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山雲便很“榮幸”的見到了傳說中的鶯之野望。
那是在一座落於百二十米高的巨木上的精緻小木屋,遠遠看上去,像一個精緻的鳥巢。這鳥巢遠遠望去,便有別於邊上其他的建築,裝飾得自然而典雅,樹藤結蓋,綠色掩映,讓人一望便生親切自然之感。這樹屋算是很嬌小的一座,比較起邊上那些披金戴銀,裝扮得金碧輝煌的樹上宮殿,這樣的小樹屋似乎和鶯之野望很不相配,畢竟,她可是神中的聖人存在,受普通人之膜拜。
但她就是住在這樣的小樹屋之中,請了衆人進去,還親自爲衆人煮茶沏茶,然後很自然的品茗,儀態從容自然。這樣的人兒,縱且不論外貌體型,就是如此柔和雅緻的氣場,便已是非凡人兒。而她的容貌麼?肖技擊感覺和這手中香茗一般,自己都不忍下嘴呷一口,只怕破壞這香茗的香味和美感。
鶯之野望的美,就是如此,彷彿天上謫仙,飄落凡塵,精緻典雅,完美無瑕,凡人俗子只感覺看上一眼都是褻瀆。
不過,山雲倒是斯條慢理的品起香茗來,還很自然的讚歎起來,說這茶中有主人的香味,同時又讓自己懷裡的小天真償了起來。
鶯之野望似乎都忘記了詢問肖技擊求見的目的,而是好奇的看着山雲,感覺眼前的男子很是奇特。當然,山雲懷裡的小思夜也吸引了她,大抵女人都有天生的母性,而粉雕玉琢又憨態可掬的小萌娃,很容易激發出她的此種天性。
“這茶真好喝,媽媽都泡不出這樣好喝的茶來......”思夜童言無忌的讚美道。
鶯之野望似乎聽到了天下間最好的讚美,嫣然一笑如同牡丹綻放,一時之間連安吉和李佳人都覺得眼前的女人美不可言。
鶯之野望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這孩子真可愛,不知道我能夠抱一抱麼?”
山雲雖然覺得有些驚訝,沒想到鶯之野望會這麼說,當即問道:“思夜,這位小阿姨要抱一抱你,你願意不?”
思夜點了點頭,伸出白嫩嫩的雙手,做出求抱的姿勢。鶯之野望接過手來,思夜就在鶯之野望的懷裡鑽來鑽去,和鶯之野望溫柔的胸脯親近起來。邊上的肖技擊和山雲都覺着要是自己能夠和小思夜換一換,那該多好?
大概沒想到孩子會這麼可愛又活潑,鶯之野望沒有因爲小孩子的動作而感覺難爲情,只是心裡很偶然的想,如果自己有一個這樣的孩子,似乎也不錯。
李佳人則心中對着山雲傳音鄙夷道:“這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大洞,你看你寶貝兒子,這麼小就會佔姑娘便宜,將來肯定是個少女禍害!”
山雲心裡訕訕的回答道:“這是優良基因,你別搞錯了。”
“幾位不必拘謹,如果你們和熟悉的話,就知道我是個很隨性的人。”鶯之野望臉上帶着淡淡的微笑道,“說起來,我還不知道諸位的來意,現在可否告知小女子?當然,如是有關荊棘工會的事情,我想諸位還是和家姐說不較好,因爲小女子雖然是工會副會長之一,但尸位素餐慣了,平時做閒雲野鶴,並不怎麼管事!”
鶯之野望的話,大獲衆人好感。要知道,40到50級是一個巨大的坎,邁過去的人便超凡入聖了,普通玩家見到,都要尊稱一聲“尊下”。而現在這位鶯之野望尊下不僅親自用茶水接待了他們,還如此的平易近人,實屬罕見。
肖技擊把目光轉向山雲,山雲出口道:“我們的來意,和荊棘工會並沒有什麼關係,純屬私人拜會,以前一直聽聞神龍大陸有以爲神聖尊上玩家坐鎮,仰慕已久,今日有幸一見,果然讓人心悅誠服。我們不僅由此眼福,而且還能混到一頓茶水,真是三生有幸。”
鶯之野望雖然眼中還存着一絲疑惑,但聽山雲說只是來拜會,也舉得事情輕鬆得多。或許,她真如她自己所說,閒雲野鶴慣了,因此對工會的事情並不是很上心。
此時,她很隨意的問道:“風流劍客肖大俠,我們轉生之前就已經相識,現在也並不陌生。現在,我還不只這位小兄弟你名諱,這三位美麗的小妹又是誰呢?”
山雲坦言道:“在下忝爲神龜墨門鉅子,姓巫,叫山雲,當然,你叫我天將夜也可以。這三位都是我的愛人,這三個娃娃也都是我家的,帶他們來混茶水,還請尊下不要見怪。”
同時,他也順帶將妹子和娃娃們的名字告訴鶯之野望。
鶯之野望眼中波光一閃,驚訝之色毫無掩飾,道:“原來你就是這幾年的一大異數,在神魔兩界的夾攻之下,還能從中崛起的墨者之王。說起來,我現在都有些不敢相信,你居然也是一名玩家,要知道一名玩家能夠成爲一界之主,這實在是異數中的異數。對了,還不知道神龜之主你是輪迴者還是轉生者呢?”
