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至尊小居空界內,孟復真來到神魂石碑前,好奇打量,轉而來到崖前,深爲處處靈土的遼闊空界所震憾。慧嬌嬌是第一次來,興致最濃,拉着林依依、水雲遙、秀鏡月三女去探險了。靈靈超出極限地使用大獸身,頗是疲累,佔下狐獸留下的獸巢,呼呼大睡。
淡如蘭來到高大穿梭紫寒石前,試着用手碰石卻是穿石而過,心下恍然此石是何物,祖先曾有提及,是神族苦尋卻尋之不得的無上靈珍。
芙瑞琳一直擔心艾德華的屍身會出現在界內呢,見人回來心中終安,上前爲艾德華處理外傷。艾德華自是明白貼心女管家的憂心,輕語一聲抱歉,心中感嘆狄沖霄的安排果然驚人,真正的成算竟是放在兩個小孩子身上。
厲醉楓諸女聚在一處,低議剛剛一戰,有恨有怒有慶幸。金飛環只是笑,早知壞小子不是讓親人送死的性子,就是發起瘋來比官雙妍還要嚇人。官雙妍是一衛神將,見多了生死,別說人還能活,就是真死也看得開,先前一戰正如狄沖霄所說,淨穢土神絕不能再留,只有不計代價纔有誅神的可能。
越說,維朵恨怒越深,一月不到的時間裡,淨穢土神竟然又殺了三百萬生靈,哪裡是神,分明個個邪魔。諸女皆有同感。
聽得怒語,孟復真轉回道:“神血非神是魔沒錯,可神主的確是神,無情之神,就像西亞蠻神話中被人類、蠻神與玉晶魔尊合力誅殺的九霄天帝。無情之神就是純粹的正,容不得世間有半點不合神意的分偏,凡事過猶不及,所以無情之神與極惡之魔就沒有區別。這種純粹的正一樣是光明中的暗影,是會毀掉一切的暗影。包括光明本身。維朵姑娘或許會心生反感,但事實就是如此,若神主是極惡之魔,那竹毒就不會是五血三等,是隻有一血一等,除去神主本身,都是罪血。唯一難明的是,神主那純粹的正源自什麼心念。”
維朵細細一品,輕輕點頭。
官雙妍道:“少閣主,你不該是多話的人。”
“的確不是,可要是姑娘們對復真閣存有世俗的偏見,以後想找沖霄弟一起玩命就難了。”孟復真半認真半調侃。
百花藏叫道:“與強者鬥戰可是本少的最愛。孟老大,算我一個。”
孟復真道:“師門有規,我也慣了獨行,沖霄弟與本宗關係匪淺,找他幫手不在規中。至於他有什麼安排,我不理。”
百花藏道:“真繞。所以我就覺着你那師門不如聖潔之暗,你們是一堆的條條框框,這也不能、那也不許,可光明中的黑暗都是想怎麼來就怎麼來,半點規據也不講。等到你們探明瞭某些事,那些黑暗早就強到你們無法收拾的境地,最後結果只能是同歸於盡了。”
童宣韻道:“難得藏哥願動腦子。孟大哥,藏哥說得沒錯,對付不講規據的人不是不可以講規據,但不能給自己套枷鎖嘛。”
金飛環邪邪笑語:“笨小子傻妹子,什麼師門有律?是家醜不得外揚,復真閣對光明宗是面子裡子都要,滿腦子想得都是在世人不知情的情況下復還真如,保住光明宗那光芒四射、天下第一宗的招牌。小閣主,本女皇有說錯麼?”
孟復真正色道:“確是本閣條律之一,但並非懼露家醜,不論別宗怎麼看,世人眼中,本宗就是正義與光明的象徵,每個時代都吸引並驅動着無數年少英才去尋找屬於自己的正善與光明。人的心念不能是純粹的正,可做爲人世表率一定要儘可能的完美,哪怕是隻在孩子們眼中是如此。爲此,復真閣先賢可以忍受一切。”
拜依大叫:“你們說什麼,我是一點也聽不懂,也不想再聽,只想知道什麼時候能出去。神將大人要是被抓了,我拼了命也要救,可不是因爲送了妹子給他暖牀,我現在就服他一個,
要說什麼表率,世間只有神將大人才是。”
維朵俏臉羞紅,狠狠踢了哥哥一腳,卻是被震得腳疼。
孟復真道:“確實,空界沒有崩散只能說明沖霄弟還活着。小真,放我們出去。”
百花真道:“做不到啦。在這個神魂空界裡,我與妹幻現的靈印都是死印,徒有外形,沒法用。”
百花貞指向神魂石碑,道:“那是神魂實形,所有靈印都歸它管,我與姐在七極神繫上是沒法完全鏡現的,在外面還能借着狄哥哥耍靈印,一旦到了裡面,就只有狄大哥能用靈印。只能等狄大哥放我們出去。”
話音剛落,狄沖霄出現在神魂石碑旁,少了左臂,右腿缺了半截,身上也是無處不傷,可笑容依舊。金飛環邪笑上前,先行以金靈爲狄沖霄接了臂腿,再將那破褲衩扯了下來,盯着完好無損的狄家小寶貝很是看了幾眼才很是遺憾地退離。
