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艾德華將育花人盡數接入土魔內,如電回返海灘。此時,雨蘭島周遭十餘里皆是被冰封,那隻邪靈碎島螯也不例外,冰層深達數十丈,不亞於永恆冰陸地域,寒息驚人。
狄沖霄剛借用靈源神技神魂似仿接妥斷臂,見人回來,收回寒晶劍,將監察冰海異動的厲醉楓、維朵與皇衛統領叫到一處。艾德華自不會蠢到在這時候問東問西,操縱紙面土魔張開口,帶着人躍下。芙瑞琳正帶着人手給皇衛與育花師安排住處與飲食,見厲醉楓兩女來了,心下歡喜,迎了過去。
狄沖霄左右一打量,不禁壞笑上臉,道:“艾大少,就這方圓哪可能吞島二成半,最多二成二。虧你有臉在美女面前吹牛皮。”
艾德華半點羞慚也沒有,泰然道:“本少先前有說是整吞麼?打碎平鋪再來兩三個島都是綽綽有餘,你小子有閒空扯這個?”
狄沖霄道:“調侃一下大貴族的時間還是有的,神魂核心處在哪裡?”
有此一問,實是明白以艾大少的貴族情結只會在地段最好的方位蓋城堡,而不是空界靈竅所在。
艾德華不問究竟,向北飛移。狄沖霄跟了過去。
皇衛統領有意跟去。芙瑞琳閃身攔在前面,道:“統領大人久戰傷損,還是休息的好。”
厲醉楓撇撇嘴,與維朵一道移至芙瑞琳身前。皇衛們見狀盡皆移到統領身後。皇衛統領心知心急聖地下犯忌諱了,喝退手下,散去神光以示絕無惡意,退到一邊安坐。
遠處,艾德華越過五個小丘,於一處凹坑前站立,數裡外,清晰可見紙魔空界的靈光屏障。狄沖霄吩咐艾德華挖坑,以靈光奇變籠罩探察周遭,心下恍然,此坑正對的是紙面土魔眉心,必是神魂最大靈竅所在。
艾德華挖出一個三尺土洞,起身道:“你小子倒是說清楚啊,若是你想以靈光奇變助力紙魔成長,那都是趕緊醒醒的好些,眼下可不是白日作夢的好時候。”
“便宜你小子了,就當是提前送你與瑞琳妹妹的婚典賀禮了。本神將確是要助力紙魔來上一回超出極限的成長,但不是用靈光奇變。是用它。”狄沖霄自幻形袋中取出一份星滅末品不減之土,放進坑裡,填實土。
艾德華是元靈土覺醒,對土靈最是敏銳,感受着那小小靈土團裡內蘊的浩瀚無盡靈光,心下震駭,猜不出那是什麼土靈奇珍。艾德華正要相問,忽覺腳下大地顫震起來,一重重土浪自埋坑處盪漾而起,好似腳下不是大地,是海洋,土靈的海洋。
狄沖霄立在一重土浪浪頂,左右一看,尋了一處高巖,躍了過去。
艾德華跟了過去,欲要問個究竟,卻見狄沖霄微笑擺手,又見他指向遠方,心下會意,不再問,只管看。這一看,艾德華心下驚駭遠甚先前,遠處重重土浪每一次撞擊空界屏障都令空界地域擴展很多,每一重土浪涌過都令地域內的土地向靈土轉變。
不多時,紙面土魔空界內的地域擴展達到巔峰,速度由此大減,撞界土浪也是漸矮漸弱,往往行得十數裡就消散無痕。及至地域擴展停止,原先空間有限的紙面土魔空界已然成了一望無際的大平原。先前埋下靈珍的地方有一個土魔傀儡幻現,安靜立於坑旁。
艾德華的好奇心終是達到極限,看向狄沖霄,張嘴要問時驚覺一點靈光在腳下暴現,未及有所反應就被冒升而起的土浪合圍,裹入其中。
狄沖霄退開兩步,微微點頭,明白沒斷錯,紙面土魔與主人通心合魂、榮損一同,它強了,反過來也會令主人得到益助,他日若自己覺醒元靈土,必也能從不減之土上得到好處。
十數內,困人土浪散作無盡土靈,自行合入艾德華體內。
艾德華呆傻看向雙手,無法相信區區十數工夫就從鬥神五品到達九品巔峰的境地。
狄沖霄以神光籠罩空界加以探察,道:“到底只是末品,一味偏重地域的擴展,在靈土幻生與靈光蘊育上差得太多,除去靈竅中心地域,處處可見荒瘠土地,真正的本末倒置。養界土浪也只是靈竅所在的方圓三四十里。嗯,現下方圓接近三百里,足以容下三五個雨蘭島。艾大少,回去,準備收島了。”
艾德華拉住人,大叫:“蘭神在上,就這你還不滿意?你小子說清楚啊,剛剛到底放了什麼。本少可不想盛極而衰,收完島後就神魂消散了。”
“我埋的靈珍名爲不減之土,是靈土至尊,也是創界三珍之一,之所以對你小子助力如神,實是此靈珍與你內心的覺醒執念極爲相合,你是事事講求貴族範的大少爺,有什麼是比創界三珍更有帝皇範的土靈靈珍呢?其餘的,事情完後有的是時間細說。”狄沖霄拉着人向城堡回返。
艾德華驚呼:“那就是傳說中的創界三珍?!老天爺真是混蛋,艾家祖先們尋了一生也是毫無所得,你這小子竟然隨手就送了一份。”
“你這小子又開始動心眼了,放心,本就是要送你的,順道借你神魂看看末品能有多大靈奇,不會討回。快些,主人過弱的晶魂器冰封困不了邪靈太久。”狄沖霄大笑。
艾德華精神倍添,發力前奔,來到城堡處,操縱土魔張開嘴,帶着厲醉楓、維朵與皇衛統領躍了上去。
上到外界,周遭海域冰封依舊,可冰層只有三五丈厚了,遠處困封碎島螯的冰山也已是處處裂痕,不時就有冰塊崩落。
艾德華道:“看來還有點時間。沖霄弟,聖島與海底地陸相連,打碎容易,單想切斷可不容易。當然,這對你小子來說不是難事。問題是紙魔張嘴吞島時沒法隔絕海水與海獸,到時土魔內汪洋一片,又有海獸發狂攻襲,那些逃難人能活三五個就是奇蹟了。”
狄沖霄道:“此事還不用我出手,有更合適的。醉楓,維朵,有信心麼?”
