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劍長老萬萬沒想到狄沖霄會有這麼一說,驚容上臉,用神盯着狄沖霄,確定面前小子沒有說笑後側轉身,對着身後一個藍裙姑娘揮了揮手。藍裙姑娘手中幻現一張地理圖,右手靈尺於圖上來回擺量,每移一次,谷沿就有些人消失無蹤。不到三十數,谷沿除去狄沖霄一邊就只有光明宗弟子留下。
銀袍長老驚色消散,放聲大笑,笑畢道:“幾十年都沒笑過了,沒想到遇上這麼一個有趣小子。老夫姓樑名善多,宗中小支善多派派主。也是本宗七十二天星之一,夜極星。”迴轉身,對金劍長老道:“春長老,善多一支的行事你老是知道的,上臺比戰是宗主的令旨,弟子不敢有違,其餘事,在他善惡改變之前,弟子不會與他對戰。”
春長老撫須點頭。
狄沖霄道:“樑派主,要戰只管戰,我可從不認爲自己是善多之人。”
樑善多道:“看來你那大哥並沒與你說過本派之事。你得罪魔道十峰,那條命已是死了一半,如今又深陷本宗最大禁忌,另一半也是死透了。面對一個活死人,老夫沒心情浪費口水,往後你若有命再見孟復真,問他便是。依依,你就沒什麼想問這小子的?”
藍裙姑娘上前,道:“狄沖霄,孟復真在哪出現過?”
狄沖霄道:“小妹妹,你是光明宗弟子,我哪會告訴你。有本事,自己去找。”
藍裙姑娘道:“你會說的。我姓林,名依依,祖上曾是光明宗長老,到我這,與光明宗毫無關係了。你只需告訴我就可以。”
狄沖霄一愣,道:“姓林?光明宗長老?你與曾經的光明宗三陽峰淨毒堂首座林淵亭有什麼關係?”
林依依道:“他是我爺爺。前些年,邪盜女皇自林家別脈手中搶走了幾卷爺爺留下的手札,她是你女人,你定然是看過了,該知道我沒說假話。”
聽得別脈,狄沖霄心下一琢磨,道:“林妹妹,告訴你不是不可以,只是他人早不在那地了,此外我有些事想去林家問一問,可一來沒時間,二是林家鬧過大亂後四分五裂,沒人知道林家嫡脈隱在哪裡。你的神魂極爲玄奇,實力也不俗,該是嫡脈血裔。交換吧。等會你跟我來,咱們單獨說。”
“不必。你同意說就行。踩它一下。”林依依彎腰將手中地理圖放到地上。
狄沖霄心下好奇,擡腳重重踩了踩。
地理圖閃現靈光,自行一分爲二,一張是原圖,一張上面空白,但正從邊緣地方顯現地理圖。
林依依拿回兩圖,靈光到處新出現的地理圖消失不見。林依依以靈尺在原圖上比劃一下,一張新圖憑空幻現,飄飛到狄沖霄身前。
百花藏湊前觀看,發現地理圖亂七八糟,不禁道:“這是什麼鬼玩意。小妹妹,可不能騙人啊。”
狄沖霄奇道:“不會啊,這圖清楚着呢。咦,喔。林妹妹,這地理圖是一圖歸一人麼?”
林依依道:“若是所有人都能看,那還有什麼好稀奇的。春老頭,醜話說在前邊,幻界封魔圖是要先佔地才能幻現,你們要是沒本事可怪不到我身上,一應承諾照舊兌現。”
春長老嘆道:“你這丫頭就不能對長輩客氣點?老夫與你爺爺可是情如兄弟。”
林依依道:“你說呢?要不是你與爺爺有交情,光明宗就是開出天價,本姑娘也是懶得理。同意就點頭,不同意就搖頭。”
春長老道:“同意同意,你這丫頭與你娘一個脾氣,與你爺爺半點不像。”
林依依撇撇嘴後自顧用靈尺在手上地理圖上量畫起來,也不知是要做什麼。
春長老又是苦笑搖頭,不理狄沖霄,帶着人向前行去,看着尋常普通,起落間就到谷沿北處,繼而又毫無徵兆地轉到入穀道,彷彿這路就是這麼連着的,向下行去。
百花藏摸摸下巴,道:“好奇怪啊。”
狄沖霄道:“定然是林依依的神技,連我都沒能測出一二來,確是玄奇到怪。嗯,元靈土與通靈神系皆有可能,唯一能肯定的是她手中的地理圖就是神魂幻化而成的實形,一如艾大少的紙面土魔。此圖大可容天下,小可顯纖毫,光明宗不愧是天下第一宗,此等人才也有。”
百花藏道:“不是這個啊,狄老大,你就不覺着林妹妹與你有點像麼?”
