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狄沖霄如今實力比師傅要強得多,且有恢復神系,率先回復過來,揉着頭埋怨師傅心太狠,腦袋差點就開花了。
秦天放對着狄沖霄腦袋就是一個大爆慄,恨聲道:“臭小子,有你那麼抱男人的麼?不收拾你一下,還真以爲師傅打不過徒弟了?”
狄沖霄咧嘴笑道:“哪能啊,師傅要是想打,徒弟包準不用神光隨便揍。”
秦天放道:“還算你小子有良心。”貼近低語:“今時不同往日,和師傅犯渾沒什麼,千萬別惹你師孃生氣。”
狄沖霄道:“沒聽見。恭恭敬敬那還有什麼意思。”
秦天放道:“你這小子到底是狄大哥的種,就沒將小命放在心上。有消息了麼?”
狄沖霄興奮點頭,將師傅拉到一邊,低語簡說有關父母的消息與線索,說完留下師傅一人獨思,來到臺前,給水娘行禮,頗是恭敬。這位義母柔似水冷若冰,性子兩個極端,實是天下間極其少有令狄沖霄不敢泛壞水的存在。
水晶凝道:“水娘沒看錯人,你這孩子夠格叫我一聲娘。死老鬼終是做對一回事,終有一天你會成就無上雷魔。”
狄沖霄笑道:“水娘,敢情你早來了,要是我敢逃,腦袋該是早就給您擰下來了。”
水晶凝道:“沒那麼嚴重,也就是冰封起來扔到劫母裡。”
狄沖霄道:“那還不如頭給擰下來了。水娘,瞧把我四姐姐嚇的,藏在雙妍身後都不敢出來了。不是我給四姐姐求情,悶在一地很難受的。再說了,當年水娘還不是出來玩了。”
水晶凝道:“想要玩就要有出去玩的本事。水娘當年可不是逃家,獨戰長老堂後才離開冰原。”
狄沖霄撓撓頭道:“要不,水娘讓四姐姐一個人走回去。這總可以吧。”
水晶凝輕哼:“你這孩子就是鬼主意多,等會再說吧,你的事情還沒完呢。”擡頭看天,嬌喝:“左丘,幾十年不見,不過來聚一聚麼?”
空中閃現黑焰,焰散瞬間,極炎魔雄偉身軀顯現,緩落臺上,落寞神色中多了些喜悅,輕語:“故友遠道而來,嬌豔如昔,大哥心下很久沒這麼開心了。”
水晶凝道:“我現在總算是明白那死老鬼爲什麼會說那種怪話了,大哥現在究竟是左丘灼,還是極炎魔?”
極炎魔輕語:“但願大哥能給你一個答案。死老鬼,死老鬼,原來如此,或許大哥真是不太懂情之一字,直到此刻才明白無隱當初爲什麼要整天纏着你死鬥。”轉過身道:“落雨,若說小薇有何事做的讓我不解,那便是殺你,果然是別有玄機。你還活着,非常好,看在你面上,今天的事就算了。”
寒春雨道:“魔王大度,我替霄兒道謝。只是我是寒春雨,也只是寒春雨。”
極炎魔道:“明白。萬針飛魔向落雨早就死於魔皇之手,十魔會再無此人,你只是寒春雨。”
寒春雨道:“左丘大哥才智通天,小妹說上一句就明白了。”
極炎魔悵然道:“這幾十年來,大哥一直都在想些沒人能想通的事,看到不該出現於世的人出現,自然就能想通其中一些事。你因小薇入會,自然就要因她離會。以小薇的才智與本事當能算到你我終有一天會碰面,必與你約定過什麼,大哥不問,只想說一句,難爲你了。”
寒春雨道:“無所謂難爲,是我自願。魔王到此絕不會爲了些小事,定是有事要辦,難得魔王心情好,我就不說了,免得說壞你的心情。”
極炎魔道:“原本是要殺了一半人,既然小妹不願,放過他們也沒什麼。小春。”
春長老上前,鄭重行禮,道:“光明四季春和見過暗尊。左丘大哥,你該回宗了,宗主之位只有大哥纔夠資格接掌。”
極炎魔擺手道:“光明宗與十魔會對我來說都沒什麼意義了,老宗主過世之後,是誰繼任宗主。”
春長老道:“小弟不知,宗主極意苦修,從沒現過真容,從不出神域,可確是老宗主聚集長老堂後將宗主之位傳於宗主。論到對宗中支脈之熟悉,除去大哥,也就是那一位了。”
極炎魔道:“原來如此,難怪不清不楚。你回去和宗主說,要想再封風情谷,可以,別派人來送死,他若贏我,一切隨他。此外,宗中支脈有很多是不安份的,提醒他要看住了,否則本魔就當是他默許蠢人動手腳,到時本魔就會提前前往光明神域,拿回真正的魔滅谷。”
春長老應是。
極炎魔看向樑善多,又道:“當年的少年也成老頭子了,你沒讓本魔失望,善多一支已比現時的光明強了。”
樑善多跪下行禮,哽咽輕語:“暗尊當年教誨指引之恩,善多永生不忘。”
極炎魔道:“不必多禮,本魔正有意派人尋你。善多,本魔要打你一拳。”
樑善多一愣後起身,退後站定,待得極炎魔一拳打畢,閉目思索,好一會方道:“暗尊恕罪,善多無盡惡多也無盡,與那狄沖霄一般,善多實是難以做下定論。”
極炎魔淡然一笑,道:“這便好,有了定論就是恆,就是不變,萬事就是要時刻變化方有意思。”
力無盡道:“左丘混蛋,下定決心了?”
