒。
不過,不論別人怎麼看,將夜先前已經將大陸的形式和老爹,老師,鉅子他們討論清楚了。孤獨城如果要崛起,定然不能夠依附神域和幽冥這兩大巨頭中的任何一家,而應該在兩家的爭鬥中,求得發展空間。
眼前,路西法雖然把話說得很美妙,把未來的藍圖也描繪得很清晰,但是將夜還是覺得,不屬於自己的力量,就只是畫餅,吃下去他心裡不踏實。
所以,原則性的東西已經確定,他便懶得想,平淡而爽利的拒絕了眼前還不知道名字的幽冥大佬的提議。
他從懷裡掏出孤獨城的鉅子令,說道:“我已經執掌了孤獨城的鉅子令,身爲孤獨城的鉅子,即使在下有能力,從身份上來講,也不適合領導幽冥,那樣,孤獨城肯定會惹來天下非議,爲神域所迫害。
畢竟我們孤獨城和幽冥雖然親近,到明面上來講,還是屬於中立勢力。”
這下,除了無名之外,大家都傻眼了。
“這不會是假的吧?”月玲瓏瞧了瞧鉅子令,還用手指敲了敲。
“那是父親的鉅子令沒錯!”戈坤確認道。
“什麼,公公居然把鉅子令傳給了你?你才二十歲不到,怎麼可能?再怎麼說,也是傳給你父親纔是?”
將夜覺得解釋起來,還是相當複雜的一件事情,低調慣了的懶人將夜,要不是面對現在這種狀況,必須得高調一回,他纔不會把鉅子令拿出來。
“額,我得到鉅子令之前,我老爹還沒有從石化狀態中解脫出來......所以,他也很鬱悶!”將夜只能這麼解釋道。
路西法吃癟,便閉口不談此事。
無名向將夜傳音道:“師弟,你選擇得很對,咱們中立勢力不需要依附於任何一方。雖然我們墨者本是魔的一員,但終於已經不是魔。”
將夜迴應道:“嗯,和魔鬼打交道,無論怎樣,我都會吃虧的。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和他們打交道,讓他們老鼠拖龜,無處下手。”
兩人對視而笑,卻不再言語。
將夜倒是對奴奴的事情好奇起來,他問道:“不知道叔叔阿姨爲什麼會離開孤獨城後,就一去不回,不知此中有何曲折緣由?”
戈坤兩人臉上都是一陣黯然,戈坤點頭道:“雖然事出有因,但是,我想奴奴還是很難原諒我們。”
月玲瓏也一臉悲慼,說道:“不是幽冥不讓我們離開,而是我們離不開幽冥。”
原來,月玲瓏本是幽冥祭祀的傳人,算是暗黑精靈的公主,因緣際會之下,和戈坤相遇。戈坤發揚了墨者精靈美女殺手的傳統,和月玲瓏相戀,兩人幸福美滿,在孤獨城成婚。
這算是典型的王子和公主的故事,故事的開頭很華美,中間很完美,結局卻有點小小的悽美。幽冥祭祀都是暗黑精靈中天生的靈語者,負責和大陸本源溝通,安撫大地本源。
當月玲瓏生下戈奴之後,幽冥中上一代靈語者以外身隕,大陸本源開始煩躁狂暴,大地之上,連續發生地震,洪水,海嘯等自然災害,需要月玲瓏馬上趕回去。那時候,月玲瓏本來想要帶上戈奴,不過戈奴因爲天生金屬元素敏感,身體虛弱,正在生病。兩人前往幽冥,需要穿越絕望沙漠,所以月玲瓏便沒有帶上戈奴。
月玲瓏很快就成功的安撫了大陸本源,讓地震和洪水止息,同時,很意外,戈坤進入幽冥地宮後,輪迴的記憶甦醒,發現自己是哀慟魔皇轉世。這本來算是好事,畢竟,有了戈坤這層關係,孤獨城和幽冥之間也算是更加親近。
不過,沒料想,那時候,神域藉着天災地禍,黑暗勢力人心惶惶的時機,開始向幽冥發難。幽冥強烈要求當時還在孤獨城的崔牛把他們的老大從冰封王座中放出來,而且還扣留戈坤和月玲瓏爲質,結果惹惱了崔牛,讓孤獨城和幽冥的關係鬧僵。
被惹惱了的崔牛,牛脾氣發作,把神域和幽冥的人修理一通之後,還沒有消火。因爲不爽戈坤是哀慟魔皇轉世,而月玲瓏是暗黑公主,便將戈坤在墨者公會除名,禁止戈坤夫婦踏足孤獨城。
就這樣,戈奴和月玲瓏夫婦就和戈奴天各一方,戈乾也只能告訴戈奴,她老爹老媽是去幽冥參加墮落天使之翼考驗的時候,意外身隕。
“那崔牛那個傢伙走了之後,你們怎麼不來找戈奴?”將夜有點想不明白,“而且,就算你們不能夠在孤獨城見戈奴,不會給她寫信,或者讓戈奴出來和你們見面麼?”