狄沖霄道:“我當是什麼,真個是廢話,這世間毫無關係可長相相似的人多了去的。艾大少與小聖女在眼眉上不就很像嘛。”
百花藏摸摸腦袋,道:“話是這麼說,可怎麼說呢,算了,還是你說的對,好比小妖女與大妖女沒什麼關係,可長得也很像。”
狄沖霄道:“這話我可不同意,淚兒與紅羽姐在長相上毫無相同之處。”
百花藏正色道:“當然有,胸。”
狄沖霄眨巴眼後笑罵一聲,起腳將百花谷大少遠遠踢飛。
到得午後,谷沿上空開現一道空界門,官雙妍、司方行、韓元尊等一衆大華英才自門內躍出,安然落地。近乎同時,天威王龍神威在宗政安的陪伴下來到谷沿。狄沖霄上前迎接,帶着衆人向谷內行去。
韓元尊跟在後面緩走,眉頭微皺間閃身前擊。狄沖霄看似毫無防備,卻在拳到後背的一瞬消失無蹤,再現時正在官雙妍左側,挽住佳人前行。韓元尊收回拳,眉頭舒展,暗忖:難怪前面小子有膽拿光明宗作耍,原來是實力又是精進,四重合一,空界靈印隨心變化,該是要強過自己五七分了。
狄沖霄笑道:“難得韓兄也會擔心人。”
韓元尊道:“少自作多情,韓某不過是想驗證一下心中猜想,你的精進可說是令人匪夷所思,但絕不足以奪佔魔滅之地。”
狄沖霄道:“佔不了就不佔,韓兄不覺着能和這麼多聖神強手一戰也是無比爽心的麼?韓兄有意上臺麼?這回咱們兩個旗鼓相當了。”
韓元尊道:“若是讓光明宗與十魔會誤會我韓家有心奪佔,隱患無窮,韓某豈會去做。看熱鬧就好,有時看比戰的好處遠比自身去打要多得多。”
司方行接道:“韓兄此話也是小兄的心思。沖霄弟,谷中冰靈非同尋常,十魔會是天封冰魔現身麼?”
狄沖霄道:“司兄猜個正着。不過應魔王也是來看熱鬧的。雙妍,怎麼拖到現在,散華宗好難收拾麼?一看就知是南宮家的嶽祖爺給開的空界門。他老人家等閒不會出手,定是你磨着未來弟妹去纏磨老祖爺的。”
官雙妍道:“還算行吧,主要是人多,其中大半是黑暗神液而成的失魂獸人,那些人若能救下,在獸戰上就會很有幫助,所以儘量抓活的了。加上你在流火山脈救下的那些,我都交到神隱那邊了,玉心現在正忙着雕琢尋找遊一半的顯影球,等她空下來,神隱會抽調一些專才配合她尋找解救之道,我也是其中之一。”
狄沖霄道:“此事至重,我若有空也會去幫忙。風流王,你可是氣色飛揚喲,今年又娶了多少美麗王妃?宗政兄,不是小弟說你,別一個人悶在魂器室裡,要向風流王學習,至不濟也要學學官大少,不聲不響地就要當爹了,宗政一族可都盼着你兒子早點出世。”
龍神威與宗政安皆是失笑搖頭,身前小子就是沒法正經三句話。
說談間,一行人來到谷內。官雙妍掃了掃谷中人,認出近半來,心道還真都是些平常難得一見的強者。
狄沖霄對衆人指指觀戰臺,轉身躍上比戰臺,道:“該來的人差不多都來了,沒來的,咱們沒必要等,他們也不配讓咱們等,先打了再說。小弟是封地主人,自然該是由我作爲首戰的臺主。若說比戰上有什麼規據,一句話:咱們都是滅神師,只要是神魂所及,一切都可。怕死就別上臺,魔滅之地也不會屬於陰詭膽怯之人。應魔王,極北冰原是二對一,打得不痛快,有興趣再打一場麼。呀,哈,啊!”鬼叫一聲後傻眼了,怎麼會是她?!
臺下的強者們也是納悶,皆於心中暗道:新十魔中絕沒有臺上的姑娘,看應望冬對她的恭敬,莫非是老魔中人?
臺上姑娘赫然是雙魔**水雲遙,一身嵌綠絲白裙,背插冰劍,眼神中滿是大姐姐威嚴,對狄沖霄招招手,示意五弟近前說話。狄沖霄狠勁揉眼,再睜開時眼前姑娘並沒消失,以手捂眼,心道先前猜錯了,難怪應魔王提前出冰原了,原來並非是劫母寒蝕散盡,是被小姐姐逼着逃家的。
水雲遙見狄沖霄作怪裝傻便走了過去,伸手扭住狄沖霄耳朵。
狄沖霄痛聲低語:“輕點,四姐姐,逃家可不好。”
水雲遙回以低語:“說傻話,姐姐是出來尋找靈珍的,還找了下人陪着,不是偷逃,明白麼?”
狄沖霄嘆道:“好吧,我信了就是,絕不向水娘告密。四姐姐,我都這麼識趣了,你就別尋弟弟開心了,去那玩,好多姐姐妹妹在,還有靈果吃。”指向自家觀戰臺。
水雲遙道:“五弟就是聰明。姐姐出了冰原才知道外界很多東西是需要買的,應老頭只知道搶啊奪啊的,一點品味也沒有。偏姐姐在外界沒一個熟人,聽說你在這就轉道來了。”
狄沖霄會意,從幻形袋中拿出大疊金票、大盒靈珍送給四姐姐,以做換、買之用。
水雲遙開心甜笑,接過放進冰凝封陽袋中,躍向官雙妍那邊。剛剛水四姐就對兩人之間的親熱勁有些好奇了。
狄沖霄心道連水孃的晶魂器也偷出來了,不用問,定是趁着水娘去劫母照看施老伯的空當偷跑的。狄沖霄轉過身,對着應望冬所在方向咧嘴一笑,以手作劍,在脖上砍了砍。應望冬正愁着此事,一見心中愁上添憂,那酒喝得更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