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鐵屋外,金飛環體內被元靈之光強壓下的傷勢在長達兩個時辰的“熱身活動”中到達了暴發界限,臉上紅潤不在。聽着集音鐵球內傳來的粗大喘氣聲,她取出集音鐵球放到嘴邊。
狄沖霄兩人正在猜測小鐵屋那邊發生了什麼意外狀況,答案忽地自行出來了——一個集音鐵球中傳出金飛環的聲音:
“算你們運氣好,因着體內有元靈之光,我高估了傷勢的恢復程度,這最後一擊就看咱們誰能先在時限到達前緩過氣來。”
寒寧馨驚喜之餘又犯起愁來,金飛環傷再重也是靈神境的底蘊,自己兩人哪可能比她先恢復神光。狄沖霄對生死危機早已是見怪不怪,眉梢一動計上心頭,拉過寒寧馨一陣耳語。寒寧馨聽完深覺可行,陪着他向小鐵屋衝去。因着沒有任何阻攔,兩人順順當當地衝到小鐵屋邊界處,看了看怪蛤蟆後就繞着小鐵屋打起轉來。
換了剛開始,此舉等同於找死,可現在時限將近,兩人皆認爲比起不知道金飛環會做什麼,都是面對面更安全些,也能觀察一下她到底在用什麼神技,爲明天的修行做個準備。最重要的是,金飛環一旦看見小妹子的慘兮兮樣,那顆邪怪心多半會軟上一軟。.
過得一會,金飛環率先回復過來,盯着繞屋打轉的兩人暗贊心思機巧,如此近的距離除非是蛤蟆蛇辮直射,否則鐵彈自天而落的空當足夠跑出老遠。金飛環緩緩高舉鐵鞭,準備操縱大蛤蟆直射時不由自主地看向衣衫透血的寒寧馨,自那緊抿的嘴角回憶起妹妹受了欺負絕不喊痛的倔強,一時間高舉的鐵鞭怎麼也揮不去。
良久,修行時限將近,金飛環不知想到什麼,眼中瞬間滿是邪厲殺氣,高舉的鐵鞭狠狠抽向鐵蛇。
一直靜蹲不動的大肚蛤蟆動了起來,調整頭上發蛇平對繞屋奔跑的兩人,以長長舌頭上卷頂上蛇身先行蘊入神光,令狄沖霄兩人自神光形變猜測攻擊方式的盤算徹底落空。蛇頭依舊大口吸食金元靈,須臾,蛇身斷口噴射出最後的鐵彈。
金飛環收回鞭子,緩緩閉上雙目,心裡發誓若狄沖霄心裡盤算的是以寒寧馨作盾牌的主意,絕對宰了他。
鐵彈迅若雷霆,眨眼間就射到狄沖霄身前,時機極微妙,正是兩人繞屋拐過彎的一刻,除去硬擋,避無可避。
最擅硬戰的寒寧馨沒有搶前防禦,出人意料地腳下緩了緩,縮到狄沖霄後背,心想原來鐵彈都是由大蛤蟆噴出來的,還會動,想用一般神技對付它根本毫無可能。狄沖霄腳下加速,搶在鐵彈撞身前以手項住,放棄最強的意念神系,換成較弱的恢復神系,將最後的神光盡數蘊於鐵彈表層。霎那間,暗青鐵彈變得銀中透青。
恢復萬物至原狀,這是恢復神系真義所在,若能成功,就可令鐵彈在短時間內無法形變。
鐵彈推着人直直前進,卻受到神光壓制無法完成應有的形變,忽兒左半邊凸起被壓回,忽兒右半邊凹陷被拉平。然而內蘊神光終究遠比修神境六品強得多,漸佔上風,鐵彈由圓變得奇形怪狀,體形也大了三倍以上。
狄沖霄心知最爲關鍵的時刻到了,高喝:“寧馨!”
寒寧馨應聲揮拳打在狄沖霄背上,將黑暗神光盡數蘊於他體內,以神魂“無極限”強行增幅他體內神光。換了旁人,就算寒寧馨心無惡意,承受者必然也是要身體崩潰立斃當場,偏巧她與狄沖霄之間存在飛神枷鎖,彼此神光有着極爲微妙的關係,最爲相合。
七極神光與黑暗神光水**融,令狄沖霄身外銀光閃現出無數黑色條紋,威勢數倍於前,再次壓下鐵彈形變,也令它變回原來大小。
狄沖霄清楚並非是鐵彈內蘊神光即將消散,是在做暴發前的最後凝蘊,哪還敢遲疑,以全身之力將手中鐵彈送入空中。寒寧馨飛躍而起,將鐵彈遠遠踢飛。
鐵彈遠飛落入江中,沉入江底後發起威來,使得江底暗流涌動,令江面翻騰不休。
狄沖霄默算時間,暗道僥倖,今天終於藉着邪怪姐姐的心軟處撐過兩個時辰了。寒寧馨生怕另有變故,拉着狄沖霄就衝進小鐵屋區域裡。
聽着輕快地腳步聲,金飛環睜開眼,自椅中站起,臉上邪厲殺氣消散無蹤,取而代之地是一股怪怪地邪媚之色。及至狄沖霄來到身前,金飛環不由分說地就將壞小子的腦袋按進胸前絕品豐挺之中。狄沖霄頭埋兩團綿軟之間,嗅着誘人體香,卻是無心享受飛來豔福,手心直冒冷汗,不知這邪怪姐姐又想做什麼,難道是死刑前的最後“美餐”?!