兩人都無言以對,許久,戈坤才說道:“崔牛大人在孤獨城的影響,你遠遠想不到。我父親可以因爲他一句話,就不認我這個兒子,而且不許我接近阿奴。阿奴小時候很孤獨,很少走出我父親的院子,所以,我們想要暗中接近阿奴,都沒有多少機會。”
將夜這下了然了,看來,這個有些讓人摸不着頭腦的悲劇,居然和自己師傅有關?不過,從情感上來說,他還是很難接受,阿奴的父母,居然快二十年,不和阿奴聯繫,即使自己不能聯繫,照將夜的想法,也可以派其他人暗中聯繫戈奴才是......
不過,戈乾也真夠狠心,就這樣讓自己寶貝孫女和自己的父母分開。到了現在,他才良心發現,讓戈奴去尋找自己的父母,而且,還不把事情告訴戈奴。
或許,想戈乾鉅子這一輩的墨者,還就是這般執拗,寧折不彎吧!
這就是墨者的性格所在!
這種性格,可以讓他們在艱難困苦中自強不息,也很容易把一個本來不悲劇的東西,變成杯具。
“戈坤叔叔,我覺得這件事情的根源,還是出在我師傅身上。這樣,這件事情,我會和我師傅說,經得他老人家同意之後,我以鉅子令恢復你墨者的身份,這樣,你們就可以一家團聚,並且自由往來。”將夜抓住了整件事情的關鍵,便快刀斬亂麻的把這件事情解決了。
戈坤自然歡喜之至,他從小就在孤獨城長大,墨者的一切已經烙印在了他的靈魂之中,被墨者公會驅逐後,他一直感覺很痛苦,悶悶不樂,多年下來,竟然華髮早生。
一直雲淡風輕不說話的無名,此時笑道:“我已經感應到了我的本體,我的本體正好在師傅身邊,和師傅說了這件事情。”
“哦?那老傢伙怎麼說?”將夜懶懶的問道。
“他答應了,而且,他說他很驚訝,這件事情你居然還會想到先請示他,而不是自己做主,所以他很感動。”無名笑道。
將夜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說道:“我心裡一直有掛念師傅他老人家的,好不?而且,我也挺想念他的。”
如此,所有事情也算是有了個了結,從結果看來,也算皆大歡喜。不過,戈坤夫婦並沒有把真相告訴戈奴,戈奴算是最後一個知道真相的人。所有人中,戈奴只和將夜最爲親近,所以戈坤夫婦自然把“告知真相,安撫阿奴”這個重大而艱鉅的任務交給將夜。
懶人心性的將夜感覺有點頭大,他也無從解釋。從他的角度來看,即使戈坤夫婦有一千個理由,一萬個理由,也不當銷聲匿跡二十年,沒有一點消息出現在戈奴的身邊。即使只是生日的時候,一個意外的禮物,或者派一個不相關的人向戈奴傳遞一個小小的祝福,此時說明真相的時候,戈奴也會從這些細節中體會到父母對自己的愛。
如果真的要戈奴原諒他們,並且接受他們,那麼戈奴必然心中會怪罪戈乾鉅子,不說將夜感覺不好,即使戈奴心中也會糾結矛盾。
所以,轉念一想,懶得撒謊得他,決定向戈奴撒一個謊。當然,爲了讓這個謊言像真的,他得讓邊上的人都編上一百個謊言。
這個善意的謊言一旦編造圓滿,那麼戈奴知道的“真相”將是,自己的父母的確是在二十年前身死,只留下殘魂,不過,在前不久的神魔大墓地的動盪中,意外復活了。這樣一來,戈奴就能夠很自然的接受這份失而復得的雙親之愛,同時,不會怪罪自己的爺爺。
如此說來,懶人當真是平時懶得撒謊,但是不代表他們不會撒謊,他們撒起謊來,即使神也會被他們騙到。
將夜的聰明機靈和善良,可見於此!
所以,當坐在牀沿,將所有“真相”都告訴了戈奴之後,戈奴欣喜若狂,對將夜是親了有親,整個身子都吊在他身上。
“奴奴,你不必要這麼激動吧?”將夜懶懶的笑道,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口水。
“人家這不是感激你麼?如果不是你,我爹爹他們應該不會從神魔墓地中復活,對不對?”戈奴發出小女孩非常歡愉的時候,纔會發出的笑聲。
將夜倒是忘了這一茬,如此一來,自己豈不是成爲奴奴的救親恩人,可以讓奴奴‘以身相許’?如此,將夜倒有了一絲負罪感,覺得自己欺騙了小女孩純潔的心靈,雖然那謊言的確是善意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