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江邊賞景廳外,負責押送的巨大鐵蛇沉入地下消沒不見,可捆着狄沖霄的鐵蛇不僅沒鬆開,反倒分化作百餘細細鐵繩,將曾經戲耍主人的可惡小子捆成了棕子。金飛環自亭內走出,對着寒寧馨和善笑笑後走到狄沖霄身旁蹲下。
狄沖霄自恃有可人小妹子在身邊,用力昂起頭,燦然笑道:“環姐,好久不見,你越發地邪媚動人了。小弟要求和小妹子同等……哇呀……”閉眼垂頭可勁呼痛。
金飛環收回插眼雙指,口中連連邪笑,壞小子眼有銀光閃現,分明是不懷好意想再次耍陰招。
寒寧馨生怕金飛環邪性發作會廢了師兄雙眼,忙攔在兩人之間,岔開話道:“環姐,你怎麼來了?我好想你哩。”
金飛環道:“裝,繼續裝,騙環姐去拆神隱的壞主意定是你這小妹子想出來的。姐姐心神受制,無法全力對敵,結果被懶酒鬼抓了,可南宮小妹子小瞧我了,只要神智恢復,區區一間沒有元靈金從屬的隔離室哪裡困得住我。都起來,向江邊走。”起腳就將狄沖霄踢飛。人在空中翻滾,落地時恰好是頭上腳下直挺挺。
“環姐,我們也是迫不得已才騙了你,你放師妹走,我隨你處置。”狄沖霄蹦到金飛環面前,悔恨認罪,淚水順頰而下,在陽光下閃現銀光。
金飛環很是乾脆地再插雙目,滿蘊邪笑的眼瞳有意無意地在寒寧馨俏臉上掃了掃。寒寧馨知道這是最後的警告,忙走過去踢踢裝瘋耍寶的狄沖霄。狄沖霄老實下來,按着金飛環的吩咐向江邊蹦去。到得江邊,一隻隱在江邊巨巖下的破舊鐵殼船出現在三人視界內。三人剛上船,鐵殼船便猶如活物般自行向對岸駛去。
狄沖霄好奇心沸騰,四處看了看,可沒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便對着同樣好奇的寒寧馨搖搖頭。寒寧馨屈指敲敲船身,聽着清脆地砰砰響,心中越發奇怪了,還真是一艘破鐵船,絕不是什麼雕琢手法古樸無華的魂器。邪盜女皇向來愛護小妹子,寒寧馨哪還忍得住,直接問了出來。
金飛環沒有回答,笑了笑後於空中凝聚神光,須臾,神光幻化成三杖青色蕉扇葉,急速旋轉,帶起陣陣風流。
狄沖霄與寒寧馨看懂了,原來她是在船尾水下以神光技巧替代毀損的輪漿,難怪毫無痕跡又這麼快速。
金飛環散去神光,悠然道:“神光的運用遠比你們想象得複雜千倍,只要能找到適合你的方法,就能千變萬幻。你們現在連神魂還沒開啓,慢慢修吧。”
狄沖霄與寒寧馨互望一眼,彼此傳達相同的意思:神光依心意心念幻化,必是意念神系,神機千變鬥神境,環姐不僅擁有第二神系覺醒還修到了鬥神境!
不多會,鐵殼船停靠江對岸破敗船廠的三號碼頭上。
金飛環躍上岸,不無感慨地道:“你們知不知道,這間船廠當年只有一個工匠,就是魔皇。天下間沒有人夠格給自己造船,這份孤傲古今罕有。”
寒寧馨聽得一愣,忙道:“環姐,你對魔皇很瞭解麼?”
“瞭解?你太看得起環姐了,環姐去的地多、見的人多、搶的東西多,自然就比常人多知道一些。跟我走。”金飛環自嘲地笑笑。
目的地是船廠東頭的小鐵屋,金蛇環來仙海後就在這臨時落腳。屋內陳設極爲簡單,皆是鐵製或銅,也有些水杯是銀器,顯是金飛環新近才弄出來的用具。
金飛環拉過椅子坐下,又揮手解除狄沖霄的束縛,示意兩人別站着,找椅子坐。
狄沖霄終肯定金飛環沒有惡意,又想起師孃說過她爲人邪怪可從不亂殺人,心中哪還有半分懼意,拉過凳子就坐到她面前,直勾勾地盯着傲視羣雌的豐挺絕品。壞小子極是無禮,金飛環繃臉瞪目,心中卻是大嘆失策,一個不留神就讓壞小子看出自己沒殺意。寒寧馨不樂意了,也是怕金飛環邪性發作,揪過壞師兄就要開揍。
金飛環哪捨得讓小妹子勞神,搶在前面以獨創的馭男八蛇繩掛法高高吊起狄沖霄。
居高臨下,原本極難爲情的狄沖霄赫然發現蛇妖姐姐居然豪放到沒穿裡衣,只要角度合適,就能看到外衣包裹下的渾圓半球。他頓時改羞爲喜,快樂地前後搖盪起來。
他的怪行爲令寒寧馨看得糊塗,便順着他視線觀察,立時發現玄機,不由得搖起頭來。
