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沖霄自打上臺時就警惕十倍,以元靈雷與意念神系試探時不忘以汲靈神盾時刻護體,可實力委實差了對手多多,捱了兩拳一腳後只覺全身骨頭散架般的痛,更是寒意逼人,令肌骨僵滯不靈。狄沖霄以雷靈蘊體化去寒息,打量滿是飛舞冰片的半空,悟出韓元尊神出鬼沒的根源所在,就此放棄以蘊雷生熱蒸去冰片的想法,改以雷靈子母彈。
須臾,韓元尊突兀出現在狄沖霄身後,起腳橫掃,可沒能像前兩次般得手,踢了個空,目送狄沖霄化作電光遠去,冷笑聲中身形消失。
狄沖霄借粘粘蟲成功避過腳擊,毫無得意之情,半刻不敢停,依靠漫空雷靈子彈不斷借用這一移挪神技極速換位。
待得疊震波激起的冰塵風流漸散,陽光下,一道迅疾銀光往移不休,偶有藍光一閃而逝,令大多觀者不明白臺上兩人在做什麼。
再行百十轉,狄沖霄已然摸明冰隙界的底蘊,閃移中爲每個擦身而過的冰片附上極微雷靈印記,又將神光絲布滿天空,忽地探察到頭上飛舞冰片羣中有異樣,就此散去粘粘蟲直落而下,以流電環移換冰片方位,以意念神係爲底蘊,對着正前方轟然擊出疊威爆震。
如同事先排練好一般,拳到之處韓元尊恰好出現在前方,右臉狠狠挨個正着。
韓元尊退出三步後站定,伸手在臉上一抹,取下一個薄透的冰晶面具,道:“很不錯,寒鑽面甲都有了裂縫,可也僅此而已。狄沖霄,難爲你能在冰隙界打開的瞬間找到並將冰片移位,只是你現在氣喘得這麼大,我都懷疑你下一刻會不會昏死過去,先前我那二拳一腳可是沒用任何神技。”
狄沖霄抹去嘴角血漬,道:“我這意念神系的本源是錯亂,對於由齊整而錯亂的異常變化最是敏銳。至於瞬間移位,怪你自己好了,流電環是種事物越小越輕越具備神效的移挪神技。更別想我會認爲你手下留了情,五冰界無法化生探察神技,你要想在冰隙界借冰靈探察外界動靜,選擇適合冰片打開微小離界冰縫,皆是要以你那元靈冰神魂爲主導的,都是需要相當神光且是全神貫注去做的事;離界那一瞬間,你也需要以最強神魂來抵禦肉身大小上的極端逆變,能用上一半實力就頂天了,再來十下我也受得起。韓元尊,你就這麼怕輸麼?”
“笑話,你覺着你有勝算麼?”
“不,是接下來的尊榮比戰。以你的實力贏我不難,可必定要付出些代價,所以你不願將自己弄得傷痕累累,你需要毫無煙火氣的輕鬆完勝,只有這樣,纔會有足夠的威懾力。爲此,你纔要壓着實力以弱勢覺醒爲主導逐步試探,要以最小代價收拾掉我。這種戰法沒什麼錯,卻配不上你那聖神境的實力,也與你那有怨必還的心性不相符,我很好奇,頭魁尊榮對韓家就那麼重要麼?”狄沖霄以飛電步直衝,高舉雷靈棍轟然下擊。
看似平常,可棍身實是金飛環弄出的元靈器,絕雷絕火,蘊入內裡的雷靈無法外泄,令棍身熱力千倍增加。
“家族利益與尊榮,韓家向來先選前者,看來官雙妍那瘋女人並沒有給你詳說尊榮戰背後的利益。爲了韓家,我自然要拋開一切,儘可能地以無損連勝到最後,所以你該感到慶幸,在我動真格的之前,你還有機會。”韓元尊手中幻現冰晶棍,隨手上架。
雙棍對撞,冰晶長棍化作水氣消散。雷靈棍慘被冰封,因着無法承受如此極端的極寒極熱變化,隨即碎作一團冰塊。
狄沖霄扔飛殘棍後退,口中一氣連噴十道烈雷槍,於空中十合爲一化做閃雷破,心下暗道:韓元尊的神魂絕非如環姐一般擅長幻現元靈器,否則冰晶棍絕不會被灼化了;先前捱了兩拳一腳,雖是受傷可並不如想象中來得重,想來也絕非借冰靈增幅實力的強戰類;五成神光下的寒鑽面甲竟是被單重覺醒的疊威爆震打裂,必然也不是防禦類;神魂衍生是爲了輔助最強神魂,意義更多地是在於彌補最強神魂的不足之處,五冰界是空界類,由此來推,多半也不是冰靈幻界一類;餘下諸類多是極爲扎眼的,若是,早該被人推出底細,看來是玄奇類居多,就像小秀的神魂木靈活體,乍一相逢,多數人都會誤認爲是操縱傀儡的神技。
韓元尊手中幻現一面藍色冰鏡,迎前,將攻來閃雷絲毫無損地折返給狄沖霄,附贈一份驚人寒息。身處極寒冰臺,若有可能,狄沖霄不想憑白損耗雷靈,也是有意再行試探,便以恢復神系化散隱附冰靈,以身迎雷,令雷靈重歸體內,神光平靜後並沒發現什麼不妥。
韓元尊藉着冰鏡折雷對狄沖霄的靈光奇變多了五分了解,手中藍色冰鏡化作綠色,以指在鏡面勾畫起來。狄沖霄看不到韓元尊在畫什麼,卻知絕非閒到在畫山水,正想以粘粘蟲閃避,心下想到什麼,收回腳步原地站定,暗思冰鏡爲什麼要分色,若藍色是折返他人神技,這綠色又會是什麼?
