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沖霄只當是金飛環傷發絕氣,驚得大吼,將人放平,探察一番後才放下心來,是痛昏了,虛驚一場。忽地聽到門外有動靜,隱到門口一望,見是寒寧馨回來了忙迎她入屋,將給金飛環洗身的重任交給她,走到一旁,以靈光奇變散解百花姐妹體內的迷鳳散靈毒。
沒多會,沉睡的百花真迷糊開口:“狄哥哥,打贏了麼?反正我們幫不上忙,讓我們多睡一會啦。”
百花貞一樣是翻個身繼續睡,輕囈:“姐,狄哥哥一定贏啦,他最厲害了!”
原來狄沖霄先前眼見官雙妍這種滿身是靈竅的女子也無法逃脫,猜到敵人中必有實力與智計皆是不凡的強手,思量之下就針對玉香門人的骯髒慾望來了出美人計,又深知玩假的必瞞不過人,就吩咐百花姐妹假戲真唱,這纔將玉堅蒙了過去,使他完全放鬆警惕。
正忙着,任婷秀帶着人回到屋裡。
官雙妍的傷勢不比金飛環差到哪去,勝在身上並無毒蝕病變,精神好上很多。雙手護胸坐到地上,讚道:“小混蛋,幾月不見,比以前又精明瞭五分,也狠辣多多,連兩個嬌滴滴的可人小丫頭也肯舍,別說男人,剛剛換了我也會上當。”
狄沖霄最愛與官雙妍鬥嘴,蹲下道:“不是兩個,是三個。爲能救狄家瘋婆娘與環姐,我可是連師妹也狠心拋出去當誘餌了。”
官雙妍聽得滿身雞皮疙瘩,嘆道:“寧馨,聽聽你師兄都在說什麼?趕緊宰了他。”
寒寧馨正爲金飛環擦洗身上毒蝕斑瘡,聞言回道:“妍姐求錯人哩。這是師兄在以身踐行守護心念,爲什麼要受罰?我就愛看師兄爲救人拼命犯險的模樣,而且也是我命令他這麼做的。”面上笑,心生餘悸,若無師兄在身側防着管着,先前暗魂之心鬧騰之下真會弄出無法收場的天大禍事來。
“得,有師兄不要姐姐,算妍姐白疼你了。壞小子,正經些,要叫妍姐,再聽到什麼婆娘的,傷好後宰了你。”官雙妍哪知她在想什麼,隨口打趣。
狄沖霄道:“那就傷好之後再說。雙妍瘋婆娘,乖,將雙手挪開,不然我怎麼給你治傷?這裡缺醫沒藥,就只有我這麼一個恢復神系滅神師,雖說治傷是半吊子,但總比沒有的強。不放?寧馨醫佐,小秀醫佐,救人從權,現在本醫監准許你們便宜行事,只要能讓病人配合診療就行。”
官雙妍重傷之身哪裡能是寒寧馨兩女的對手,身上的破爛血衣很快就全被扒了下來。兩女拉過水盆,爲官雙妍進行初步治療前的洗身。
官雙妍既羞又氣,可無力反抗,怒哼:“小混蛋,你等着,遲早將你悶在木籠裡當螃蟹蒸。”
“嘿,我都裝君子了,你個瘋婆娘還要打要殺,好,隨你便,爲能以後死得不冤,只能現在多看兩眼了。”狄沖霄正背對着她拿取幻形袋中的療傷靈食,就此轉過頭去,眼珠子睜得老大。是世間神棍們裝瞎子翻白眼的那種,基本上看不到什麼,可也並非是完全看不到,好比神棍們的眼珠子就算全白也能看清錢的模樣。
官雙妍見他扭頭,羞氣之下本是要發飆揍人,及至見他又在搞怪戲弄人也就下不去手了,反倒覺着有趣,這一笑,立時咳了起來,平息後調侃:“狄神棍,算一卦要多少卦金。”
狄沖霄扭回頭,得意地道:“本大仙出名的鐵嘴直斷,一向不收卦金只收人。狄家瘋婆娘,什麼時候過門。唉呀……”腦後正中一杖神光彈,暈呼間仆倒在地。
寒寧馨搖頭無語,明知妍姐是個百無禁忌的瘋婆娘還要招惹,看看,受傷了不是。
有百草靈種與百味靈漿療傷續命,官雙妍與金飛環的內外傷終於穩定下來,接下來只需要服用幻形袋中的各色療傷靈食,以兩女的實力,至多半月就能回覆如初。
過度使用“百味靈漿”神技,狄沖霄熱得全身冒煙,一氣喝了十大壺水纔沒有快渴死的感覺。任婷秀走過去量了量官雙妍兩女的身形尺寸,走回寫道:寒姐,我們沒帶衣服出來,我們的裡衣,姐姐們都不合身,要不外衣給她們套上,我們穿裡衣?
