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頭刀死了,死人是無法開口說話的。
白麪軟骨是一套說辭,雖然這次消息傳回來還比較及時。白麪軟骨根本無法說清楚,總不能說自己殺了鬼頭刀。不,是那個什麼東西代替了自己殺死了鬼頭刀?想來想去,只能說是無頭將軍出來了,殺死了鬼頭刀。誰也不會懷疑,自己也可以脫了干係。
就在那個玩意殺死了鬼頭刀之後,白麪軟骨醒了。但是他不是在停屍房,還在那個墳地裡。那個墳地被還原。準確地說,就跟沒有挖過一樣,因爲鏟子什麼的,還在地下呢。
那個玩意走了,確定不在自己身體裡面。
仵作確定看到了全過程,看到了白麪軟骨殺死鬼頭刀的全過程,所以即刻給聯絡點發了信號,然後聯絡點再轉了幾次手,消息傳回了玉清門玉仲子玉衡那邊。
千萬別說飛鴿傳書,好像沒有一個人看到。那現實想想,是不可能的。很容易暴露的。
玉清門的水可比江湖還要深的。
兩份不一樣的情報,相信誰?
首先,基於一個基本判斷。那是無頭將軍出來了?無頭將軍怎麼可能殺鬼頭刀這麼低級的人物?即使會,幹嘛跑到停屍房裝神弄鬼?這不是無頭將軍或者那些東西的套路。那太不符合邏輯,也不符合那些人的行事風格。
這點,更像是玉清門裡的套路,也像江湖上的套路。
栽贓陷害,這明白着。
雖然,這目的跟玉仲子玉衡不衝突,也是要的結果。其實就是老大,鬼頭刀,白麪軟骨都死了,都無所謂。
死個把人,不是什麼稀奇事。
只要知道對手是誰,對手想幹嘛就行了。
誰會是誰的真的心腹,其實自己最可靠。這就是玉清門裡一條大家心知肚明的鐵律。
對白麪軟骨有幾種渠道的情報顯示,都擺明了,他是跟其他方面有勾結,或者就是其他方面的人。
對於仵作,可信度要比白麪軟骨高。
目的達成是最重要的。
這個目的就是要造成無頭將軍出來的假象,要把局給攪動了。也或者就是要找這個無頭將軍的說辭。
但是這個太不地道了,明明是這一條線上的,連自己人都動手,這太過分了。還是無緣無故,兩個人沒有仇的。
表面上表揚了仵作,也沒有批評白麪軟骨。
這事似乎就這麼讓他過去了。
真的能這樣輕鬆地過去嗎?
白麪軟骨並沒有被召回玉清門,還在外面繼續執行任務。不過這一次,只有他自己了。
在一間屋子裡,燈光昏暗。
一個人看不清臉,看不清模樣,不知道是男是女。那個人搖着鈴鐺,叮噹叮噹,嘴巴里嘀嘀咕咕,根本就聽不清楚在說些什麼。
不一會兒,一團黑氣冒了出來。
是一個人,還是一個鬼?
那個東西是鬼頭刀的模樣,他沒有頭,手卻拿着一把鬼頭刀,那把刀還抗在肩膀上,算是耍酷?
爲什麼說那個東西是鬼頭刀?因爲旁邊分明有一個頭,那正是鬼頭刀的鬼頭。
鬼頭刀的鬼頭在跟鬼頭刀的身體說話。
鬼頭說:“哎,我說,那個傢伙,白麪軟骨那樣對付你,讓你死的不明不白。你就能嚥下這口氣去?我要是你,非弄死他個孫子。我纔是耍刀的祖宗。看我不用鬼頭刀砍了白麪軟骨那個孫子。”
那個身體一隻手裝模作樣地似乎在捋着下巴。可是頭都沒了,哪來的下巴。還貌似做點頭狀。
鬼頭說:“你光點頭有什麼用?說話,表個態啊。”
那個身體發出悶哼地含混不清的聲音:"我去,大哥,我的嘴巴不是在你那個頭上呢嗎?你還讓我怎麼說話啊?”