山雲坦然告之:“神龜之主不敢當,我只是一個20級的小神皇,比起尊下來差遠了。至於身份麼,我是一個轉生者,轉生之前靈魂便已經破碎,以陰影之身輪轉到神龜靈界的一個瞎子少年身上,而今涅槃重生,卻還是想不起自己以前是誰,做過何事,到底因何而亡......”
說道這裡,鶯之野望卻是一陣黯然,笑道:“知道自己是誰,或許反而更痛苦,不知道可能是一種幸福。就像我,知道自己的前生又能怎樣,即使是風流劍客他,擁有那樣輝煌的前生又能如何?我們都不是被困在這個牢籠中,越掙扎便越痛苦?”
山雲舒服的躺在由樹藤編織而成的吊椅上,懶洋洋的呷了口香茗,順着鶯之野望的語氣說道:“玩家之中,能夠自由出入這個世界的穿越者太少了,絕大多數都是失落的囚禁者,輪迴者和轉生者。不過,同樣是這樣,不同的人還是有不同的願望和行動,尊下兩世爲人,對這方面應該比我更加了解吧?”
鶯之野望對山雲挑起的這個話題也很感興趣,笑道:“這個自然,你師兄不也是再來人麼?再來人怎麼說都比普通玩家有優勢,肖兄沒有選擇銳意進取而是隱居在小船之上,也算是看透了某些東西。其他人的選擇,卻是多種多樣,選擇歸隱的算是少數。他們中大多數人茫茫然,便隨波逐流,利用別人也被別人所用。一小部分人算是自暴自棄,把這個數據世界當成自己生命的歸宿,放浪形骸,遊戲人生。還有一小部分人已經分不清虛幻還是真實了,把自己當成這個世界的普通一員,爲權勢和名利相互傾軋,在我看來,實屬不智。當然,還有數量很少的一部分人,她們以整個玩家羣體的未來爲己任,想要給大家找出一條出路。這部分人是很偉大也很艱辛的,如你所知,家姐就是這樣的人。”
“哦?不知道尊下是屬於哪一類人?”山雲順勢又問道。
鶯之野望不虞有他,一邊喂小思夜吃水果,一邊笑道:“我麼?說起來倒是很特別的一類人,我並不屬於上面的任何一種。”
山雲報之以微笑,但並不發問,等待鶯之野望說下去。
果然,鶯之野望繼續說下去:“我曾經一度迷惑又煩惱,想要找出自身煩惱的究竟所在,很久之後,我從諸聖那裡求得解脫,纔想得明白透徹,因此纔有現在的我。說起來,你也許不相信,但我現在很真切的認爲,煩惱不是來自於外界,而是來自於內心。在這個世界裡,虛幻和真實的差別並沒有那麼大,在這裡的生活,老實說起來,有時候我覺得比現實世界都要豐富多彩。所以,只要不以虛幻爲虛幻,我還是能夠像現在這個過的很自在,就好像林間的一隻小鳥,有一對翅膀,就能夠自由的飛翔。”
聽鶯之野望說完,山雲便曉得眼前此女真的很不一般,竟然已經憑自己的力量,看破了真實和虛妄,能夠不爲真實和虛妄迷惑自己的本心。
肖技擊此時也忍不住問道:“不知尊上所說煩惱不是來自外界,而是來自內心,這話如何說?”
鶯之野望優雅的凝眸於遠方,思索之後倒:“簡單的說,肖兄你以前是大派之主,主宰無數星雲世界的命運,可謂一世之雄。按說,那時候的你自當沒有多少煩惱。不過,老實說,你覺得到底是你那時候的煩惱更多,還是現在的煩惱更多?”
肖技擊眼中劍光閃耀,顯然是憶及往事,情緒有些激盪。
他沉聲道:“切實的說,那時候的我遠沒有我隱居在花船上的快樂。那時候,我整日期盼又整日惶恐,遠沒有現在過得這般瀟灑。”
鶯之野望彷彿看破天人的偉大存在,笑道:“這就是了,當時的你在現實世界中,應該說不會有絕望之感,可是你的煩惱還是那麼多那麼大。因此,歸根結底的說,煩惱是來源於內心,而不是來源於外界。一時的得意和失意,貧窮和富庶,都不算什麼,若是想得透徹,心無煩憂,便自然心安如海。”
肖技擊也非一般人,佩服的看着鶯之野望,道:“我明白尊下的意思了,在下實在受教。也許你說的真的沒錯,這個世界的真實和虛幻都沒有關係,真正重要的是自己的內心是否解脫。若心能安,那麼在這裡和現實世界就沒有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