金飛環也是先糊塗隨後就發現吃了暗虧,心內邪性飆升,將一個鐵椅變化成兩根鐵鞭,甩鞭就抽,可鞭到半空又突兀停了下來。她盯着狄沖霄怔怔發呆,過得一會,突兀憤怒尖嘯:“妹妹,是誰欺負你?告訴姐姐,我活撕了他。”
寒寧馨聽得面泛驚喜,當初的迷神魔眼居然沒有消散,這下有救了。
狄沖霄更是心花怒放,叫道:“就是姐姐身邊的小妹子欺負妹妹,作爲懲罰,必須要高高吊起來。”
“妹妹”說什麼就是什麼,金飛環眼神立馬不善起來,不給寒寧馨任何辯駁機會就將她高高吊起。
寒寧馨氣惱地道:“別鬧啊,趕緊玩捉迷藏,跳進江裡我們就能逃出去。”
狄沖霄壞笑着道:“魔皇閨女少打壞主意,我現在腦袋完全清醒了,不管怎麼逃,環姐都是追我放過你。”
“有人溜掉才能去找救兵嘛。福爺爺人不錯的。”寒寧馨俏臉微紅,小心思被壞師兄看穿了。
狄沖霄苦惱地道:“話是不錯,可那要花多少時間?環姐隨時會清醒,到時沒了你,我定會死得很難看。別瞪嘛,迷神魔眼對環姐明顯沒多大效果了,就算還能維持一天時間,我們也逃不出仙海城,與其激她生氣下死手,不如配合些,看看她到底想做什麼。”
寒寧馨道:“少胡扯,你剛剛故意盯着她胸前看不就是試探她到底有沒有殺意嘛。放不放我下來?非要同歸於盡是不是?”
金飛環沒殺意不代表沒邪意,狄沖霄心懼之下哪裡肯放“可人小妹子”下來,當沒聽見,悠悠地搖晃起來,繼續欣賞起下方邪怪姐姐的豐挺絕品。
寒寧馨嘆道:“壞師兄,這是你逼我的。”吸氣大叫:“環姐,你妹妹說屋裡這麼熱你還穿這麼多,會悶壞的,脫兩件吧。”
狄沖霄一愣,隨即驚得血液逆流,張口就要出聲阻止。寒寧馨哪會容他得逞,發力晃盪過來,纏人捂嘴將後面的字句全給堵了回去,俏臉笑得別提有多“惡”。
既然妹妹話音剛起就斷了,金飛環便按照寒妹子先前代轉的話忙活起來,先是給鐵屋開了兩個通風窗,接着便開始脫外衣。
眼福在前,狄沖霄卻是額上冒出冷汗,金蛋蛋少俠、銀眼珠大俠此類令男人聞風喪膽的光榮稱號在腦中飛過來跑過去。
狄沖霄的運道不好也不壞,金飛環在甩脫外衣後就清醒過來。寒寧馨終於鬆開可憐人,得意晃盪起來。金飛環默默撿回外套披上,放下寒寧馨後一頓鐵鞭子將狄家男兒抽成了豬頭後裔。狄沖霄生怕女皇姐姐羞怒之下會發飆,哪裡還敢喊冤,乖乖捱打。
金飛環氣歸氣,可也知事情有寒寧馨的份,又見壞小子精乖不提不喊,打足百下後就停了手,黑着臉冷哼:“這就是環姐抓你們來的目的,解除這什麼鬼怪神技就饒了你們這一回。環姐的宗旨是儘可能不殺人,並不是絕對不殺人。”
狄沖霄暗道原來是爲這事啊,真誠地道:“環姐,神技名爲迷神魔眼,對美人兒最具奇效。小弟是經人指引才領悟這一神技,可從沒靈光過,直到那天才奇蹟般成功了一回。事後雖想通其中道理,可根本就不知該怎麼解除。環姐若是爲此事生氣,小弟甘心受罰。”
金飛環微微搖頭,心想此事果然另有玄機。她將狄沖霄放了下來,命令他將事情說清楚些,尤其是那無聊人的名號與長相。
狄沖霄小心翼翼地道:“是個很老的老頭,叫聖多情,說我與他有緣,非要認個乾弟弟,指引完就走了。八成腦袋有問題。”
聖多情一向不以真名姓遊世,又在四十多年前就銷聲匿跡,二十多些的金飛環哪裡會知道,想了會想不起世間有這號人物也就放棄了。
“環姐,其實我們那天后一直有思索解除法子,可這些天忙於修行與比戰沒空想,可你該能吧?你想我們做,一定行的。” 寒寧馨對此事也挺是歉疚。
金飛環確有此意,道:“都是小妹子可人暖心。走吧,環姐先送你們回去,若你們真有心幫忙,明天在老地方等船來,過時不候。不用擔心環姐以後會去找你們麻煩,這鬼怪神技發作次數越來越少,遲早會自行消散。”
狄沖霄鬆了口氣,拿出通行令牌遞了過去。若有可能,他不希望女皇姐姐因此事埋下得罪十魔會的隱患。
金飛環隨手推了回去,自懷中摸出一杖一模一樣的令牌,雙手握住再鬆開,一杖赫然變成兩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