寒寧馨覺着可行,同她過去給官雙妍與金飛環穿衣服。穿裡衣雖是不太雅觀,可總比官雙妍兩人光着強得多,況且眼晴佔便宜的人是狄沖霄,寒寧馨與任婷秀就更不會介意,要知三人日常修行時打到外衣碎裂的次數多到無法計算。
收拾好屋內,狄沖霄吩咐兩女去休息,由他守夜。
寒寧馨哪肯,任婷秀也是不願,要麼輪流守,要麼三人一起守。
狄沖霄笑道:“怕什麼?要真是那位以一己之力生擒瘋邪婆娘的強者來了,我們加一起也是個死。等黑哥紅姐回來了,我也睡,萬事交給它們。就是死,我也要先睡個飽。”
兩女想想也對,不再有異議,自去裡屋,伴着官雙妍四女睡下。
狄沖霄靜靜守在門口,酒氣上涌下看月亮都是四個,熬到黑哥紅姐回來後倒在門口就睡了過去。
先前他以一人之力獨戰遠超自己的強者玉堅,傷勢遠比衆人想象得要重得多,又拼命以神光救治官雙妍與金飛環,消耗更是極其大,純靠堅韌意志,輔以月華仙酒與百味靈漿的神效才撐了下來。此時心內守護執念鬆緩,立時支持不住。
黑哥紅姐將犬神老大護到中間,以厚密皮毛助他抵禦毒蝕之海夜間可凍死人的森寒。
天色漸亮,空中寒氣一如既往地在晨光下散於無形,衆人的運氣不錯,憂慮中的那位玉香門強者並沒有來襲。
狄沖霄飽睡一晚,神清氣爽,爲黑哥治妥不輕不重的外傷後走進裡屋,剛想坐到師妹與小秀中間卻被百花姐妹撲個正着,無奈之下只能抱着淘氣丫頭們坐下,心虛笑語:“妍姐,別這麼瞪我嘛,我發誓昨晚是真喝多了,月華仙酒實在太烈,可爲救人又不能不喝。打傷你們的玉香門人到底是誰?你跑來死亡之海不稀奇,是怎麼和環姐碰到一塊的?咦,等等,我說,不會是你們倆拼個兩敗俱傷才被玉香門撿了個便宜吧?”
寒寧馨兩女看向官雙妍,經過一晚思索,心中正有相同的疑問。
官雙妍聞言俏臉豔紅,渾身就像開了萬千氣竅般往外噴射火氣,指着狄沖霄就罵開了。狄沖霄聽得是滿頭霧水,可不敢還嘴,直到她罵到口渴喝水才小心翼翼地道:“瘋婆娘,到底什麼事?讓我死個明白啊。氣我瞞你與環姐的交情?”
官雙妍放下水杯,輕哼:“你以爲你與邪女人的事能瞞我多久?不是爲這個。裝,繼續裝,信不信我現在就拉着邪怪女皇蛇一道死?”
狄沖霄苦着臉道:“別發瘋嘛,咱們現在可是有共同敵人。不是爲這個,就是德吉大哥的事了。這事是我不對,可臨行前,你沒說不可以和人換軍令嘛。”
官雙妍爲之語塞,氣恨地道:“我還沒說你不可以作奸犯科呢。爲幫南宮丫頭的忙,我一直與神隱忙着追索邪教與叛國敗類的事,直到鎮城巡按都提調接手才脫身趕來毒蝕之海。一到地就看見一個滿臉大鬍子的狄百御,嘿,他居然還敢睜眼說瞎話,拍胸脯說就是你。真是欠收拾。”
狄沖霄嚇了一跳,驚道:“瘋婆娘,德吉大哥沒死沒白癡吧?”
官雙妍輕哼:“那樣太便宜他了。不過德吉算是條真漢子,寧死不說你在哪,我事多又不好對友軍搜索記憶,只能先將這事擱到一邊了。五天前,我追蹤並斬殺了一夥魔道兇邪,正準備回營地補充些食水,無意中發現有女人正被玉香門追擊,心情不好之下衝過去就將追兵殺得片甲不留,打完才發現被追的是女皇蛇,多管了閒事。她是賊,我是兵,想不打起來都難。她有傷在身,按說該遜我一籌,可身處水靈絕跡的大沙漠,我那元靈水覺醒等同於廢了九成,結果還是不相上下。連打兩天多,兩敗俱傷,此時玉香門副門主玉無量恰好帶着人循蹤追了來,我們不想被抓只能聯手對敵,邊打邊逃,到底傷重,繞了百餘里後還是被人一鍋燴了。
狄沖霄搖頭傻笑,果然是如此。
寒寧馨道:“妍姐,你與環姐重傷不假,可聯手之下絕非一般靈神境可以抵敵,敵人真有那麼強?”
“一般般罷了。玉無量此人是元靈沙覺醒,沙屬土靈,是元靈土覺醒中的分支,在大沙漠地界算是近乎無敵,換個地界遇上,他躲我都來不及。女皇蛇傷得比我重些,又生了怪病需要人照顧,實在不忍心丟下她獨自逃,不然玉無量想抓我也沒那麼容易。”官雙妍俏臉微現羞紅,低低說了聲謝謝。身爲玉香門死敵之一,自是知道玉香門會怎麼對待美人兒。
狄沖霄不禁壞笑打趣:“謝什麼?官哥那裡爲能讓官家成爲幽秀大東家早就連賣姐文書都簽下了,你是狄家人沒跑了,我救你實屬天經地義,不必客氣。”
“正經不了三句話,等着,傷好之後,定會將你和萬年小混蛋一同塞到木籠子裡蒸螃蟹。”官雙妍想起這個就火大。
狄沖霄道:“笨了不是,公螃蟹不好吃的。繼續說啊。”
官雙妍道:“爲能要挾官家,玉無量準備先行將我們帶出毒蝕之海,路上我亂尋藉口磨蹭,拖延了不少時間,結果沒能找到逃溜空隙卻等到你這壞小子出現。昨晚來了個人,說他老大有大生意要談。兩人聊了會,玉無量就帶着大半玉家人走了,否則你休想能救到人。其它的,以後有得是時間閒扯,趕緊救人啊。”