鬼頭好像恍然大悟似的,連聲說“對對對,我錯了,冤枉你了。你瞧,那不是白麪軟骨那龜孫嗎?來的正好,砍了他。”
那個身體舉起鬼頭刀,連身體都沒動,朝後面就是一刀,砍空了。
鬼頭哈哈哈地大笑道:“你個憨貨。難怪被白麪軟骨給殺了。也不知道判斷是不是,就動手。騙你呢。”
一個聲音陰陽怪氣地冒了出來“兩位,要白麪軟骨死,找我啊。不用刀,分分鐘治他死地,信不信?”
鬼頭說:“信你這張嘴,老母豬都能上樹。還不如用那把刀一刀,痛快,齊活。”
這是鬼頭刀死後的第一天發生的事情,第二天,白麪軟骨就被派到另外一個地方,一個人單獨命令他製造一個無頭將軍墓地或者無頭將軍出來殺人的事情。
那天天色陰暗,又傍晚了,還是深夜了?白麪軟骨貌似在來這裡之前,跟什麼人,應該是玉仲子玉衡這一條線上的人,算是自己的同路人擦肩而過。
準確地說是碰到了兩個人。
一個人,認識的,好像跟鬼頭刀有點相似的,叫個什麼骷髏刀什麼的。那個旁邊的沒什麼印象。
等等,不對。
雖然是擦肩而過,還是江湖人的警覺。那個人,準確地說,是那把刀,那把刀是鬼頭的鬼頭刀不會錯。
而且那個人似乎刻意遮住了頭,但是還是給白麪軟骨留了個側臉。
我去!
那不是鬼頭刀,又是誰?
鬼頭刀沒有死?
那麼那個死的了又是誰?
這玩的是哪一齣啊?
難道是自己露餡了,暴露了?不,不,不,這不可能。自己做得這麼隱秘,不可能暴露。
那麼這就是玉仲子玉衡那兩個老狐狸在演戲,這是要演給我們老大看的咯?是要把我們全部給裝進去咯?
“你怎麼那麼聰明呢?這都被你想到了,佩服,佩服。我們就是這麼想的。就是要把你和你的主子給裝進去、”一個聲音,不,是一張臉,一張緊貼在白麪軟骨臉上的臉正對着白麪軟骨說話呢。
那張臉,是骷髏刀?不,是鬼頭刀?不,不對,怎麼成了主人的臉?
這不可能。三張臉輪流出現在白麪軟骨的臉上,一會兒合在一起,一會兒又分開。分分合合,來來回回。
白麪軟骨試圖去抓撓那張臉,那張臉朝着白麪軟骨噴了一口煙,還是黑氣。
白麪軟骨暈倒了。
不,白麪軟骨嚇醒了。
他不在牀上,而是在野地裡。在一個墳地旁邊。那個墓碑那裡坐着,躺着一個人,一個鬼頭刀?眼睛睜得大大地,對着白麪軟骨怒目而視,嘴裡還說“三日病亡,水米不進。骨瘦如柴,蝗蟲過身。”
一隻蝗蟲啪的一聲,飛到了白麪軟骨的臉上。
一開始是一隻,接着兩隻,無數只,叮滿了白麪軟骨的臉和身體。
自從鬼頭刀死了以後,白麪軟骨就病了。根本就沒有外出活動。
到今天,已經第三天了,高燒不退,水米不進。沒有人知道他病了,而且快死了。
等到有人發現他的時候,他的屍體上爬滿了蝗蟲。
這件事,玉仲子玉衡認爲是白麪軟骨後面的主子所爲,是滅口,是害怕他已經暴露了。
白麪軟骨後面的主子認爲是玉仲子玉衡心狠手辣,借這件事來造成是無頭將軍乾的,夠絕。滅了白麪軟骨的口,還推給無頭將軍。
兩邊互相這麼認爲。
但是兩邊同時,都推給了無頭將軍那一邊。
因爲無頭將軍他們是公敵,是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