厲醉楓道:“你能辦到的事,我當然也能。只是單我之力,絕無法在邪靈脫困前完成。”
維朵道:“嗯,我也是,要想在邪靈脫困前完成上品靈花的神兵幻現,我還差了些。”
“有信心就好,其餘的交給我。艾少準備吞島,統領大人盯着邪靈那邊。”狄沖霄幻現兩根神光絲,粘在兩女手背上。
維朵甜甜一笑,手入袋內,取出一火一冰兩朵靈花,躍到海中冰層上方,破冰直下。不到七數,島外五里方圓的冰層盡皆溶化,還復做濤濤海水,旋又自行退離,於五裡外化做隔海冰牆,令聖島五里方圓再無海水,成爲海中陸地。
厲醉楓剪冰做鳥,帶着狄沖霄、艾德華躍上鳥背,控鳥盤旋而下,很快就找到兩種土色交接的地帶。厲醉楓將右手虛貼過去,帶出一把土剪刀;左手輕撫,抽出一張平整土紙,上半灰黑色,與聖島底端土色相同,下半灰黃,與海底地陸土色相同。厲醉楓持剪沿紙色相接處速剪而過,卻非剪斷,避開兩端,於中間剪出一個長方空洞。厲醉楓小心將石紙貼在土壁上,展開以小替大、以分代整的貼紙神技。
神光閃過,聖島與地陸交接處一陣悶響後成了一截空洞,只有兩端作柱頂住。崩塌在即。
維朵手上已然換了一朵名爲天柱冰的奇花,自海底陸地飛躍而上,起腳踢碎土壁,將從奇花中抽出的萬千細小冰柱盡數扔進洞去。
冰柱立定就化作冰柱,不斷增高,萬千根冰柱齊撐之下,竟是將聖島撐起丈來高。然而重壓之下,冰柱無一不是處處裂痕。
狄沖霄大喝:“艾少,快。”
艾德華早有準備,操縱紙面土魔移到聖島下方。土魔內蘊不減之土,靈光遠強於先前,巨臉不斷增大,直到巨嘴足以吞下聖島方止。維朵見狀散去天柱花靈器。沒了支撐,聖島轟然而落,卻是掉進了一個無底深淵,眨眼平沒。
皇衛統領自空而落,大喝警示邪靈出困了。
說話間,一個大到驚人的陰影來到衆人上方,將陽光盡數遮下。
艾德華操縱土魔縮小,當先躍入土魔嘴中。厲醉楓、維朵、皇衛統領跟了下去。狄沖霄飛身上躍,四重覺醒合蘊體內,以破靈疊震硬對下砸巨螯,以小有傷損爲代價將巨螯震開,借勢翻身下落。艾德華操縱紙面土魔來到落點下方,吞下狄沖霄,在海水涌來之前沉入海底地陸,消沒無痕。
碎島螯終是破除所有冰層,順海潮來到聖島地域,以靈光逼退海水,揮螯對着海底陸地一通亂擊,眨眼間就砸出一個深深海底山谷。威勢極爲驚人,可除此之外,毫無所得。
有了不減之土助力,紙面土魔的速度遠非先前可比,不多時便遠離海底地域,深入地陸地底。沒了危險,土魔降減速度,浮到地面緩慢前行,若遇逃難衛軍與鎮民就張嘴吞下。土魔內裡,艾德華坐在城堡頂層,心中思索着要不要在空界靈竅處再建一座城堡。
皇衛統領心中對雨蘭聖島最爲虔敬,心憂逃難人中混有魔邪藉機破壞,便帶着皇衛們去守衛聖島。
狄沖霄看視完逃難傷者後將餘下事交給厲醉楓與維朵,來到頂層,道:“艾大少,在想什麼呢?逃走的皇令使者是哪一宗族暗布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