不到五數,韓元尊勾畫完畢,自冰鏡上收回手指的一瞬間,狄沖霄腳下寒息瞬間百倍,一道冰柱沖天而起,將人封禁其中。翠綠晶瑩,堅不可破,是相類寒鑽面甲的寒晶鎖魔柱。
高臺上,厲醉楓道:“刻冰化形,和我的夢幻剪紙有些像呢。”
秀鏡月道:“藍色是鏡返神技,綠色以冰靈小鏡操縱地臺大鏡,看來韓元尊是使命類神魂。這類神魂相當少見可並不難對付,摸清所有顏色對應什麼使命就好。”
官雙妍道:“輕下結論,你這丫頭是要多在世間走走轉轉了。小真?”
百花真正與妹妹咬耳朵,聞言道:“不行哩。韓元尊體內覺醒不止兩個,神魂還要更多些,且皆是爲輔助最強神魂而生,就像種子殼般將最強神魂護在覈心,嚴嚴實實,令我無法鏡現。真是越修行越覺着天地寬廣,沒想到神魂衍生聖神境還隱有如此玄妙,看來我至少要到靈神境纔有可能鏡現聖神境以上的最強神魂,除非他主動展現。不過不是使命類神魂是可以肯定的,世間有些滅神師是能將神魂進行某種封禁與弱化的,大哥就是。”
金飛環笑道:“難得,淘氣丫頭終於有些大姑娘樣了,猜得沒錯,這彩鏡之法最多是元靈冰神魂的弱化,算不得什麼。”
白瑪道:“我倒是不擔心情郎會敗,就是擔心他體內的鬼怨毒血,萬一傷重發作那該怎麼辦?”
朱熔淚道:“安心啦,前些天狄大哥用過天地靈源淨血的,我先前爲防萬一也有用過淨毒火兵淨化毒血,足可支撐五七天。要不,清純慾女,你尋個威武曲子,詞換上衝霄必勝就好,這是在打氣,包管沒人能說什麼。”
米寒煙正逗耍八茵念父,聞言道:“小妖女,少口齒不清。主意是不錯,可你說了不算,要那混蛋求我才成,怎麼着也要抵掉七成人情債,否則免談。”
朱熔淚道:“口不應心,分明是寧可狄大哥輸,也不願他作弊贏。宣冷幽,我有說錯麼?”
宣冷幽道:“你這小妖女真是不得了,看人心差點就比得上我聽人心。可惜的是,你與寒煙一樣的口不應心。”
此言一出,最是緊張的龍華芳與維朵也是笑作一團。
另一邊的皇帝觀戰間內,梅慧慈看向身邊丈夫,眼神滿是擔憂。
華天嶽笑道:“沒事,那小子能避不避,不過是想探探韓元尊的底,雖是勝無可能,但韓元尊想不付出相當代價就收拾那小子,絕無可能。再有三數就出來了。”
梅慧慈聞言放心,看向地臺。
陽光下,堅不可破的寒晶鎖魔柱升起嫋嫋輕煙,繼而變軟,如泥似漿。
狄沖霄破冰而出,落至地面,呼出口熱氣,咧嘴一笑,雖是以小鏡操縱地臺冰面,可骨子裡還是一般的冰封神技,內蘊神光頂多也就五成多些,明擺着是要用與自身無損的消耗戰達到想象中的完勝,若是不能讓他動真格的,這比戰可就要敗得丟人了。
韓元尊將手中冰鏡幻作紫色,再次以指在鏡上勾畫。
隨着指動,地臺冰面隱蘊千百冰靈陷阱,又有萬千凝血寒珠浮現空中。
韓元尊將小紫鏡扔於地臺冰面,起腳踢向某處,道:“時刻極度消耗下,你那元靈雷還能撐多久?沒了元靈雷,你那用來決勝負的恢復神系要分出多少神光才能防禦冰靈寒息?”
狄沖霄可不敢分神鬥嘴,盯着在冰臺上飛移的冰鏡,忽然身後神光蛛絲傳來微微震顫,立時醒悟上當了,就勢前傾側滾。
冰面幻現出的巨大冰熊打了個空,額頭有一月形標記,正由殘月向滿月變化,嘶聲咆哮,巨大熊掌震向地面,冰面裂開向狄沖霄處延伸而去。正是極北冰原兇獸月額熊獨有神技滿月震,威勢之猛可將冰原萬年不化的冰層轟碎。
狄沖霄在修羅界離界死鬥中與此類兇獸搏殺過,深知厲害,且真正強敵是韓元尊,哪裡還肯與它硬拼,雙手發力推動冰面,飛昇入空避開震擊。望向四面合圍的凝血寒珠,狄沖霄不由得想起剛剛的月額熊來,以意念神系神魂改造全身毛髮並強化,瞬間長密如熊,一層覆一層,看着怪醜,卻是既保了體暖,也令凝血寒珠無法近身。
安全落回地面,狄沖霄正要設法毀去冰熊,驚見一道寒光自冰面勁射而上,閃避已是不及,可也不懼,分出小半神光化現靈光罩,大半神光戒備韓元尊。
襲來冰獸揮爪破穿靈光罩,將狄沖霄胸前濃毛撕碎,留下十道尖細白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