邪媚姐姐又犯邪性,狄沖霄急捂住小寶貝,求着邪姐姐少犯點邪性,別光扯不給。金飛環懶懶應了聲,卻是沒動作,自去欣賞花樹了。官雙妍以水靈給狄沖霄弄了件褲衩,嬌笑着點了點狄沖霄眉心。水褲極薄,與不穿沒什麼兩樣,狄沖霄心知瘋婆娘根本不是要幫人,哪還敢求她,轉而去求厲家好姑娘醉楓,求着剪套衣服。
厲醉楓早就有剪,遞過一套木絲衣,趁機瞄了瞄不該瞄的地方,俏臉頓時霞燒。
狄沖霄以流電環接過,繞到碑後換上。
孟復真道:“都是你這小子更行一些,力擋三尊合擊還能有命回來。”
狄沖霄繞了回來,自頭上取下只餘一點的火尊靈彩,道:“不是我行,是我隱着最後底牌,黑神魂是其一,其二是得自靈靈的火尊靈彩,其三是衍生神魂火靈親,終是在關鍵時刻爲我贏得一線空隙,借用星界靈印逃遁,可左臂被巨力神食化了,右腿也被打斷。星界的落點是一處荒野,正有大獸羣路過,在邪靈趕來之前我借魔魂之力震開圍逼弱獸,施展靈印躲了進來。不是不想放你們出來,是沒必要以現在的狀況硬對獸情不明的獸羣。”
孟復真道:“你的決斷是對的。邪靈獸羣,希望不是滅國獸襲。”
狄沖霄道:“應該不是,雖說辨不出掉在哪裡,可離人世很遠可以肯定。孟大哥,怎麼只是降減神光,不散掉神技?這種神技威勢驚人可代價更爲驚人。”
孟復真道:“若是能散我早散掉了。我這靈技在太陽下山之前無法散,太陽下山之後無法留,能不能活就看還留有多少生命靈光。即便能活也必然是要大損壽數。這一靈源神技實是禁忌之技,師傅一向嚴禁我用,師傅這回定然是要勃然大怒了。”
狄沖霄道:“做兄弟就是要同患難。魔魂之能大哥定然清楚,我又有靈光奇變,兩者相合,必能爲大哥分去永輝的反噬。我這人命長命硬,少個百十年,九牛一毛。”
孟復真道:“大哥信你是真心真語,但心領了,絕不準。我這靈技要是這麼容易就能破散,哪裡還會是禁忌之技。大哥體內燃燒的是永輝之火,反噬自然就是永蝕之惡,你要分擔,下場可知。減壽就減壽吧,大哥也是命長命硬的怪物,少個千兒八百年也就是樹飄一葉。”
狄沖霄道:“就怕大哥隱話不說,小弟問你,反噬是減定數壽命,還是減定成壽數?若是後者,除非你是不滅之身,否則就是死劫不遠。”
孟復真道:“大哥都說是第一次用了,哪會清楚明白。現在既然不能出去,不妨說說你的最後安排。你一意保存屍身,現在想來絕非是要妥善安葬了,必是八茵姐弟的神魂能做到死魂復生。你隱得可真深,大哥可是真沒想到那兩個孩子能有此種玄怪神魂。事先爲什麼不說?是怕神主那邊有人能探知?”
狄沖霄道:“不是,一是我並沒有十足把握,二是你們要是知道了,看曉曉與念父的眼神就會與以往不一樣,姐弟倆還小,會有不應有的壓力,反而不美。醉楓,將人都叫回來。我還要些時間才能回覆神光,正好說說。”
厲醉楓應聲剪紙,放飛十餘紙獸。不一會,轉看空界的諸人相繼回返。淡如蘭撫須極贊空界玄妙無極,就是太過空曠,有欠裝點與打理。
狄沖霄道:“這不是沒時間嘛。老國師,我想到一個法子阻止你繼續弱降,但要看運氣。”
淡如蘭行禮相謝,環視一衆屍身,道:“老夫沒猜錯,果然是別有安排。”
狄沖霄道:“發瘋拉着所有人賭一局罷了,關鍵處是念父能不能在我們敗遁前奪佔魂旗。念父與曉曉的覺醒心念都是渴望父母能夠復生,區別在於,念父一直認爲父母還沒有輪迴,魂魄正被惡人束縛受着折磨,只要能夠將魂魄引回人世就能讓父母重生,神魂甦醒之後就是可以收納死魂的黃泉無常界,是隻有魂體與亡魂才能進入的黃泉魂界,介於虛實之間,專擅破散一切阻滯輪迴的魂器與神魂。我當時說過,淨穢土神只是半個不滅之神,只要他還是滅神師,天地間就會誕生出他的剋星。不過一開始我也沒想到念父會是這一戰的關鍵所在,畢竟他相對於土神實在太弱了,絕無法在土神掌控下奪吞魂旗。念父年歲小,我交託的期望已是太過深重,要是你們也是,他定是難以承受,關鍵時刻必會出錯。反不如故意給他弄點小神秘,讓他小小得意開心。孩子就是這樣,一開心,就什麼害怕、緊張都拋到腦後了。”
衆人思及念父先前的表現,皆是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