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星女皇扭頭看向屍水靈脈,恍然明白龍骨架爲什麼要睡在這裡了,也只有黃泉靈脈能吸走一些它骨上的死氣。
龍骨架道:“生命之光,不死靈泉,不減之土,永生聖湖,無上奇花無中有。前四個已是千難萬難,最後一個更是連龍族也要靠機緣才能見到。”
百花姐妹久隨狄沖霄,對於生命之光、不減之土、不死靈泉都有所瞭解,滿心好奇另兩個都是什麼,想着育花一族無花不知,便抱着暗星磨問。
暗星女皇也是不知,看向龍骨架,問道:“無中有是什麼花?本皇都沒聽老祖說過,會不會在天龍時代後就絕滅了?有可以替代的麼?”
龍骨架道:“此花是真正的永生之花,既是幸福之源,也是災禍之源,又名天夫花。本龍只能說它必定隱躲在大地某一處。五珍中唯有此花無物替代。”
狄沖霄道:“生命之光、不減之土、不死靈泉,我都知道。永生聖湖在神話中看到過一些,天夫花是半點不知,還請大龍哥指點。”
龍骨架道:“永生聖湖是合星樹靈時代纔有的靈珍,但並非所有樹靈都能化現,無論是什麼樣的傷者,只要不離湖內就不會死亡。按說樹靈們早就絕滅了,可小弟弟真的很走運,人世數十萬年前,一顆遠古失落的種子從守護禁制中甦醒,發芽生長,正是可以化生永生聖湖的生命靈光之樹。但人類要想見到那棵樹盡乎不可能。”
狄沖霄聽得一愣,驚喜大呼:“大龍哥,那棵樹是不是在人世竹毒地域?小弟見過樹爺爺,關係好着呢,只是當時我並沒在環島聖湖裡感受到什麼異樣靈光。”
“算一算是在那裡。既然有緣見過,那就去問問樹好了。至於天夫花,真是讓龍骨頭也要頭痛。本龍先前說過各類龍獸是龍們探究一種無上奇珍時發生的小小意外,指的就是天夫花。最先發現這一奇花的是蛇靈一族,蛇靈的絕滅就與此花有關。龍們在探索遺蹟時得到一些蛇靈殘籍,以此爲線索尋了不知多少年,終是有一頭龍在無意中遇見了這一奇花,它當時正開花結果。你們猜一猜,它結出了什麼果實?”
育花一族生來愛食花果,暗星女皇便以最甜果子作答。以此作答過於普通了些,但花木結果是天地常理,聖花花巢也不例外。百花姐妹淘氣慣了,答案便是不走尋常路,猜那花結出了一個有嘴會說話的果子。靈靈最喜貓娘,喵吼着花定是結出了一隻可愛貓。狄沖霄被靈靈逗樂了,想了又想,覺着該是靈光果實一類,好比生命之光。
龍骨架惡戲吟嘯,將龍爪指向靈靈。狄沖霄失聲驚呼,滿目不可思議。百花姐妹相視壞笑,大龍又在胡扯了呢。
龍骨架道:“小貓兒沒有猜中,但答案最爲接近。果實落地后里面居然跑出一頭豬獸來,十數內就長成一隻巨獸,強大凶戾到嚇龍,不過還是讓龍吞了,味道絕頂鮮美。隨後又有四杖果實落地,分別是一塊石頭,一株樹,一團霧與一捧水。石頭與樹都很平常,可霧與水都是極具靈光,分別化爲氣靈靈脈與水靈靈脈。”
“大龍哥,這不合道理啊,豬與花怎麼生?好歹也要是獸與獸吧。”狄沖霄萬分不解。
龍骨架就此扭轉龍頭,不說話也不看人,不時打哈欠,一派本龍很困的模樣。狄沖霄情知有怪,好奇心更強了,追着龍頭打轉。一來二去,龍頭繞累了,只能接着說。聽到一半,狄沖霄恍然大龍哥爲什麼不說了,是沒臉說,龍族的苦難有一多半就是它給弄出來的。
無數時代前,龍族得知怪花玄奇後也與狄沖霄一樣奇怪,經過最強天龍的探究,終是得到一些底蘊,由此給無中有取了個天夫花的名字。此花以天爲夫,只要天地有的生命靈光,它都可以自在吸噬並混合爲一,從而結出稀奇古怪的果實出來,靈脈果實也不例外。最初的龍瘟獸就是天夫花弄出來的。與其說龍族大搬家是要避開龍瘟獸,不如說是惹不起天夫花。但此事起源不在天夫花,它之所以會弄出龍瘟獸,是龍族先惹到它了。龍們對天夫花極有興趣,便試着能不能弄出另一株受龍控制的天夫花來,一直都是失敗,到了龍骨頭成長後聯合十二天龍之力又進行了多次嘗試,最後天夫花沒弄成,弄出了一株似是而非的龍夫花來。
聽完,狄沖霄已是完全理解天夫花的憤怒心情,大龍哥的胡鬧事就像對一個巨人說,你孩子身高不到三尺。
