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巫山雲等待這一天,其實已經很久了,臨到之時心中隱隱有一絲緊張,無數疑問一起縈繞:我從何而來?爲何會在火種世界中轉生?爲何又會得到火種小球?火種小球又爲何會有懶人心經?爲何作爲火種世界的主宰,瑩瑩會化身爲李佳人和我相見?而轉生之後,爲何又會有如此多機緣和巧合,讓我遇上陽佛爺,恰好活下來,又得到元素法門?

“女王大人,快說吧,我也好想知道這傢伙的來歷,難道他真的是雪花主人麼?”果凍迫不及待的催促道。

瑩瑩點點頭,承認道:“他當然是雪花,不然我怎麼會和他同牀共枕。我這輩子只愛過一個男人,也會永遠愛一個男人,即使這個男人死了,我也會想方設法讓他活過來。你就是雪花,雪花就是你!”

說起雪花這個名字,巫山雲倒是想起以前火種小球多次提到,巫山雲很清楚,雪花是個男人的名字,但是什麼樣的男人,會用這樣的名字呢?

“額......雪花?爲什麼我以前會有這樣一個名字?”巫山雲摸了摸額頭,疑惑。

“因爲你有一頭像雪花一樣的白色長髮,又像雪花一樣純粹無瑕,而且第一次見到你時,你像雪花一樣飄到我的身邊......雪花就是你,你就是雪花。”瑩瑩說着說着,便一臉癡了。

巫山雲被瑩瑩這麼深情的望着,感覺這一幕如此熟悉,心臟不由的狠狠抽動起來。

“那......那我叫什麼名字?”巫山雲追問着。

瑩瑩喝了一口琉璃色的仙釀,含淚又帶笑:“你呀,名字可多了。雪花是我給你取的名字,你以前則叫我小豬,當然,你行走世間的名字是巫山雲,你以巫爲姓,本意是烏,代表黑色,是域外天的天魔神王。你最古老的名字叫做羅睺,是龍漢初劫時的魔族族長。在天使之劫中,你的名字叫巫山雨,在火種之劫後,你的名字叫做天將夜......這麼多名字,你可以隨便選。”

巫山雲聽得耳鳴目眩,吃驚道:“我在龍漢初劫的時候就存在?那我豈不是老的不能再老了?我有那麼老麼?”

“你以前經常說自己是懶人有懶福,是鴻蒙宇宙中最懶的烏龜,所以很多人死了,你還活着!”瑩瑩解釋道。

千年王八萬年龜,作爲懶人的巫山雲欣然接受這個解釋,道:“那我和你是怎麼認識的呢?”

“你是我師傅,自我記事的時候就是!”瑩瑩說道這裡,咯咯的笑了。

玄以鄙視的目光看着自己,眼睛裡寫着兩個字--禽獸。

“不會吧?我怎麼會對自己的徒弟下手呢?而且,你不是說你爹是崔牛那傢伙麼?他怎麼不管你,還得讓我管你?”

“老爹?他那會兒已經與道合真,到大千世界逍遙去了,臨走把我託付給他的最好的朋友,也就是你!沒想到,嘿嘿......”

聽瑩瑩這麼說,巫山雲都覺得有些沒臉沒皮了,故人把女兒託付給自己,自己居然娶了人家女兒......還好,巫山雲覺得崔牛那老傢伙肯定不介意。

“這個......我真的有那麼禽獸麼?”巫山雲慚愧道。

瑩瑩卻驕傲的說道:“嘿嘿,人家還沒說完呢,其實是我倒追你,把你追到手,而且是從師姐手中把你搶過來。”

玄在巫山雲之前搶聲道:“還有師姐?”

顯然,他那王八綠豆眼中此時正燃燒着一團八卦的火焰。

“我師姐就是四天使之王,自然神界之主君莫愁,雪花你在天使之劫中化身巫山雨點化過她,讓她領悟出神格的妙用,又將世界之樹煉化爲天澤神杖!”

巫山雲懶懶的摸了摸頭,道:“這個,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說一個人,你肯定就有印象,詩音就是她在火種世界中的化身!”

“詩音?”這倒是出乎巫山雲的預料:“你說詩音就是神主,神主就是詩音?可是在我眼裡,我怎麼覺得詩音更像你,而你更像詩音?”