寒寧馨不樂意了,嘟着嘴拉開狄沖霄,心想八成是迷神魔眼又發作了,運氣真壞,要是早點發作就不用賭命了。
金飛環反手又將狄沖霄按了回去,格格笑道:“小妹子吃醋的樣子真可人。這是壞小子應得獎勵,省得他總是偷偷亂瞄,亂找藉口打壞主意。”
寒寧馨驚道:“環姐,你腦子正常啊?!”
金飛環道:“原來小妹子以爲環姐迷神魔眼發作了。不是喲,剛剛我在心底發了誓,若壞小子敢以你當盾就宰了他;若是他以命護你,就給他些甜頭當獎勵。”推開狄沖霄,用鐵鞭子抽了三五下,算是吃了虧後收的小小利息。
狄沖霄這才明白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撓撓頭道:“其實也有用師妹當盾的意思啦,若非環姐猶豫了好一會,我們絕沒有足夠時間回覆神光。”
金飛環搖頭道:“不一樣,利用對手弱點展開攻心戰合情合理,用親人作盾禽獸不如。之所以要下殺手,是環姐一向認爲世間有些事是直到最後一刻才能確定會不會發生的。”轉過身看向臨江小居方向,感慨地道:“強如魔皇,最後還不是死於最愛男人暗算,連無上魔器暗魂之心都由此化爲萬千碎片。這何嘗不是魔皇心碎的象徵。”
“環姐對極炎魔很瞭解麼?”寒寧馨心下暗喜,問不到親孃線索,親爹也行哩。
金飛環道:“都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光明宗又刻意抹消當年大戰,即使是我也查不到多少有關魔滅之戰的事。總之極炎魔就是男人中的殘渣敗類,身爲魔皇最愛男人卻在魔滅之戰終戰最關鍵時刻偷襲暗算妻子,哼,這行爲倒也稱得上他十魔會第二魔的身份。他是元靈神系火覺醒,除去妻子,天下間罕有敵手。壞小子,你比極炎魔強多了。不,你根本就不是男人,是男人中的小妹子。”
狄沖霄聽得嘴角直抽抽,邪怪姐姐夸人都是這麼地怪。
寒寧馨不自覺地雙眼望地,輕哼:“環姐,或許當年之事有不爲人知的隱秘也說不定,或許那極炎魔是假的。”
金飛環道:“假人一說世間頗爲流傳,可此說實在是荒唐可笑,假的極炎魔能瞞過魔皇?算了,不提這魔中之魔了,今天的修行算你們過關了,但若要給個評價的話,就是下上吧。你們極是機敏聰慧,往往不必用神光神技就能找到最省事的應對法子,這點實屬難能可貴,可也是今次修行的障礙。剛剛的修行中,除去寧馨以神魂融入萬靈神視找出集音鐵球,及最後的兩人合力一擊,你們可說根本就沒有想着依靠神魂臨機衍化神技解決問題。要想通過修行,就暫時讓自己笨拙一些吧。”
狄沖霄點頭道:“這點我們也意識到了,就是沒有頭緒,也就只能保命爲先了。環姐,你是邪盜女皇,去的地多,對邪靈獸八翅彩瘴有多少了解?”眼中滿是熱切期盼。
金飛環奇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狄沖霄將自身身世簡說了一遍。
金飛環道:“就沒有其它線索麼?”
狄沖霄慘然搖頭,除去當年驅使兇獸襲城的八翅彩瘴,父母下落可說是別無線索。
金飛環沉思良久,終道:“我當年還是個小女孩,不可能留心遙遠邊界發生的事,不過有關八翅彩瘴倒是能給你一點線索,但又覺着不該告訴你。”
狄沖霄大喜,急叫:“環姐,好姐姐,說啊,你讓小弟做什麼都行!”
“真是什麼都行?”金飛環眼中邪媚又現。
狄沖霄顧不得“嚴重”後果,用力點頭。
金飛環滿意地道:“那就先欠着。荒野的八翅彩瘴環姐不清楚,可光明宗與十魔會皆曾有過一隻邪靈級八翅彩瘴,主人彼此死敵,傳聞在魔滅之戰中同歸於盡。光明宗那人是宗中十二長老之一,執掌三陽峰淨毒堂,叫林淵亭,幻形神系覺醒,寄魂類神魂正巧是八翅彩瘴,專擅以毒化毒。我在林家後人手中搶到一冊扎記,除去一些化毒靈雕法,基本上都是在講林淵亭和十魔會萬毒魔蝕烈的衆多比戰。蝕烈是魔皇位下老九魔之一,通靈神系覺醒,神魂真義所在連林淵亭也不是很清楚,但他是八翅彩瘴主人無疑。邪靈獸遠非王獸可比,若無意外,主人身死之後,它們定然是重歸荒野。”
寒寧馨費解地道:“環姐,這線索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