極炎魔道:“既然善多難下定論,本魔就好下決心了。”
力無盡點頭,回身高喝:“小子們都給老子滾到臺前來。”
韓元尊當先行至,輕語:“魔王有命,韓某不敢有違,只是魔王若要殺人,韓某絕不會束手待斃。”
力無盡道:“你是韓家人,韓思斂是你什麼人?”
韓元尊道:“高祖。”
力無盡扔飛酒壺,對天大罵一聲後大笑起來,笑完道:“這天命就是愛和人開玩笑,左丘混蛋有女兒已是令老子不服,水老三竟是生了四個,韓老兒更是孫子的孫子都有了,就老子連老婆在哪都不知道。韓小子,你比你高祖爺爺差得太多,看來你對體內的非惡不善並沒有真正修悟合一。”
“魔王與高祖比戰過?韓家並無記載。”韓元尊心下暗驚力無盡竟是一口道出韓家最大隱密。
力無盡道:“是老子逼他打的,還特意找了個沒人地,韓老頭心懼本會會主,寧死不用全力,弄得本魔意興索然,只能放他走了。你小子看起來比你祖宗要有些豪氣,給你半年時間修行,到時老子讓戰魔小子和你打上一場。”
韓元尊道:“既是魔王有命,韓某遵從。”
力無盡道:“這份不應有的豪氣該也是你無法蘊合非惡不善的原因,你們韓家越是縮頭烏龜越是厲害,算得上天下一大怪事。”
說話間,谷內衆強手合聚臺前,比起福如海、官雙妍諸人的泰然自若,大多數人都是忐忑不安。
極炎魔環視谷中人,平伸左手,火焰帝君再現,身形比起先前小了百十倍,小巧可愛。
火焰帝君揮劍對空斬擊,每斬一擊便幻生出一個小火人,全身火甲,或佩劍,或持槍。火焰帝君將劍前指,小火人們飛撲向前,各擇一人,貼在額前。須臾,除去極少數人,合聚強者額頭皆是閃現一個火形人印。
有一人是魔滅之戰後出生,對極炎魔的威風只是耳聞,心中雖懼可並非老一輩強者那種懼到心魂裡,仗着神魂玄奇,暗中抵禦,盤算着離谷就將火印化去,卻是在瞬間身化火球。衆強者駭然退避,再也不敢有絲毫對抗之念。
極炎魔道:“世間蠢人就是這般多。火印名爲炎魔使令。從今天起,半年之內,你們就是本魔使令,要做的事只有一件,給本魔傳令天下。半年之後,本魔將在炎魔島舉行一場神戰,名爲焚世魔願。除去應有的滅神宗門與滅神師,只要你擁有暗魂之心碎片也可以踏上炎魔島。本魔不管你手中碎片是怎麼得來的,只要你有,你既可以參加神戰,只要能勝到最後,就可以許下任何一個心願;也可以退而求其次,將碎片交還給本魔換取一個本魔覺着兩邊對等的心願。神戰過後,本魔便不會再客氣,所有隱佔暗魂之心的人、族、宗,都將是本魔的死敵。”就此停下,環掃衆強者,眼中落寞漸散,威勢漸起。
衆強者紛紛低下頭去,心中皆想這魔王終是要大鬧天下了,也不知將有多少宗門灰飛煙滅。
福如海行禮道:“魔王之令,我等必將傳於天下,然而心有一事,動身之前想問一問魔王。尚請寬懷。”
極炎魔微微頷首。
福如海道:“謝魔王。我等若是辦事不力,雖死無怨,可要是爲人襲殺而亡,還望魔王不要禍及親族。”
極炎魔道:“無謂憂心。本魔使令豈是他人想殺就能殺得了的。炎魔使令既是奪命火符也是護身火符,若是有人膽敢襲殺魔令使者,本魔分身自會現身加以焚殺。此外,炎魔火印會記下你們經過的地域範圍,及首先傳達到的人、族、宗,只可親身傳令,魂器不在其中。若你機緣足夠,邪靈獸也在其列。以此記功,炎魔島交令之後,你等可按功績在本魔炎魔寶庫中任取一樣靈珍。”
天下第一魔的珍藏隨便一件都是世間神品,衆強者聞言一改怯懼,無不暗喜。心貪靈珍,又是額有奪命火印,及至極炎魔再無吩咐,除去少數人別有事要做,其餘人各展神技退離谷內。若無意外,皆會優先知會親族與朋友,好令他們早做準備。
此間事了,春長老與暗尊左丘灼拜別,帶着弟子們回返光明宗。
人少了,谷中空曠起來,極炎魔望向狄沖霄,周身炎靈漸盛。
狄沖霄毫不示弱,凝目回望。身外雷光閃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