“你是說我現在的武器是琴,而以前的武器是法杖?”瑩瑩說出巫山雲心中所想,而後解釋道:“很簡單,因爲她和我爭你,輸得不服,我們就約定再來,爲了讓她心服口服,我很大方的讓她變成我,用琴作爲武器,而我則變成她,用法杖作爲武器。當然,結果你也知道,我們倆打了個平手,在火種世界中同時成了你的妻子。”

事實擺在眼前,讓人嗔目結舌但又不得不信,巫山雲慚愧道:“怪不得在火種世界裡,你們得到輪迴記憶後,會勢若水火!我只是一個小懶人,你們這又是何苦呢?打生打死的,都是師姐妹,就不能和平相處?”

“和平相處,兩女共事一夫?”瑩瑩嗤笑道:“你倒想得美,我們兩個人中哪個不是天下絕頂的女人?”

巫山雲懶懶嘆道:“天下絕頂怎麼滴,還不是我調教出來的?”

瑩瑩被巫山雲話一堵,一下子還真說不出話來,愣了會兒才道:“是,是,你是厲害,一個人就教出了足足六個聖人,誰能說你不厲害呢?”

巫山雲下巴差點掉在地上,道:“我,我有這麼牛逼?”

原來,巫山雲還真有這麼牛逼,六個聖人中,三個是佛門聖人,另外三個分別是人神蟲三族的聖人。

“接引,準提,如來三位大師兄不知隱藏在何處,我沒怎麼見過,除了君莫愁和我之外,我還有一個小師巫山雲,叫做鐘不欺,是鬼畜之劫中的應劫聖人,手上握有坤艮之鼎,他一直喜歡君莫愁,我總覺得師傅你是因爲這位小師巫山雲所以纔沒有討師姐的,所以我很感謝小師巫山雲,而君莫愁則討厭這他這位小師弟。”

巫山雲臉部肌肉囧得都快抽筋了,這也太亂了吧?都哪跟哪呢?師傅居然和徒弟爭師姐......還好沒有做出這麼孽畜的事情來。

“照你這麼說,我這麼厲害,能調教出這麼多厲害徒弟,那我豈不是很厲害?可是,我爲什麼最後死了呢?”巫山雲說出心中最大的疑惑。

瑩瑩臉上露出苦笑,用手指了指天空,道:“因爲那個女人咯!”

巫山雲長大嘴巴,道:“怎麼?還有其他女人?你用手指天上是什麼意思?”

瑩瑩點了點頭,道:“因爲我最大的情敵主宰整個天空,如果不是她吃醋,打破醋罈子,你就不會死了。”

“主宰整個天空,你是說天使?可天使之王是莫愁,難道是莫愁讓我......”

“嘿嘿,這個說來就話長了!”瑩瑩長長的嘆了口氣,道:“也許你還記不起來,我現在可以和你慢慢解釋。修行到了我們這個地步,還有更高的一個臺階可上,名爲與道合真之境。所謂與道合真,便是與天道同一,天道即是吾,吾即是天道,人和天道意志溝通,得到上天的肯定,意識由中千世界超脫到大千世界。古往今來,聖人之數先天有八,後天有十,但是與道合真之人卻只有區區兩人。第一位是鴻鈞道祖,第二位是我爹崔牛,而最有希望成爲第三位的便是你。鴻鈞與道合真的方式是與天爲僕,代天荀狩,我爹比鴻鈞更強一些,與道爲友,和天道平起平坐交往。而你卻比我爹還更大膽,得知天道是個女人之後,居然想與道爲侶,和天道談戀愛。”

額......

巫山雲都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表情來形容此時的心情,只能無奈的笑了笑,心想真不知道自己以前是用什麼材料做的。所謂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天道本是無情之物,自己居然和無情之人談感情。

“這麼說,我是失敗了?然後多情總被無情傷,最後黯然隕落?”巫山雲猜測着。

“沒有,你幾乎快要成功了。”瑩瑩搖頭道。

“爲什麼說幾乎要成功了?”

“先天之數爲八,天道和你約定一共要談八次戀愛,以證感情真摯無疑。前面七次,你都很成功,俘獲上天的歡心,但是第八次,天道化身爲君莫愁,你本來都已經成功了,卻最後變卦,娶我爲妻,你的行動被天道那個女人視爲對感情的背叛......雖然我的付出得到幸福的回報,但是你卻被天道意志的妒忌反噬,天人五衰,生華髮,吐黑血,最後隕落。”瑩瑩說到這裡,已經忍不住淚流如注。

巫山雲拍了拍她的香肩,安慰道:“我這不是已經活過來了麼?不用再傷心了。”

女人在巫山雲懷中哭泣,抱得越來越緊,口中道:“可是,我還是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有什麼好怕的?你看我們的孩子都已經和我一樣大了,以後一家三口過日子多好?”巫山雲想起了王子云,心中涌起奇妙而難言的感覺。

“可是,這場我和天道的戰鬥還沒有結束,你知道麼?”