“嘗試嘛,哪有一次就成功的。龍夫花也很有趣的,它因龍族生命靈光而成,專一結出各種稀奇古怪的小龍獸。龍夫花是半個永生之花,自身會枯死,但枯死前必會結出三個能替它蘊育種子的靈脈果實,無論遇到什麼艱險,必有一個種子能安然成長。亙古相傳,各個時代的大地不管有着什麼樣的變遷就都會有龍獸嘍,最初的龍獸都是龍夫花的傑作,其後各自繁衍。龍獸是具有一定龍族玄奇的兇獸,味道都很不錯,從這上說不算壞事。別和本龍說難抓會死人,人抓一條小蛇吃都還會被它咬呢。”龍骨頭又將龍頭扭到一邊去。
狄沖霄想起龍甲破靈來,嘆道:“大龍哥,你可真是造孽。”隨又壞笑道:“確是極有趣,怎麼弄的,告訴小弟唄。”
龍骨架以吟嘯回覆,音色中滿是惡戲與得意。
“切,等小弟找到天夫花,包準給它弄出一個真正的伴來。大龍哥,這回甦醒後有沒有天花夫的線索?”狄沖霄道。
“沒有,不過天夫花絕不會隱在平凡之地,越是奇絕地域越愛去。這也算是一條線索吧。天已大亮,小水團要移轉了,小弟弟,本龍在荒原等你回來。記住,就算你有幸找齊了靈珍,但若不到尊神境,本龍會繼續替你保管龍角。現在就讓本龍送你一程。”龍骨架振動雙翼,掀起驚人狂風。
及至風流散盡,狄沖霄一行與龍獸皆是消失無蹤。陽光下,萬丈一柱山依舊是一柱擎天,看得見到不了。
狄沖霄一行隨風落在神殞荒原邊界。靈靈有些關於玉孃的事要問,便飛去找七尾猞猁。狄沖霄帶着百花姐妹、暗星來到至尊小居內。暗星女皇對滿是靈土的空界很是欣賞,從腹間花袋取出一株墨綠奇花,種在頂上。奇花開花結果,果實垂枝而下,好似一個個束口布袋。暗星往來取土,不管多大的土塊,頭上花果都能收入進去。
奇花名爲山櫃,育花一族專門用來收存不需要精心照管的粗笨東西。人類無法直接用,但能以果實爲靈料雕琢空界魂器。
百花姐妹幫着取土,問清奇花玄奇後磨要靈果。暗星與百花姐妹極爲親近,摘下些果實送贈。百花姐妹歡喜收下。
暗星取出如意幻形花種在頂上,變做一個長辮姑娘,道:“小弟弟,沒想到你真的擁有星滅品不減之土,五珍有一了。神魂石碑那裡埋的土母,本皇就不搶你的了,育花一族是長命生靈,就預訂一份剝離的絕品子土。做爲交換,本皇替你找找天夫花。老祖雖然沒有提起過,可並不代表老祖不知道,本皇等會就先回育花界,翻一翻老祖屋中的花捲,或許會有傳自太古祖先的隱密記載。”
狄沖霄道:“尋花一事對育花一族來說最爲擅長,我正想求暗星姐幫忙,不過不必這麼急,我想先帶暗星姐去見見樹爺爺,樹爺爺該會很樂意見到育花一族。”
暗星道:“這也好,你自己出界吧。你這空界空曠到荒涼,真是糟蹋難得的好地方,本皇替你種些花草,也想去那片太古地陸碎片看一看。淘氣包留下幫手。創界三珍你有了不減之土,等到空界大地穩定後,不減之土就會開始造山育嶺,以後尋個不竭之水,這樣界裡就會有湖有江有泉。有水有山纔有好風景。”
“暗星姐去可以,但不能和那裡的太古兇獸大打出手,要是失落世界再有損毀,封魂神樹又要枯死了。那裡的花神分魂會給你當嚮導。”狄沖霄道。
暗星本意只是轉一轉、看一看,沒打算深入,應下了。
狄沖霄先行去了穿界門處,打開失落世界穿界門,隨後離界,在一處向陽岩石尋到靈靈,與七尾猞猁告別,向竹毒行去。剛離荒原十來裡,撞見一羣人小心行來,爲首之人見是狄沖霄,大喜招手。狄沖霄認出是一面之緣的火重光,移了過去,問了方知是火重光擔憂自己安危便跪求宗主派人來援,心下暗贊神火宗果然不負冥鑑門的良好風評。來援諸長老聽完狄沖霄有所含糊地經過後皆鬆了口氣,可也是一憂剛去又添一憂——萬罪老祖搶走了淨屍花實是禍患難測。
狄沖霄時間緊,婉拒火重光一同回宗的邀請,送了一些靈珍作禮物,告辭而去。領頭長老帶人回返,要過火重光手中的小瓶屍水靈脈收存,滿臉樂呵呵。
一路疾進,午後時分,靈靈散去大獸身,落在竹毒北部邊界地域,靈光大耗下,小眼困頓。狄沖霄抱起靈靈,以粘粘蟲神技南下,繞開四聖會老巢,尋了一處荒野水湖,躍了下去,經湖進入地下水脈。狄沖霄吸水於胃中雷解化氣,在地底水淵往來尋找,終是察覺到一抹樹祖靈光,心下大喜,遊了過去,以神光照明,果然發現淵底有個大大暗洞,正不斷噴出水流。狄沖霄逆水流而入,藉着頸上木盒樹魂的指引在龐大根系中往來遊鑽,避過地面上的水靈迷境,再一次來到環島聖湖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