瑩瑩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又讓巫山雲一愣。

“啊?我都死過一遍,好不容易纔活過來,這還不行?”

“其實,你現在只活過來一半!”瑩瑩此時又說出另外一個秘密:“當初你隕落之時,身化兩枚舍利,一枚是靈魂凝結的靈魂舍利,一枚是骨血所凝結的骨血舍利,按照你的遺願,你將靈魂舍利送給了我,以慰相思,而將骨血舍利送給了君莫愁,意思是讓她轉達天道,讓天道不要難爲我和雲兒,同時,你把本命交修的混沌神器--輪迴沙漏交給了鐘不欺,意思是讓他從中調和我和師姐間的關係。我苦思冥想後,終於找到方法,利用火種世界這個數據國度的力量將你的靈魂舍利復活,心想這樣就能讓我們一家團圓了。一切都很完美,但是我卻漏算了一件事情......或者說,我被天道給算計了。”

“哪件事?”

“記得君莫愁以詩音的身份進入火種世界麼?我以天將夜爲宿主種植你靈魂舍利中的靈魂烙印,然後安排你成功復活。本來,將夜在我的推算下,是會在寒冰王座上隕落,化爲數據碎片的。但是沒想到你養的這頭龜重情重義,居然犧牲自己復活了將夜,這就爲整個計劃留下了隱患。”

巫山雲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本心分身將夜居然會是隱患。

瑩瑩又道:“本來,你給天道那女人的骨血舍利只是件死物,缺少你的靈魂烙印,骨血舍利是無法復活的。但是,現在就不一樣了......”

“怎麼不一樣?”

“因爲君莫愁那個可惡的女人居然在我的地盤上把將夜給拐走了,實在是氣死我了。想起這件事我就後悔,當初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和君莫愁打那個賭,真是後患無窮。”瑩瑩氣得直拍桌子:“將夜作爲你的靈魂載體,沾染了你所有的靈魂氣息。現在再結合骨血舍利,完全就變成另外一個你......而且,說起來,現在的將夜比你更接近原來的你,因爲他不僅擁有原來的你的靈魂氣息,而且還擁有原來的你的真實的身體。”

聽到本心和我一樣現世人間,巫山雲心裡其實挺高興,道:“我可以和本心再會,豈不是美事一樁?”

瑩瑩苦笑起來:“說起來,本來也沒什麼,即使有兩個你,我也能接受,因爲你以前就有很多分身和化身。但我無法接受的是,天道那個瘋女人居然開了一個如此大的賭注,把天地間最猛烈最殘酷的第八次大劫劫數應在你身上!”

天地自龍漢初劫以來,自今已歷七次,而且一次比一次猛烈,以天數觀之,最後第八次會是前所未有的大劫,即將是天道輪迴的終結,那個時候天人五衰,妖獸哀鳴,靈魔隕落,諸神黃昏。那個時候,除了聖人以外,整個鴻蒙宇宙所有的生靈都要滅亡。

“這......跟我有很大關係?”巫山雲還未了解事情的關鍵。

“當然,因爲將夜應劫成爲終結世界的那個人,他會是最後的破壞之神。那個時候,我雖然可以對所有人妖神魔都無動於衷,但子云那孩子總要救吧?可是天地終結,他修行不到聖人果位,定然無法逃脫隕落的命運......而且,天地間,這麼多生靈何其可憐......那時候,唯一能夠拯救我們孩子,拯救整個世界生靈的人,便只有你了。”瑩瑩滿臉悲慼的看着巫山雲:“而且,如果天地間所有生靈都隕落,天道也離滅亡不遠,我怎麼想也想不出,她爲何有如此瘋狂的行爲。”

巫山雲只是一介凡人,對於天算只能表示無能爲力,搖頭道:“這種複雜的事情,我怎麼想得清楚呢?”

“可是,她這麼安排,明明是要讓你親手殺死她,這是爲何?我怎麼想都想不通。”

巫山雲安慰她道:“想不通的事情就先不用去想,乖,至少我們現在還在一起,趕明兒我們就能一家三口團圓,對不對?”

女人即使是聖人,也需要男人的安慰,瑩瑩聽了巫山雲的話後,心情果然好了許多,開始轉顏微笑,和巫山雲一起吃剩下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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